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吃了憋便再也不愿出声,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人家姑娘,两眼忘川的模样,倒像是一块活生生的望妻石。
旁边的青翼蛇君也不免吃味,“老大,别再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沈烨推开这个倒霉孩子,心理埋汰道:这小子真碍事!
然后便不再看一眼,只是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那抹倩影。
旁边青丘招待的小狐狸看得捂嘴直笑。
九黎那边确实焦头烂额,她手下之人一听到九黎要托付青丘数月,便吓个不行。
“姐姐,姐姐,您可别吓我们,这神君终日闭关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见得走出这白桦洞。
如今这万妖塔和无底炼狱大开,妖界巨兽四处奔走,您若是走的,咱们些虾兵蟹将可怎么办?”
说的就要哭了。
九黎摸额,虽然有些气她们不争气,可是确实如此。
如今也只有那么办了。
“我写个信让姑姑先回来,顶上个几日如何?”
下面人眼睛一亮,“可行,可行,姐姐这样也不会挂念我等。”
九黎叹了口气,心思却飞到九霄云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小殿下。
……
姜岚看着手上的名帖,又悄悄下面送帖的小厮。
“你们大人最近不忙?”
“回世子的话,我家大人最近忙着刘侍郎家的事,正头疼,想出去散散心,明日沐休正好约了世子一起去畅春园听戏,不知世子可否有空,小的也好回话。”
是个口齿伶俐的崽!
一听刘侍郎,姜岚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这六部侍郎哪个姓刘?这不是一目了然。“回你家大人,有空有空甚是有空。”
翌日,姜岚一袭雪白直襟长袍垂感极好,头上束着紫金冠,脚下踏着小朝靴,手里摇着标志的小金扇,两袖踏着春风走进人声鼎沸的戏园子。
戏楼有三层,一楼正面坐堂而观的那是听角儿的大爷,二楼屏风分隔开的雅座都是闲来听趣富贵闲人,三楼……
姜岚一进门就走到两侧的楼梯口,慢悠悠地走了上去。
上了二楼,楼下戏台周围一览无余。
姜岚一时来了兴致,倚栏凭眺看着周围各色的人。
“世子。”
姜岚转过身,来的是穿着常服的秦枢,举手投足有着儒家弟子特有的谦逊有礼,又有些年岁,看着比平常接触的人多了份沉稳,少了份类似姜城般谄媚讨好。
原本以为两人会话不投机,姜岚还特意看了些雅俗之事,如今倒是不必。秦枢此人看似儒雅,但是肚中有墨,言语上虽不特意讨巧,但是身在博闻广识笑得不少有趣的隐秘,一时之间也相谈甚欢。
姜岚骨子里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更何况对面那位说的是自己在凡间第一位对头的隐秘,虽然面上淡然,心底自然是雀跃不已,拍手叫好。
“…刘侍郎家那个公子以前以为就是桀骜了一点,如今看来真的是不省心,居然在漪澜殿与人争夺一妓人,竟与人大打出手,动静闹得不小将人给打骨折还动了刀见了血,那位也是个不好惹的,出自永安伯爵府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看着秦枢的脸上有些歉意,姜岚本来还有些纳闷,听着秦枢后面的解释,差点一口茶哽在喉中。
“不好意思,下官一时嘴快,竟忘了那位汪公子是世子表哥。”
姜岚示意无碍,她又不是原主,自然没那么计较。若是印象里对原主关心备至的人还好说,可是这个汪家表哥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看样子,关系也不佳。
不过,她只是让闵哲将刘恒躺在人下之事偷偷传了出去,后面的举动都是闵哲那小子主导,如今看来那小子确实胆子大,也不知道这便宜表哥的事是不是他做的局?
如果是,为何自己左臂却没有裂开伤痕?毕竟这算是伤及无辜了吧?难道这个便宜表哥并不是个好的?
这些事闵哲那家伙居然只是三言两语说了刘恒进了大牢,这小子确实藏私。不过等刘恒的事一了结,便遣了出去便是。
“不妨事。”
戏台上像是到了高潮,一下子三层楼里欢呼雀跃,姜岚那句话倒是隐在其中。
因为涉及到了姜岚家中亲戚,秦枢倒是估计一二,便不再多说。
不过言语之间,姜岚知道那位便宜表哥那和刘恒并不全是因为一妓人发生争执,而主要是因为什么口角。。。
因是极不光彩的事,本应该暗下来自家处理,可是那刘恒好巧不巧一刀捅进了那汪家公子的脾肾,前去的太医说,以后子嗣困难。
不过那汪家公子本就是龙阳之癖,子嗣应该不在乎才是,可是偏偏永安伯爵府的大夫人不依不饶,不顾面子闹上了京兆府一定要讨回公道。
秦枢最近就是因为这件事十分火大,他已经准备按照律法将刘恒发配边疆,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不少的隐形实力一直在暗自威胁他,倒是那礼部侍郎刘大人一言不吭,一句为儿子辩解的都没有。
姜岚想着这就是刘恒暗自帮各家处理的隐私吧,刘恒自视无恐,那日才敢在天子脚下皇都之边恼羞成怒之时对自己动刀子。
刘大人不肯生不知道是正如百姓所见的那般清正廉明,做事公允,还是知道儿子有依仗而不慌不忙有恃无恐。
不过刘恒身后的一群人确实有些麻烦,自己就是仗着太后宠爱也不可能与他们动刀子。不过,只要刘恒在闭口之前什么也吐露不出,他们自然在刘恒与自己之间,选择断尾自保。
果然,还差一把火候。
“世子可曾听说吏部尚书府上的三公子中了邪祟?”
姜岚这下倒是毫不避讳自己的好奇,“哦?邪祟?”
然后一阵轻笑,“莫不是些后宅的手段?咱们也别做了人家口中的利刃。”
秦枢摇头,“在下虽然饱读圣贤之书,深知“子不语怪力乱神,畏而敬之”之道,但真的是亲耳听到。”
姜岚眉头一蹙。
“那日,就是刘恒在漪澜殿闹事一事,因为动静不小,家中源远牵涉甚广,在下不放心那几个捕头,自是带着人策马奔向漪澜殿。
没曾想,路过邢府的时候闻得一声尖叫,胯下的马匹也吓得不听指令。
那尖叫声像是厉鬼哭嚎,极为痛苦,如今想来都甚是吓人。
后面也派过人去探听一二,没曾想邢尚书府内皆是缄口不言,听说翌日发卖了不少的下人。”
听到这里,姜岚的眉头攒在一起,疑惑更是铺在脸上。
“只有大人一人听见?”
秦枢摇头,“一道的捕快都曾听闻,不过,因为邢尚书府上缄口不言,便觉得是隐秘,便下令让手下的人不要在外多言。
在下也是昨个听闻尚书府有花重金请在外除妖的天师回来除祟一事,才觉得蹊跷的紧。
如今想起那声哭嚎,便觉得那阴暗处似有鬼。”
拧着手指,“大人那晚听到的是男子的声音还是女子的?”
“女子的,在下确定是女子的。”
姜岚握紧拳头,眉目之间是化不开的疑惑。
邢府那人逛了半天,那处虽是有些阴气,但是除了那一池子无甚的水鬼,就剩下想想和那不成形的黑团子。
这才几天,黑团子待在那邢三身上不可能这么早化形,除非吞噬异物,就算化形,照着那日黑团子的粗狂气息,那也该是个男子。
如此想来,秦枢那晚听到的惨叫一定是想想了。
不过自己走时留给她的玉观音和三角黄符,那东西一般水平的道士根本无法注意到她,就算遇到法力高强的,也会拼命一击,留有逃走的希望。
再不济,那玉观音留有自己的血,遇到意外也可以在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为何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邢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女鬼还活着吗?
姜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那女鬼便觉得身为熟悉,那份亲近就是想融入骨子里似的。
依着她原本的脾气,从来也不会做个那些标榜的好人。
不过,这次例外了。
后面姜岚脑子都是邢府的事,没过多久就和秦枢告辞。
秦枢倒是意犹未尽,相约下次再聚。
发现了秦枢隐藏八卦属性,姜岚也不客气,自是答应。
回到府里,姜岚赶紧让人将闵哲找过来,让他开始着手下一步对刘恒的行动,然后便让闵哲给西池打下手,查询近几日邢府的所有事。
姜岚也换了身不起眼的书生儒装,拿着包银两就从角门出府而去。
目的明确的往建康城北边走去,这里人员复杂,却极为热闹。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摊子热闹,那个摆着“三目道人”布幡的摊子因为前些日做砸了一笔富人家的买卖,最近生意一直不好。
三目道人摸着胡须,翻着自己的小黄书,突然眉头一皱。
掐指一算,“不好!”
三目道人赶紧起身收拾桌上的东西,正准备拿起布幡就跑,肩膀就被人抓住。
“好久不见~”
“……”三目道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