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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头者,尤其是女性领头者,其中的压力和辛酸可想而知,林筱从公司回到家里正坐着歇息,脑海里仍在构思公司未来的发展前景。突然她爸给她打电话过来,说她妈最近像犯了病似的,碰到一些年轻的男孩子、女孩子,便拉着问东问西,问家庭背景、工作和婚姻状况,如果得知他们未婚,便要给他们牵红线,整得自己像一个媒婆似的。

大家都说她闺女嫁得好,家庭、事业双丰收,也热衷于请她说媒提亲,每天上门请她牵红线的人络绎不绝,整得自己家里像一个婚介所一样。而且林筱妈不但包介绍对象,还包教写情书,其实都是林筱妈以前闲着无事时从一些言情书上抄下来的句子:

“你若是无边无际的星海,我便是横跨在中央的星桥,相知相守相望。”“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时间一长,林筱爸就受不了了,只好打电话向林筱求助,说整得家里肉麻兮兮的。林筱笑着说:“妈既然爱好这事,就随她去吧。再说她做这事,或多或少能得到一点好处,也可以用来家庭的开销。”

“话虽这样说,可是她又不是专业人士,只怕惹出一些麻烦来。”林筱爸担忧的说道。

“做个媒都会有麻烦?您这不是杞人忧天吗?”林筱责怪道,“您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呢?”

“不是,你没听说很多夫妻前世有仇,今生走在一起就会相克。有许多夫妻闹出凶案来的。你知道吗?”林筱爸说道。

“还有这样的?可是干哪行不都会衍生出一些小麻烦吗?”林筱说道,“您操的心未免太远了。”

“反正会有一些麻烦。”林筱爸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林篓的爸听说林筱的妈在开婚介所,找到她,希望给女儿说一个好对象,林筱的妈给她介绍了几个,不是男方看女方不顺眼,就是女方看男方不合意,反正就是彼此缺乏缘份,没有谈拢。

过了一段时间,林筱妈果真惹出了大麻烦。有一个看起来和颜悦色的男孩子在她那里做了登记,哪知道是一个骗子,骗了好几个女孩子的财、色,幸好林筱的堂妹——林篓没有被欺骗,不然连亲戚关系都要瓦解。最后连警察都找上门来了,林筱的妈泪如雨下,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行了。林筱的爸费了好大力气才跟警察解释通,说林筱的妈并没有欺骗任何人,林筱的妈妈也是被欺骗的对象。最后警察终于走了,林筱的妈才缓过气来,她差点吓晕过去。

林筱听闻此事后,非常生气,妈干这个事怎么捅出那样大的篓子,就寻思着要将她妈接到武汉来玩几天,让她出来散一下心,以免在家里憋出病来。当林筱打电话给她妈说要接她到武汉来玩,她妈连忙推辞道:“我在乡下生活习惯了,不适应到大城市住,怕水土不服。”

“就玩几天而已,调节一下心情。”林筱坚持说道,林筱妈只得同意了。

朵儿开车载着林筱直奔老家,林筱一回到家中就大声喊道:“妈,妈!”可是没有人回应,林筱不由得心里非常紧张,走到房间一看,只见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头发看起来有点杂乱。

“妈!”林筱走到她身边喊道,林筱妈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惊讶的说道:“呀!林筱,你都到家了?”

“嗯,我助理朵儿开车回来的。”林筱回答道,朵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叫了声:“阿姨好!”

“朵儿,这不是我们隔壁队的那户人家的闺女吗?”林筱妈坐了起来,躺在床上说道。

“对!她是我小学同学的堂妹,现在给我做助理。”林筱说道。

“那好啊,你们一个地方的,有许多地方都可以互相关照。”林筱妈笑着说道。

“您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吧?”林筱担忧的问道。

“没有,只是感觉有点疲倦了,在床上躺躺。”林筱妈边回答边穿戴好衣服。

“爸呢?怎么没见着他的人?”林筱问道。

“他老早就去看望林篓的爸了,总是担心他弟弟。”林筱的妈说道。

“这次到武汉去,可以将你堂妹——林篓一块带去玩几天吗?让她多结识一些朋友,她想找对象。”林筱的妈说道,“每天关在家里也认识不到什么人。”

一听说她要找对象,林筱顿时感觉一阵眩晕。林筱妈看出她不太情愿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表妹林篓性情古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她到我家去玩,看上陶宁为的同学,可惜人家都看不上她,弄得咱们都没有面子。”林筱说道。

“这……”林筱妈低下头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您二位先聊着,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另外我爸说给我杀了两只野鸭子,我给你爸提一只过来,另一只给你们带到武汉去吃。”朵儿说道。

“这不用了,你们就自己留在家里吃吧!”林筱妈推辞道。

“阿姨您不用太客气。”朵儿边说边出去,打开车门开车回去了。

不一会儿,林筱的爸爸回来了。“筱儿,你回来了!”见到林筱,林筱的爸特别高兴。

“我准备接妈到武汉去玩几天,您要不要一起去?”林筱问道。

“不了,你们去玩你们的吧。”林筱爸说道,点了一支烟闷闷不乐的抽起。可她们等了老半天,仍然没有见朵儿回来,林筱只得给她拨了个电话,朵儿说家里发生了点事,她们只好继续等。

这时,林筱的妈妈的姐姐——姚小溪的妈妈打电话给林筱的妈妈说要告诉她一个喜讯,林筱妈妈的姐姐也在同村。姚小溪已经结婚,是家中的独女,招的上门女婿,孩子都五岁了。

“什么喜讯?”林筱的妈妈问道。

“你过来就知道了。”姚小溪的妈妈说道。

林筱陪同她妈立即步行赶往表姐姚小溪的家中,待他们匆匆赶到时,原来是小溪的妈妈遗失在菜园二十年的金戒指找到了。当年为这枚戒指可是伤透了脑筋,林筱的妈妈还帮忙在自家找,找遍了角角落落,都没有找到。谈到这枚戒指,说来话长——

姚小溪的妈妈也就是姚小溪和林筱共同的外婆——小时候家境不好,外婆的父母亲在她们蛮小的时候说是出去到镇上买火柴就没有回来,估计是遇上土匪了。小溪的妈妈又是家中的老大,很早就辍学在家,忙着做家务,照顾弟弟、妹妹,学习各种农活,当然也包括打理菜园。

小溪的妈妈从小在家中锻炼成一把劳动好手,嫁人之后如鱼得水,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深得婆家和丈夫的喜欢。人人都赞扬她摸的一手好菜园,里面垄垄种上了土豆、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甘蔗、葱、蒜等等,青青绿绿的一大片,特别抢眼。小溪的爸爸也特别能干,承包果园,每年能赚到很多钱养活全家,但是小溪的妈妈还是希望自己为这个家贡献点什么,所以她总是心心念念着那片菜园,亲自挑粪给它们浇上,洒肥、锄草、摘虫等等,兢兢业业的。

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即使像小溪的妈妈这么勤劳能干,夫妻二人的磕磕绊绊也避免不了的时常发生。有一次,他们夫妻二人又为了平常的一点生活琐事大吵一架,小溪的妈妈一气之下撕了结婚证书。那一年果园赚了很多钱,小溪的爸爸为了维护好这个家,为了安抚在家照顾孩子、洗衣做饭的小溪妈,毕竟她是孩子的妈,给她买了当时最流行的黄金首饰,其中有耳环和两枚戒指。这两枚戒指特别漂亮,一个像宝石形状似的,另一个戒指身上镶了很多条漂亮的纹理。一天,小溪的妈妈像往常一样到田间刨洋芋,洋芋叶子里面长了很多又粗又长的荒草,她边用铲子刨洋芋边扯荒草,埋头干得很带劲。等到那些裹着泥巴的洋芋果子装了半篮子时才发现手上那枚镶着漂亮纹路的戒指不翼而飞。

她焦急的在田间到处寻找,从最开始刨洋芋的地方一直找到最后面都没有发现,难不成是被刨进了洋芋洞里,这茫茫一大片,她不可能将土全部刨翻出来找那枚戒指吧?她记忆不好、不精明,又怀疑是根本就没有将那枚戒指戴出来,得赶回家里面去找。眼见天已黑,她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想着要回家做晚饭,孩子还“嗷嗷待哺”呢,只好放弃在田间寻找。

在家里面里里外外也找了,仍然不见踪影,小溪的爸爸回来见小溪的妈妈无精打采、状态不对劲,问她是怎么了?她哭着道出了原尾,小溪的爸爸摆摆手劝她慰道:“算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恐怕她种十年的菜园都无法将这枚戒指所损失的钱给挣回来,小溪的妈妈这样盘算着,想着想着,就再也没有动力去种菜园了。她一到菜园就想起那枚遗失的戒指,终日以泪洗面,完全没有办法投入工作。这样每天就靠亲戚朋友给点小菜度日,要不就是小溪的爸到镇上菜市场去买些菜回来,小溪的爸爸喜好买大鱼大肉。幸好孩子长大后进入初中、高中都在学校寄读,在家时间少。他们夫妻二人不吃什么小菜,小溪的爸爸也喜食肉类、鱼类,这日子马马虎虎能撑过去。

继续种她那块菜园的人正是孩子他爸的弟弟、弟媳,二十年之后,在一次耕田时,将这枚深埋在泥土地下二十年之久的戒指给耕了出来。当时它被耕出来时,带着泥屑,但是仍然闪着黄光,所以很容易被发现。孩子叔、婶人品不错,将这枚戒指原封不动的奉还,小溪的妈妈很豪爽的给了孩子婶一百元的奖励。

如果当时不是这枚戒指的遗失,也不会导致小溪的妈妈丢掉菜园,日子一定是相对正常的进行。

“现在这枚戒指找到了,皆大欢喜!”林筱的妈妈望着这枚带着泥屑的戒指说道。

“对了,等会我们坐车到武汉去玩,筱筱的助理开车,你要不要一块去?”林筱的妈妈问她的姐姐道。

“不了,我忙着呢。虽然现在没有菜园要打理,我在家附近一个厂里打零工。”姚小溪的妈妈回答道,又侧过身子问站在一旁的姚小溪是否愿意和表妹一块到武汉去玩。姚小溪说自己带着一个孩子不太方便,就不去了。

正说着,林筱的电话响起,是朵儿打过来的。林筱告诉她说现在表姐姚小溪家中,因为都是同村的,朵儿和姚小溪彼此都认识,也知道家中的具体位置,朵儿将车直接开了过来。

“朵儿,这是你买的新车?”朵儿一下车,姚小溪就凑上前来问道。

“不是,这是林总的。”朵儿望着林筱回答道,“我是她助理。”

“你在筱筱公司打工?”姚小溪问道。

“对…..”朵儿点了点头。

“筱筱,你看你们公司有适合我的工作吗?”姚小溪又转头过来问林筱,林筱迟疑了一下。上次林笙在她那里工作的事情闹得非常不愉快。

“你什么学历?”朵儿问道。

“我初中毕业。”姚小溪回答道。

“她们公司除了司机对学历要求低一点以外,其他岗位对学历要求都是本科。”朵儿回答道。

“妈!您怎么不多挣一点钱供我读书?”姚小溪冲她妈直嚷嚷,“只知道和爸吵架,拿钱去买一些金银首饰,将现金给占着,掉了个金戒指,连菜园都不肯种了。供我读书的能力都没有,我好多同学都读到研究生了!”

“事已至此,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目前阶段你就安心在家里面带孩子吧!”姚小溪的爸爸还在一旁维护她的妈,姚小溪气得直跺脚。

“我真不愿意呆在家里,这孩子太难带了。”姚小溪又说道。

“怎么了?和他后爸相处不和谐?”林筱问道。

“嗯,这孩子特别抵触后爸,别看他小,贼精贼怪着呢!”姚小溪说道。

“因为和他自己的亲爸爸感情很深,看我和他后爸一走得近就不高兴,又哭又闹的,不愿意搭理他的后爸。连椅子都不让他后爸坐。”姚小溪说道。

“那你干嘛给她找后爸?”朵儿不高兴的问道。

“他亲生爸爸生病前年不在人世了。”林筱对朵儿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那你得想办法和孩子好好沟通。”朵儿说道,姚小溪低头陷入了沉思中……

“对了,你说家里发生了事情,都处理完了吗?”林筱关切的问朵儿道。

“哪有那么快?永远的痛。”姚小溪叹了一口气。

“是什么事呢?”林筱问道。

“其实也不是我家里的事情,是隔壁家的事情。因为两家交好,所以隔壁家的事情也就是我自家的事情。隔壁女孩简菱在家里面不开心,听她父母说她有轻生的想法。我家里人让我去劝劝。”朵儿说道。

突然,陶宁为打来电话说武汉下红头文件了,武汉有重大传染性疾病发生,十名医护人员在护理一名患者时,都被传染。所以要限制人员进出武汉,让她在乡下多呆一段时间,等传染性疾病消失后再回去。

“啊?有那么巧吗?我的公司怎么办?”林筱担忧的问道。

“公司我会经常过去看的,你放心吧!”陶宁为说道。

“没想到这么倒霉,好不容易说回来一趟,武汉却有传染性疾病发生,还限制人员进出呢!”林筱挂了电话对她妈说道。

“没关系,你们就在家里多呆几天再回去吧!”林筱妈说道。

“我们回去吧!”林筱妈对她们说道,朵儿启动了车辆,载着她们母女二人从姚小溪家中告别,开回了林筱的家中。姚小溪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两只已经宰好的野鸭子交给她们,就要回去。

“你先别急着回去,进里屋去坐坐吧!我们话都还没有说完呢!”林筱说道,林总发话了,朵儿只好进去坐了坐。

“阿姨,您家的这个桌子也太古老了,看桌子都裂了口,还掉渣子呢!”朵儿说道,“您闺女好歹也是一个老总级别的人物了。”

“不碍事,改天我去扯一块桌布,不影响使用。我老早就想着要扯一块桌布了,但是一直很忙,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许多令人头痛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也顾及不上。”林筱的妈妈笑着说道。

“对了,你说简菱要轻生?为什么?她看起来很天真活泼的一个女孩子。”林筱说道。

“早已物是人非了。”朵儿说道。

“物是人非?”林筱重复的问道。

“她现在成残疾人了,就在去年一次意外……”朵儿的思绪飘回到了简菱的生活故事中——

简菱生在一个穷人家,家里面有四个孩子,她是老小,顶上三个哥哥都结婚了,分家分出去了。剩下她这个幺姑在家里面帮活,父母都舍不得她这个勤劳的姑娘家嫁到别家去,待她甚好。

简菱每天在家里面帮着做饭、洗衣、晾晒棉花、收棉花等等。棉花晾在门前用小木桩架的架子上,白茫茫的一片,看着很养眼、也很温馨,那里面有一半是她和父母围坐在一块用双手不停的剥啊剥的劳动成果。如果有棉花被风吹落在地上,她就会去捡起来,弹弹上面的灰尘继续扔到架子上去。有其他队的陌生人走过,她就得好好看着加以防范,以免她们不怀好意偷棉花。

望着这片棉花,她心想为什么棉花那么值钱呢?为什么她们这儿家家户户都在种棉花。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她都没有想到答案,倒是邻居家一个父亲当教师的小孩子路过,她叫住他故意问他道:“小荣,我考考你一道题,看你聪不聪明?”小荣眨巴着眼睛疑惑的望着她。

“你说这棉花是用来做什么来着?”简菱笑眯眯的问道。

“棉花啊,用处可多啦,我们平时穿的衣服有一半都是用棉花做的!棉籽绒还可以做火药,棉籽可以制油。”小孩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啊?真的吗?棉花有这么多用处。”简菱听后不禁感慨万分。

“你不是在考我吗?”小荣反问道,“莫非你还不知道答案?”

“哪呀,我是感慨你一小屁孩都知道问题的答案。”简菱佯装什么都懂的样子,小荣撇撇嘴走了。

晚上简菱的父母回来了,父亲拿了一个大布袋,母亲忙不迭的将已经晒枯的白棉花一抱一抱的装进布袋中去,简菱也就帮着母亲将白棉花往里面装。简菱的父亲用手使劲的往里面按,将棉花按压实,以便袋中留出多余的空间用来盛装更多的棉花。忙了大半天,才将棉花全部装入袋中。她们三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棉花袋抬进堂屋内。

过了些时日,棉花袋已经积积攒攒了五六袋,简菱的父亲说是时候将他们拖到轧花厂去轧了。他们三又七手八脚的将棉花袋抬到板车上,拖了十几分钟才拖到轧花厂。当他们准备七手八脚卸下棉花时,迎面一辆小车疾速驶过来,撞到了简菱,简菱的右手臂受了伤,顿时鲜血染红了散落在地上的白棉花上,成了一片恐怖的红色海洋,看着令人心惊胆颤。简菱的母亲见状嚎啕大哭。这次意外事故让好端端的简菱失去了右手臂,成了一个残疾人。

从此,棉花红便成了简菱心中最为悲伤最为深重的痛。

“她现在心理上出现了一些消极因素,经过大家轮番开导后,总算开朗了许多,我给她讲了身残志坚的张海迪和海伦.凯勒,以她为榜样,勇敢的生活下去。”朵儿说道。

“简菱我也认识,没想到她的生活最近这几年遭遇这么大的变数,只能祈祷上苍保佑她余生幸福一些吧。”林筱说道。

姚小溪看看手机上的时钟,呆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她得趁这个机会回去好好陪陪父母,平日忙于工作,几乎没有回来过,此次回来就当是度假。

这一天,天空中淅淅沥沥下着雨,林筱想撑把油纸碎花伞出门散散心,可是望望外面那条路已经被雨下得稀烂,“这简直是地球上最烂的一条路,一直以来都如是。”林筱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疾病灾情会过去?人真的脆弱无比。”

“筱筱,在发什么愣呢?”林筱的妈妈走到她后面,见她望着窗外出神,轻轻问道。

“没什么,就想出去走走。可路太烂,懒得折腾了。”林筱回答道。

“这样一个天气,又让我想起了你的弟弟。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你们穿着雨靴,各打一把伞,在雨水里踩泥巴,回来被我训斥一顿。你还记得吗?”林筱的妈妈问道。

林筱点了点头,道:“那时候我十岁,他才四岁。”她从来不对任何人说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弟弟,特别是在妈妈面前将嘴巴管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一提起来,她想起来会痛不欲生。弟弟一向活泼可爱,可是命运不济,突然得脑膜炎走了。弟弟走了,家里人都在责怪林筱的妈妈,说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妈妈,如果她将弟弟照顾得无微不至,他怎么可能会夭折呢?也有人替她妈说话,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会害了自己的儿子?人命中有这个劫数,这也是无法逃避的。

林筱的弟弟离开人世时,也是在这样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经历这次丧子之痛,她的妈妈就再没生孩子。所以林筱成了家中的独女。她们母女二人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阴雨天,彼此眼神里徒增一抹暗淡的色彩……

一个月后抵御疫情的疫苗研制了出来,灾难过去后,林筱、朵儿她们重返武汉,将林筱的妈妈也一同带了过去。

房子的二楼有空房间,林筱的妈妈就被安排在了二楼。二楼很安静,独自住在这里,林筱的妈妈感觉还不错。

“段明旷从美国回来了。”陶宁为小声对林筱说道。

“那你们可以聚一聚,谈一谈心啊。”林筱说道。

“以后相聚的机会还很多。”陶宁为说道,“他不再过去了。”

“他不是在美国有投资项目还有心仪的女孩吗?怎么说回来就回来,还不再过去了?”林筱吃惊不已。

“他父母就他一个独生子,不希望他离自己太远,再说在美国的生意不太好,然后和那个心仪的姑娘起了一些隔阂,她现在正和美国当地的一个男孩子看起来走得亲近。所以他就回来了。”陶宁为说道。

“他回来打算做什么行业呢?现在什么生意都不是太好做。”林筱说道。

“暂时还不清楚,没问他。”陶宁为说道。

晚上,陶宁为的思绪回到了幼时,那个时候他非常喜欢英语,他想去报一个英语培训班,却遭遇到了家里人的反对,家里人说连国语都学不好,还浪费什么时间和精力去学习英语?见几个要好的朋友都报了班,他非常羡慕,就随他们一块过去培训学校,由于他没有交报名费,只得站在外面旁听。

英语教师看起来非常亲切,招呼陶宁为进来听课,陶宁为非常老实说:“老师,我不是这个班的学生。”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这儿的学生,这里后面有一个空座位,你进来坐着听。”女老师和颜悦色的说道,陶宁为闻言走进教室后面坐下听课,这节课的英语虽然没有听太懂,可是却让他深深的喜欢上了英语,课堂上的氛围一直融洽,相比起语文课堂要和谐多了。

后来在学校正式学习英语时,陶宁为的英语名列前茅,连他的爷爷、奶奶都惊叹不已,这为他后来考试留学美国一所大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晚上,陶宁为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又来到了美国的通加斯原始森林,它占地面积极广,几乎覆盖了阿拉斯加群岛的南方区域。在美国留学时,他曾和几个中国留学生在导游的带领下一块前去游览观光。本来他们想自己前去玩,但是听说这里面可能有熊,所以就在这个森林附近的一个叫作Ket的小镇,请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导游。这个经历过去多年,如今在梦中重游旧地,倍感亲切。

这里的空气清新不已,树木非常粗壮,估计有一千多年的成长历史,蔚为壮观。耀眼的阳光穿射过一棵棵云杉密集的树冠洒落下来,在雾气弥漫的森林中的地表上面落下斑斑驳驳的光影。在一个晃动的光圈中陶宁为隐隐约约看到熊的脚印,仔细辨别,应该是一只成年熊的脚印,从四周好像还传来一声熊的叫声——“嗷……”陶宁为一阵惊惧,从梦中醒过来。

他记得当时和几个伙伴一同前去游玩时,一个同学居然走丢了,最后他们只好四处分散了寻找,幸好没有熊出没。原来那名同学当时看到一只奇怪的飞虫,跟着它追,追迷路了。看到那名同学头上掉的树叶子、脸上弄得到处是泥巴,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就觉得好笑。

“你这是爬树掏鸟窝了吗?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其中一名同学问道。

“没有,迷路了有点紧张,摔倒了一下,不太重,不用担心。”那名同学回答道。陶宁为在回忆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林筱和陶宁为各自忙各自的工作,非常繁忙。林筱的妈妈闲暇时就与保姆东拉西扯的闲聊,见保姆在打理菜园,她也会帮保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这一天,她和保姆一块到菜市场去买菜,林筱再三交待阿姨说她妈过来了,多买一些好菜。保姆买完一只大肥鸭之后,正在精挑细选一些青翠的蔬菜,林筱的妈妈看到远处扎堆了一些人,便凑上前去,挤进了人群。他们围着一个卖鸡蛋的老妇人议论纷纷,原来是这名老妇人专门在卖一些鸡胚蛋,有一个中年妇女吃了她卖的鸡胚蛋,出现中毒现象,开始上吐下泻。

“我卖的鸡胚蛋可以营养滋补身体,好得很啦,被誉为‘活珠子’。”老妇人大声叫嚷道。

“你卖的这些鸡胚蛋里面可能有死胎蛋,死胚蛋里面可能含有细菌和病毒。”人群中一名懂行的人说道。

中年妇女闻言,一脚便将老妇人旁边的一篮鸡蛋给踢翻了,鸡蛋壳顿时破碎,蛋黄、蛋清流了一地,还能看得到一些毛乎乎的带血的鸡胚。老妇人见状,声泪俱下:“我的鸡蛋啊!我的心血啊!”

老妇人站起来抓住中年妇女的肩膀用力摇晃,中年妇女被摇得面色发白。眼看要打起架来,围观者手忙脚乱迎上前将费了好大的力才将她们二人拉扯开来。中年妇女眼见老妇人气得抓狂,恶狠狠的眼神恨不能将自己给撕碎,慌慌张张的跑了。

等保姆买完菜一抬眼,却发现不见了人,她到处寻找林筱的妈妈,可是人来人往,哪里能看到她的人影呢?她还不知道林筱妈妈的名字。于是她只得大声呼喊:“林筱、林筱、林筱的妈!”

“哎!我在这里!”林筱的妈听到呼喊声站起来连忙高声答应。听到回音,保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她迎了过去,看见地上碎裂的一地鸡蛋壳、散落出来的蛋黄、蛋清傻了眼。

“你站在这儿凑个什么热闹?又不认识,大城市坏人可多了,咱们赶紧回去吧!”保姆说完,拉着林筱的妈就往外跑。

回到家里,林筱的妈闷闷不乐,吃完晚饭就对林筱说第二天要回去,林筱说她好不容易来武汉一趟,就多玩几天嘛。

“妈,您是玩得不开心吗?”陶宁为关心的问道。

“不,只是有点不太习惯。”林筱的妈妈回答道。

“今天早上菜市场有几个起了争执,你妈跑过去围观了。我差点没寻着她的人。”保姆说道。

“妈,以后像这样的事您别去围观,毕竟您年纪大了,又起不到任何作用。万一被连累,伤到了呢?”林筱责怪道。

“对、对、对。”陶宁为的奶奶也在一旁说道,“来了就开开心心的多玩几天,等周六让宁来带你到公园去逛逛、散散心。”

正说着,朵儿打电话过来,问林筱看过今天的“致闻”没有?林筱说没有。朵儿让她接收自己的微信,微信链接的标题是——《韵筱衬衫公司的劣质棉》,林筱仔细浏览了一下,内容中夸大其辞说林筱的公司总是从一个生产劣质面料的工厂采购面料来生产各类男女式衬衫。指责他们管理不善,贪图价低质劣的面料,来坑害消费者。

“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样不实的报道出现在‘致闻’?”林筱打开微信,被气得咬牙切齿。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陶宁为问道。

“你瞧瞧、瞧瞧,造谣之人将咱们公司写成什么样子了?”林筱将手机递给了陶宁为。陶宁为看完这篇文章后,顿时感觉眼前发黑,一阵眩晕。“咱们公司的采购都是从各大面料工厂精挑细选之后再去购买。我们走品牌化道路,向来以质取胜,怎么可能会因为价格问题而买一些劣质面料呢?”林筱看陶宁为的神色不对劲,便解释道。

“这是要将咱们韵筱公司置之于死地啊!”陶宁为捏着手机,非常气愤。她突然想起有一个朋友在“致闻”做管理工作,便打电话询问他这篇文章是谁写的,他说是一个匿名者。

“你们不去调查这篇文章的真假,擅自将这篇文章发布出来。这是散布虚假信息和谣言,这是违法犯罪的事情。明白吗?”陶宁为斥责道。

“这个事情不是我负责,我会向领导汇报此事,待他们调查清楚后,我再给你回电。”陶宁为的朋友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致闻”的朋友给陶宁为打电话过来告知此事已经被调查清楚,发文者已经承认是属于被韵筱公司的竞争者给买通,写的一篇造谣攻击性文章,他愿意再发致歉信,然后分别给予咱们报纸和你方3千元的赔偿。陶宁为点头同意这个事情的处理方式了,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这不行!不单单是造谣者的问题,还需要攻击咱们公司的竞争者浮出水面来,再发一篇致歉信。”林筱得知此事的处理方式后却不满意,“竞争者不浮出来,我们在明,他在暗,总归没有安全感。”

“你说得也不是不无道理,只是这个要求不知道‘致闻’那方会同意不?”陶宁为说道,不过他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给在“致闻”工作的朋友提了这个要求。

“算了!此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给对方一个台阶下,退一步、海阔天空。相信这件事之后,他们不会再做毁坏你们公司名誉的事情!”“致闻”的朋友说道。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陶宁为也疲于追究,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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