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年底本就是全家人准备团聚过年的日子,现在京城因为寒冬显得萧条几分,站在街上竟然有几分凄凉。
有聂永精致蒸煮的药膳滋养身子,现在气色已经不如前几天那样惨白。
端着琉璃碗微微出神,良久才低声呢喃:“这个时候,清平将军应该出城了吧。”
松香往火盆里又加了一块银碳:“是,慕世子也出去相送了。”
苏相思目光朝格窗外张望,略略向往:“这么好的雪景,可惜我不能出去瞧瞧。”
“小姐不能胡闹。”
慕锦尘身上披着厚重的披风,捧着手炉还是抵不过寒风刮在身上。和不远处铮铮铁骨的将士比,差别还是很明显。
想当年,慕锦尘也是个不惧风寒,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清平将军年过五十,也曾是在战场上拼杀过数年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此刻坐在马背上威严不减反而更加让人敬畏。
深深的眼眸凝视着慕锦尘,父子俩相随无言。他和凌娇只有他这么个儿子,慕家也只有这么一条血脉,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可以豁出一切。
他的儿子永远都是天之骄子,只是利剑还没到出鞘的时候。
“清平将军,时候不早了,再拖下去便赶不到驿站休息了。”瑜王看似和善出声打断,内心早就疯狂的叫嚣希望这五万将士离开京城。
他以为黎煜文最多是给清平将军带走五千,没想到如此重视边境的安危。
“你和母亲暂且留在京城,万事小心,保重身子,不可逞强。”
千言万语最后化作简单一句话,本该是留在京城里陪在家人身边欢喜过春节,今年是不成了。
话语间浓浓的忧愁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可是身为战周子民,这样的事总该有个人主动去做。
慕锦尘还是抵不住寒风,拉紧身上的披风,轻咳了好几声,脸色看着实在不佳。
“父亲一切小心。”
父子俩最后相看一眼,清平将军踢马身,勒缰绳转身面对精神抖擞的将士们。
“出发!”
内力夹着声音传遍到每个人耳里,队伍有秩序的启程出发。
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保证。
队伍的尾巴走远了瑜王才微微偏过头道:“人都走远了慕世子还是回去吧,呆久了身子可受不住。”
慕锦尘皮笑肉不笑,冷漠回怼了一句:“瑜王好计谋,寒冬把人贬到边境,也不知道这路上的险境。当真是爱民得很。”
“慕世子身子不适,没想到连心都跟着瞎了。”
“总比有些人自掘坟墓,拦都拦不住。”
说罢也不理会黑下脸色的瑜王,转身进城。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去理会瑜王,今早出门时候,相思可是随口说了今晚要做热锅子吃。
让瑜王脏了眼睛,还不如回听竹院搂着相思暖和些。
苏老太太被禁足心里实在憋屈,虽说外头下着雪甚少出门,但是有个禁足的名头压在头上,对苏相思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好在儿孙们都是孝敬她的,四个人每天都轮流着去请安宽慰她。
这么明显的对比,对苏相思更是无话可说。明知丈夫是怪罪她从不关心苏相思,还倔着性子不肯把东西送去给苏相思。
“啊,好疼。二妹你这是做什么。”
接着就是几声物件摔在地上的碰撞声。
圆桌前的两姐妹本在是相互闲聊要给祖母亲自烹煮一壶茶,刚才还谈聊的轻快,这又是怎么的。
苏老太太探了身子朝外间看。
苏晴白粉色的衣裙上下半身全是茶渣,还在冒着热气。两眼通红委屈死了。
苏依玲不知所措站在一旁。
“这又是怎么了?”皱着眉头不悦,怎么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索性是冬天里穿得多,滚烫的茶水没有浸到皮肉里。
梨花带雨跪在速来太太面前,哽咽得磕磕巴巴好不可怜:“二妹把茶水泼到我身上,那可是滚烫的热水啊。幸好孙女避开及时。”
苏依玲眉头跳跳,苏晴反咬一口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
也学着她跪在跟前,无措惊恐磕头道:“我不知道大姐姐为何要把这事栽到我头上,分明就是大姐姐自己不小心。”
“难道我还让以身涉险不成?”
“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都不许吵!一个一个说!”
两个人争辩起来没完没了,苏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子。
都是大家闺秀,怎么这样不知道礼数吵起来,简直丢人!
苏晴两眼泪汪汪的,也利索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个清楚。也就是苏依玲端起茶盏时候,烫到手明明是可以往别的地方歪,偏偏要顺势丢在她身上。
两个人坐的那么远,怎么就好巧不巧往她身上丢。
苏依玲听完她的说辞也不退让:“大姐姐这话说得强词夺理了,我无缘无故为何要泼你茶水?还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
说着又朝苏老太太走走两步考在她的膝前:“茶盏有着茶托根本就烫不到我的手,端起来时候分明就是梧佩撞了我的手。”
被点名到的梧佩直直跪下,惊慌害怕连连磕头辩解:“奴婢怎么可能会害自家小姐呢!二小姐怕是疯了,老太太明鉴啊。”
“这……这……孙女太冤枉了,二妹妹非要这么说,我无话辩解,只能自认倒霉了!”苏晴忙着接腔,一句话一把眼泪,可真的是容易心软。
“分明就是你们主仆两联合起来陷害我。”
不就是哭和装可怜?当她苏依玲不会?
“覃妈妈,把她们两个都关在祠堂思过,不准任何人去求情。”
“祖母!”
两个人齐齐出声,一个是不可思议,一个是不甘心同罚。
本想推对方下水,怎么连自己也给拖进去了?
苏老太太心情本就不好,这两个这么闹了一番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分辨其中的真假。
“同为姐妹相互指责诬陷,对你们很失望。身为高门世家的闺女如此撒泼,丢人现眼。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什么时候出来。”
两人面如死灰,陪了苏老太太这么些年,完全摸不透她的脾性。
跪在祠堂已经有半柱香时间,娇生惯养的闺阁女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长跪。此时的膝盖已经隐隐作痛,团蒲又是半软不硬,根本跪不了多久。
“大姐姐真是好本事,就这么急着拖二房下水。”
这已经不是苏晴第一次动手脚,就在前半个月一同和女眷们去赏梅花回来之后。
苏晴就明里暗里动手脚针对于她,她回想了无数遍,也不知道在宴会上哪里得罪了她?不就是女眷们只肯和她多说几句话?
苏晴不语,静静的望着家族牌位。她只是多加留心,就发现苏依玲居然每每出门都会和瑜王见面。
而正巧瑜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会她,这怎么叫她如何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