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缘坊的大厅里人声嘈杂,是过去从不曾有过的喧闹,每个人都插上一两句话,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拢月站在扶梯上看着这混乱,神色冷陗,双目紧锁着某个方向,竟然敢聚众在此闹事,这不是存心打她的脸么?
有道男声插了进来,让议论声渐歇,“你们之前有人见过两个少年来此,并且是同进同出的,可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话落,众人纷纷沉默,拿眼角瞥一眼拢月,这惜缘坊毕竟是凤殿所承认的势力,他们这些人哪里比得过那边随意派出的高手。
“拢月姑娘,可方便让我见见那两个人?”有几分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话却是对拢月的,即使是客气话,可也带着高傲。
媚眼冷视着开口之人,那是个身着浅黄色劲装的少年,衣衫上绣着云团的图案,拢月冷笑着道:“原来是云族嫡系一脉的少主,当初还是见过的,半年不见,当真应当那句话。”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带着讥诮的话语落下,大厅里彻底安静,只有铃铛响动的声音盖过其他。
云絮面色微变,冷眸睨视着往楼下走的拢月,他反讥道:“也不过是个下属罢了,即使强者为尊也得有身份加持,若无又如何?”
话音未落,就感觉到强大的威压从下方笼罩而下,云絮只觉体内的灵力运转困难,瞪着一双眼睛看向拢月。
而其他人则被推远了些,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一个少女翩然落地,此刻正站在云絮对面。
那少女风姿清越,身着淡蓝色衣裙,外罩白色轻纱,腰身以蓝色丝带束着,面上覆着白纱,芳华若隐似现,只见着她清眸如水纯澈,令人见之难忘,青丝半挽成髻,以淡蓝色宫绦束起,淡雅而清丽。
在场的男子不禁惋惜,如此气质出众的美人为何要掩去容貌,好歹也让他们看上一眼啊。
“就是云少主在我惜缘坊找人么?”清冷的声音如雪山上的寒泉冰冷而不融,终年霜华覆盖不予人近。
“我……”云絮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却无法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感觉却是有几分熟悉。
他产生了一种“疯狂”的想法,这少女会不会就是凤倾雪,随后他又否定了,见过那么多次难道还能不辨男女么?
待想清楚后,他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缓和了几分:“不知姑娘可曾见过两位少年,其中一位与我年纪相当,还有另一位气质同姑娘有几分相似。”
“不曾见过。”她微微摇头,眸中带着笑,倒是让人看不出高傲,“这里来往的人众多,其中也不乏高手,少主若是寻人也当仔细些,免得惹怒了前辈。”
这番话听着通情达理,令得众人朝她投来了赞赏的目光,强者固然让人尊敬,可有礼貌的强者会更显亲近些。
“这丫头年纪不大,实力却好像是到了阶,也难怪能出面应付云族的嫡系少主。”有位剑师坐在案前擦拭着佩剑,往人群聚拢的地方投去一眼,头也不抬的道。
这人看着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青年,身着灰色长衫,如青松般挺拔傲然,气势虽有所收敛,可仍是有淡淡的威压流出,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那位剑师对面坐着的是个青衣男子,与其是青年,更该是少年合适些,只是眉宇间那抹沧桑却显出他的外表与年龄不符。
“多少年了?自从错过那位凤族少主之后,可是许久未见过这般的人物了,不如找个机会拐来当徒弟。”青衣少年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眼神如狼一般盯着中央那名少女,像是要上去将她吞了。
灰衫男子嘴角抽搐,有种想要捂脸的冲动,刚才就不该的,现在看他满脸兴奋的样子,人家姑娘怕是会不得安生了,真是罪啊。
在与云絮交涉的少女突然觉得有点冷,好像是被人盯上了,她在人群中锁定了目标,默默记下了。
云絮却没有急着离开,他觉得这话确实有点道理,可是就这么走了要如何交代,想着,他对少女有礼的笑道:“不知姑娘可有什么亲人在此处?或许与我找寻之人有关。”
“我只有一位兄长,也有半载未见了,不知现今如此,定不会是少主所寻之人。”少女微垂下头,黛眉一蹙,清亮的眸子盈起朦胧水雾,似被戳中了伤心事,看得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
那些没了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男人都想上前去安慰美人,可是却看到走出来一个戴着雪白面具的蓝衣少年,他抬步挡在少女与云絮之间。
“这位公子,我家姐是出来历练的,若是有所损伤,那边不好交代。”如漆染墨的瞳眸盯着云絮,声音冷淡,抓着云絮抬起的那只手力度加重。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原来云絮想去摘少女的面纱,这种举动也实在是冒犯了,不过他们也可惜没能看见那张容颜。
女子则是因为蓝衣少年的举动而动心,实在是太有男子风度了,虽然看不见长相,可气度就足以让人遐想。
“放手!”云絮试着用灵力挣开拑制,可是那只手却如铁钳一般,甚至没用上半分灵力就制服了他,真是让他脸面扫地。
这里拢月也站了出来,走到了云絮的面前,眸光扫视过众人,手抚过腕上的铃铛,笑得妩媚:“这位姑娘乃是凤殿之主亲定的神女,与我们的凤主是同等地位,若是有人生出了歪心思,凤主亲言,“杀无赦”。”
完,她朝旁边看去,蓝衣少年便松开了云絮的手,护着少女走远了一些。
“凤殿的神女?凤主亲定?”这个消息让那些打少女主意的男人熄了心思,谁也不敢去亵渎圣女,无论是哪一方势力的。
“难道凤殿终于在大陆上现世了吗?连神女出现了。”有一个冒险者兴奋的道,这是能接触风殿的机会啊。
其他人也是如此想的,可是他们仍不敢啊,只有云絮黑沉着脸,他刚才不知怎么的就伸出了手,还被人这般当众羞辱。
气愤之下,他拂袖离去,这次来他连侍从也没带,原以为带句话不会有什么时候,谁知弄得如此难堪。
大厅里仍坐在位置上的两人面面相觑,同时一句话,“原来这个腹黑的丫头已经有师父了,看来要失望了。”
青衣少年苦着脸,好不容易找到个看得上眼的徒弟,结果却是无缘了。
“都是命,你还能活很长,不妨再等等。”灰衫男子忍住笑意,拍着青衣少年的肩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