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围坐石桌,东方守鹤接着道:“近年来,为师一直忙着为你寻找葵金灵芝,竟忘了先师仙逝前的遗言。”
夏龙儿:“什么遗言?卧龙先生活到了一百三十八岁,他临终前说的话,定是要泄天机的。”
就比如,二十年前,有一天晚上卧龙先生夜观天相,插指一算,大夏皇朝气数已尽。果然,十年后,七国联盟军围破了帝都晟煌。
而师父遵他师命,下山记世,这才顺路救下大火中的她。
“没错。”东方守鹤对此也是深信不疑,“先师料定今日七国之惑,并留遗言,止战七国之才,唯有秦国也。”
夏龙儿脑海中,浮现出赢弈的影子。
暗忖,如若他是统一七国之才,估计唯一的结局,就是杀光仁洲大陆所有不听话的人。
少女第一次怀疑起了太师爷的真言。
不过,还好有老秦王,这老秦王倒是仁厚,当初提议帮大夏遗宗遗臣建立西夏,统一管理的,就是此人。
有他管着点他那爱杀人的独生子,仁洲大陆应该不至于太遭殃。
听说这老秦王还挺康健,不巧的事,今天差点一命呜呼。
为了苍生,老秦王要快点好呀,少女蹙起忧国忧民的黛眉。
发觉夏龙儿神游太虚,东方守鹤拉回话题接着道:“秦王年轻时,先师说过他的命数,五十将有一劫,过了,便后世太平。”
夏龙儿由忠觉得,为了苍生,秦王要努努力,活下去。
“所以师父这些天一直与你那师弟在一起了,保他过五十大寿。”
“天命在上,哪是我等凡夫俗子说保就保的。”东方守鹤纵是无奈,低下了头:“今日他便遇刺了,能救下他一命,为师也只能尽力到此了,接下来的命数,还要看他的造化。”
夏龙儿不曾见师父这般惆怅过,不过想至有赢弈在,又有了今天的警告,那男人应该不会让他老子再出事的。
“赢秦世胄,唯情难过。”东方守鹤淡淡看着少女,果然,天命难为。
昆仑后人的衣钵只是记世事者,皆违不得天命。
“你为何会与那秦世子在一起。”东方守鹤问。
将这几天的事说了一遍,夏龙儿如实道:“说来惭愧,昨晚徒儿喝酒喝大了。”
东方守鹤摇摇头:“你爱嗜酒,从之初,还是身上的火寒之毒难解呀,是为师无能,寻不来那葵金灵芝。”
从小嗜酒,她也不过是为了麻木身上的疼痛,东方守鹤比谁都要了解。
看老者一脸难意,夏龙儿疑惑:“师父的意思是,在秦王宫并没有找到葵金灵芝?”
无奈摇头:“有是有,只不过那灵芝被秦世子小时候拿着玩,泡过了雨水,失了药效。”
额头青筋一跳,少女气结,一时心中五味杂粮化作一个信念——她想捏爆赢弈的脑袋!
咬着牙道:“那还真是遗憾呐。”
她气,并不只是赢弈,还有她实在不忍再见师父为了她的毒而失落。
他老人家已经多给了她这十年寿命,她已是感激不尽了。
东方守鹤道:“为师今日便会启程离开秦国都。”
“这么快,师父不等秦王的寿宴了吗,你不是说,秦王还有几天就要五十,这样不就渡劫了吗。”
“不了,命数天注定,不会轻易为人所变。待蝶庄行使完漠北的使命,你也随燕枢一并回昆仑吧。”
少女点点头。
师徒二人行使出宫墙,东方守鹤离别道:“先前,为师听那秦世子言,你和蝶庄,显些和南梁等国闹出冲突,出使他国,切记,不要冲动。”
夏龙儿很快抓住重点:“师父您是说,之前就和秦世子照过面吗。”
“是呀。”东方守鹤不觉有何不妥。
“师父可告知他你的真实身份了。”
“有秦王同在,他自是要介绍的。”
闻之,少女银牙暗咬,好你个赢弈,明明知道她着急找师父,竟瞒她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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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送别了东方守鹤,夏龙儿一路飞快回了朔风坡,要赶快去和蝶庄他们汇合,以免惊动大师兄。
而且,就她分析,秦宫刺杀秦王的妇人,不像大师兄埋下的暗桩。
如果换作是她,要刺杀,也是刺杀正当年的秦世子赢弈,不会对老秦王动手,这样只会打草惊蛇,徒增两国怨恨。
帐篷内,顶着万年青眼窝的燕枢有气无力的说了句:“你回来了,可是又喝多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全对!夏龙儿有些惭愧地打招呼:“是呀,蝶庄呢。”
最近灵感迸发停不下写作的燕枢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找你,不知道去哪了,搞不好和我一样,去找大师兄帮忙了。”
这还了得,夏龙儿一听就急了,她得快点找到蝶庄报平安才行。
少女掀开账帘,一通乱走乱望,下一秒,显些被眼前的一幕刺瞎了眼,什么情况?
以手遮眉,夏龙儿向马厩方向走去。
只见,蝶庄与南梁昶王共乘一骑,十分和谐的下了马。
下马时,蝶庄的手,还搭在了男人的肩上。
搞什么?
夏龙儿大步踱踱,大喊一句:“蝶庄!”
回头一看来人,蝶庄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夏龙儿!你还知道回来!”
瞥了眼昶王,夏龙儿一把将蝶庄拽离男子身边,压着声音道:“我当然知道回来!我再不回来,你就要被敌方策反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蝶庄一脸懵逼:“还不是因为你,连夜不归,我急着去找你,崴了脚,恰巧遇到这混账男人,才顺路搭个便马回来的。”
“真的?”夏龙儿满脸不信,审着蝶庄,刚才走路确实一瘸一拐的,“你没顺道撩人家?”
蝶庄气急:“夏龙儿!我才没那么饥不择食好不好,就算全天下的汉子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去撩那个冰块脸!”
“真的?”
“当然!我有我自己的标准!荒郊野岭的,我只是利用他回来而已。”
蝶庄的声音很大,夏龙儿回头看了眼立正站好的南梁昶王,脸色有点青,突然有点同情他。
知恩图报是什么,她慕容蝶庄从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