走出报告处,他们便分开了,每个大队都有派人来接自己的新生,带队的人带着他们参观了整个军营,包括澡堂、食堂、训练场、各大队的场地、军火库。
元木基地有七大队,每一队都有自己独特的功能,正如曦夕分析所说,六队是步兵,五队是医疗,而一队便是重冉阳向往的战甲,二队则是炮兵,三队是探狼,四队是步甲,听说三五队是特别的队伍,而六队则是新兵团,想成为战甲,只能从步兵一步一步晋升。
而木琉人所在的七队,是一个完全独立的队伍,官名砍柴小队,虽然名为砍柴小队,他们却不是后勤。木琉人在军火库里领到一把斧头。
晕乎乎的过了一天,木琉人终于来到休息室,砍柴小队的宿舍在元木基地最东方,一栋独立的大楼,面向三座大山,这里包括三座大山,即是七队的场地。
大楼共七层,每层有三间房,一间房里大约住三十二人,新兵来了,也随便安排在一间房里。
木琉人在队长处记了名,就被分在三楼二房。二房里只剩下一个床位,位于东方,靠近窗边,窗户没有玻璃,这里最早看见太阳,风也一年四季的吹,一下雨床铺就湿,是难得的烂床位之一。
木琉人晚上来的时候,三十一个人都在,她从门口走进来,大家都以同情且钦佩的目光看着她。
她发现这里的人跟她一样,看起来又瘦又弱,不禁摧残,男女一样,这里聚集的,似乎是整个军营里最没能力的人。
她把衣服放在床上,跟两边的人笑着打了声招呼。然而,睡在她右边的那床人一直佝偻着身体不停的咳嗦,只有左边的小个子对她笑了。
木琉人把行李放在床上,听见小个子问道:“喂,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她转过脸打量着他,他看起来很瘦小,严重的营养不良,虽然脸黄肌瘦的,脸上却挂着璀璨的笑容。“朋友帮我报名,我就来了。”木琉人笑着说,她坐上床,果然这里不是个好位置,夜风从山林里吹来,吹进窗子里,拂过她的脖子一阵凉。
“真好啊,你还有朋友。”他笑着看着木琉人,说:“我叫柴新,你呢?”
“木琉人。”
“你是贵族后代?”柴新惊讶地看着她。
木琉人耳朵一红,说:“是旧贵族。”
“啊~原来如此。”柴新笑道:“日子很难过吧?”
木琉人点点头。
“很快就结束了。”他笑着说。
“什么意思?”
“嘻嘻。”
木琉人尴尬的笑了笑,不知怎么的就是对这个地方喜欢不起来。
“你来多久了?”她问。
“一个多月了。”柴新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她笑道。
一个多月了,难道他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吧。“七队是做什么的呢?”木琉人面向他坐着。
柴新愣了下,问:“你不知道七队是做什么的就报名进来了吗?”
“……嗯。”她木讷的点点头,说起来,根本就没有供她选择的机会,一切都是那个李得长说了算。
“是吗。”柴新向她投去一记同情的目光,很快又笑起来道:“往后就你知道了,没有叫到出使任务的时候,我们每天就上山砍砍柴,到点了集合,吃饭,睡觉就行了。”
木琉人微微皱眉,问:“我们什么时候训练呢?”
“不训练哦,我们只要能把身体养好就行了。”他笑着说。
这时,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随即灯全灭了,屋里的人陆陆续续的盖上被子睡觉,柴新也跟躺下。屋里很快陷入一片死寂,宿舍楼外的人行车动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木琉人也躺下,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日子果真如柴新所说的一般无聊,第一天新人们还踊跃的上山,渐渐的,人越来越少,每天,她拿着斧头上山,在山上随便的挥两下,等集合的时候,两手空空的回来,居然也不会有人责备她,正式的军队人员对他们极其宽松,宽松得让人感到不舒服。
一个星期下来,她胖了五六斤,脸上也长得一丁点肉,然而,看起来依旧很瘦。她的右床每天都在咳嗽,像得了肺痨一样,一天身体比一天差,在她来的第一个星期里,他被叫去执行任务,从此以后木琉人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每个星期都会有五到七个人被叫走,有时一个人也没有回来,有时有两三个人回来,回来的人都面如土灰,夜里不停的做噩梦,不停的叫喊,木琉人十分同情他们。
一个月下来,二房里少了十三个人。
木琉人跟柴新成了很好的朋友,柴新一直很懒,最近忽然想要晒太阳,因此总是跟着木琉人上山,木琉人是唯一一个一直坚持每天上山假装砍柴的人,她觉得如果不意思意思的做做样子,吃别人的饭吃得特别不好意思。
七队的三座大山极其巨大,山上森林茂密,风景丽人,经常有七队的人到山上来晒太阳。柴新带着她来到一个好地方,这里很隐蔽,地势高,视野一片辽阔,面向太阳处有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头,坐在石头上可以眺望整个营地。
“柴新你为什么要来七队?”木琉人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锻炼的军人,锻炼的军人真像是黑色的一片海洋,波浪般的涌动。
“嗯?”柴新躺在石头上,惬意的晒太阳。
“你是自愿的?”
“嗯。”他睁开眼,耀眼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笑着说:“这里有好吃的好喝的,也没有人管,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日子。”
“可是,这不是军人应该做的事吧。”木琉人说,来这里越久,她越觉得奇怪。
“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了。”柴新笑着说。
“你被叫出去过吗?”木琉人问,她很想知道,被点名叫出去出使任务到底是做什么。
柴新又一次睁开眼,很快又闭上,犹豫了很久,他说:“嗯,有过一次。”
“具体是做什么?”木琉人问。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她。
“就算你不告诉我,迟早我也会知道。”木琉人笑道。
“那到时候再说吧。”他笑了声,说。
木琉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瑞瑞不安,她似乎知道是什么,潜意识却不停的警告自己是不可能的,那种隐隐约约的想法,像一团雾一样,而她总是想到最坏的结果。
“啊!”柴新突然大叫一声,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木琉人,问:“琉人,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木琉人脸一红,点了点头。
“该死!他们是不是搞错了!”柴新骂了一声。
他忽然动怒,让木琉人吃惊,她问:“怎么了?”
“你听我说……”
柴新刚开口,山脚下传来一阵急促的召集铃声,他只好把话吞进嘴里,跟木琉人两个人匆匆忙忙的跑回宿舍。
原来是又要出使任务了,队长拿着花名册在三楼二房门口点人,这一次,柴新被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