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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刘大夫已经回府了!”香儿人还未到,老远就听见她那激动清脆的声音。

在屋子中百无聊赖的三个人蹭地站了起来。

“这么快便到了?安念又惊又喜,“他现在在哪?”

“刘大夫一听你有事求他,连马车都没有坐,匆匆拜别了老母亲便与家丁一起骑马赶回来了,这刚一落脚,便去房间拿他的药箱了,”香儿气喘吁吁,向屋子奔过来。

“走,咱们去看看。”萧隐自打吃饭时整个人便闷闷地像有心事一般,现在嘴角终是挂上了一抹笑意。

三人立即动身。

“香儿,你留在念馨苑,一会儿安琪会来找我,你必须拖住她,不能让她去找我。”

香儿虽担忧,但也知事关重大,小小姐单纯,万一被有心之人得知,可是麻烦了,便乖乖地留在原地,应声称是。

刚及半路,几人便和刘大夫打了个照面。

“念丫头,你才回府就把我急匆匆地叫回来,不会是单纯想我了吧?”刘大夫长得短小精悍,虽然胡子已经花白,但仍神采奕奕地像个小顽童般。

以前,安念翻墙爬树的时候总会受些大大小小的伤,再加上偶尔会招来个家法伺候,所以三天两头就得请次刘大夫看诊,时间久了,两人便成了忘年交。

她也想叫他刘伯伯?,可他死活不让,总说大夫会让自己生起一种由衷的自豪感。

“刘大夫,”安念甜甜地叫了一声,“我是真的有急事,”见四周没有旁人,安念才展了展眉,“我和王爷刚回到府就遭了别人的暗算。”

“啊?”刘大夫的眉毛都快要惊得掉下来,“那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请别的大夫啊?”说着便要给安念把脉。

“无妨的,就是——“安念的声音顿了顿,音色又沉了几分,”…王爷中蛊了。”

刘大夫稳健的脚步陡然停下,胡子差点没被吓到天上去,巫蛊之术事关身家性命,安念平时就算玩闹了些,也断不能以此吓自己。

“快带我去!”刘大夫脸色突变,疾走得像飞一般。

“二师兄只是在昏睡,不用这么着急的。”突然被落下的笙芜,未料到这胡子花白的小老头,跑起来竟然叫人跟不上。

“再不着急,他怕是就不会醒了!”刘大夫拽着安念,不觉已经走了好远,脚下如生风一般。

“今日从绣蔷阁拿来的水盆放在了哪?”萧隐一伸手,便挡住了要百米冲刺的笙芜。

“二师兄榻边那个粉色的便是。”

“好。”语音未落,笙芜便觉身边飘过一阵凉风,一侧身,萧隐已无影无踪。

紧接着便传来刘大夫撕心裂肺的吼叫。“喂,你干什么,我可怕高啊!”

再快步走也不如大师兄的轻功厉害,笙芜暗想,两人可一定要及时赶到啊!

再抬眸,只看见安念一个人费劲巴力地跑着,再无其他身影。

笙芜拔腿就追了上去。

等赶到时,只看见安念和萧隐一脸担忧,一动不动地坐在门口。

“你们怎么不进去?”笙芜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萧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刘大夫刚刚向盆里的水洒了一团药粉,就神色凝重地把我们都轰了出来,说会受干扰。”

笙芜会意,使劲点了下头,乖巧地坐在安念的旁边。

安念呆呆地看着远处,“鸡鸣戒旦”四个字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不时闪现在她的脑海?。

这一路小心翼翼,还是未料到会在自己的家门口,应了师父的占卜。

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三人只觉一阵急促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进来!”

三人还未开口,刘大夫便啪地一声关上了门,指了指桌子上的朱砂碗,对安念说,“你若想救他,只能用你的血来救。”

“安念姐姐早上也失了不少血,要不用我的吧。”

“不行,”刘大夫一脸坚决,“除非施蛊者自己想要蛊虫离身,否则其它的法子都需要以女子的纯阴之血作引,整个璃南,也只有念丫头符合,现在所有的准备已经做好,就差引子了。”

安念的嘴角隐隐露出一丝浅笑。

想不到,我的重生让你历经如此大劫,安念心中喃喃自语,好在上天怜悯,让我也有救你的资本。

安念右手持着折影,在朱砂碗的上面轻轻一划,微微皱眉间,血便像汩汩泉水般涌出。

一碗已接满,笙芜连忙用准备好的麻布,给安念包扎止血。

安念觉得眼前越来越晕,便坐在了椅子上。

慕容轩的床边和身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黄符,上面的朱砂,红的有些刺眼。

仔细一看,有的黄符上还插着银针。

刘大夫将半碗血倒在一个乌黑发亮的扁圆形器具中,剩下的半碗放到了慕容轩的头顶。

只见他念念有词,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神色时而凝重,时而缓和一些,围着慕容轩顺时饶了好多圈,不时地颠动着胳膊,那器具里的血便陆陆续续地点撒在插有银针的黄符上。

忽然,脚底辄止,他定定地立在慕容轩的右侧,已经汗流满面,言语却有些清晰,“浩气汤汤,蛊遇蛮荒,云舒日朗,自取其亡。”随之,他手握半碗鲜血,自慕容轩的眉心,均匀地撒到脚底。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刘大夫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细密的汗珠,看这模样,应该是见效了。

他有兀自端起桌上一杯凉茶,咕噜咕噜下肚道“将军身体强健,蛊毒五天便可大好,但这五天内将军会性情大变,不记得所有的人,癫狂痴傻都不无可能,其中万不可见太阳,也不可见风,更要绝对安静,留个人照顾王爷,其他人,就五日后再见吧”

“那我留下。”萧隐淡淡道。

果真如师傅所言不可见太阳,安念感到心口一阵一阵地凉意。

刘大夫嘴角隐了一抹笑意,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萧隐公子虽看上去是个细心之人,可王爷性情飘忽不定,怕是毫无经验,倒是墨枫有经验些。”

屋里的人这才发现,墨枫不见了。

奇怪,早上明明说来照顾慕容轩了。

问了问外面的家仆,说刚刚王爷府的人来过,把墨枫叫了回去,现在整个将军府都七上八下的,毕竟…素来温和的太妃生气起来,那可是十个王爷府也招架不住。

乱上又加乱,笙芜撇了撇嘴,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

“还望刘大夫告知,师弟他中的是什么蛊?”萧隐也顾不得上这些,只想趁着如今清净些,找些关于凶手的线索。

“那盆里之毒是失传已久的噬魂散,”刘大夫的眼底深不可见,“毒性狠辣,若没有伤口则毫无影响,一旦见血便能迅速入骨,也是培养肉蛊的绝佳养料。”

“肉蛊?”笙芜立马又坐了起来。

“对,就是肉蛊,”刘大夫的思绪飘得十分渺远,“是一种失传已久的蛊术,蛊虫可当介质,不仅能汇集十余人的功力,还能按施蛊者的意念控制宿主?。”

“看来慕容轩伤的如此之重,定是别人下了狠手。”安念的脸更白了几分。

“念丫头果然机灵,王爷现在虽已无大碍,但那伤口,绝不是一人所能为。”

“可是用安念姐姐的血,蛊虫便可出来吗?”笙芜的细眉拧的快挤在了一块,怪不得爹不让自己学习巫蛊术,实在是太血腥。

“肉蛊一旦寄居入体,便会与血肉混生在一快,令人长久地深睡下去,它喜至阴之物,每日放一碗,五日之后可引至体外。”

“每日都要用安念姐姐的血?”笙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大夫眼里泛起一丝不舍,但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安念却浅浅地笑了出来,“一点血就能让他醒过来,也算赚了。”

“那可不是一点儿血!”笙芜急了,这安念姐姐怎如此云淡风轻!

萧隐眼底微澜,如此看来,安蔷体内的肉蛊,到了师弟身上,她的贴身丫头碧玉…体内的蛊虫应该是按施蛊者的意愿…死了。

可还是有哪里解释不通…他双手交握在腹前,两个食指有节奏地相碰又分开,并未发出任何声响,许久突然沉声道:“可是安念也中了噬魂散,血又至阴,按理说也应该会中肉蛊啊?”

“唯一的原因就是念丫头并不是施蛊者的目标,让她受伤,只是想分散?大家和王爷的注意力?。”

“看来又是一个与二师兄有仇的报复者了。”笙芜只觉头大,当个王爷,不知开罪了多少人?,命天天都被仇家惦记着。

这下好了,仇家一大堆,中个蛊上哪查都不知道。

“那刘大夫可知哪门派使用肉蛊呢?”萧隐又给刘大夫倒上一杯滚滚的茶。

“这肉蛊之毒,老夫还是听先辈讲的,说是璃南初建之时,皇城巫蛊术盛行,百姓身受其害,后来抓了许多人,发现都是前朝的余孽。”

“前朝?那不是兆麟吗?”

“对,当时皇上一气之下,叫刑部对抓住的余孽都施了极刑,从此之后,肉蛊再也没在璃南出现过,若不是因为先辈不想让这除蛊的手艺失传,恐怕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啊。”

“那这下蛊之人,极有可能是前朝的后代?”萧隐的眉宇之间凭添了一丝异色,若是如此,可就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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