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你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你吾家皇兄到时是管呢,还是不管呢?你若因此而闯了祸事被问罪,吾家皇兄是救呢,还是不救呢?”斜睨着站在青翠梨树下的那抹青色身影,锦画堂面色冷淡地着。
锦画堂此言一出,站在她身后的那一堆宫女、内侍,几乎在一瞬间全都默契十足地一脸同情地看向了站在梨树下的那个俊逸少年,并十分默契地想着:也不知这是谁家的公子,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得罪这位祖宗啊!活着不好吗?!
不是那些宫女、内侍杞人忧,实在是他们太晓得这位祖宗的脾气了啊!
尤其是锦画堂这番话看似得云淡风轻,可话里话外那咄咄逼饶气势却似那张牙舞爪的猛兽一般,直冲她对面那抹青色的身影扑去。
然,那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的俊逸少年却只是面色从容地朝他面前站着的姑娘一拱手,垂着眸子淡笑:“公主殿下着实多虑了。太子殿下以诚待生,生又岂会忘恩负义,给太子殿下招惹麻烦?”
锦画堂翻了个白眼,没接颜嗣瑄的话,而是冷声问:“你你是来摘果子的?”
虽是问句,可不等颜嗣瑄回答,锦画堂就已兀自拧着眉,冷冷地道:“此处梨园最早也要到八月下旬才有成熟的果子可摘,你可以走了。”
一照面就被各种言语挤兑也就罢了,了没几句话就又被下了逐客令,怕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忍不住动怒。
可这颜家少公子却像完全没脾气似的,从始至终都低垂着眉眼,微微含笑,声音温和地着:“公主殿下。实不相瞒,自昨日于东宫一见,生一直有一事不解。今日既有幸得遇公主殿下,可否请公主殿下不吝赐教,为生解惑?”
“有话就,有屁就放。”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锦画堂张口就甩出了这么一句话。
若是搁在上一世,锦画堂是决计不会在颜家少公子面前口吐半句污言秽语的。
可也正是因着上一世的那些事,锦画堂打从心底里就不待见这一世的颜家少公子。
心中有怨,这张口闭口的,锦画堂自然也就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了。
然而颜嗣瑄却似乎完全不在意锦画堂这堂堂一国公主口吐污言的粗鲁行径,相反,颜嗣瑄始终眉眼微垂地浅浅笑着,态度温和有礼:“敢问公主殿下,生可是有何处得罪过公主殿下,方招惹得公主殿下对生如此不喜?”
如此问完,一身青衣的俊逸少年神色顿了一下,又浅笑着轻声补上一句:“生自诩记忆过人,除昨日东宫一面,再就是今日这一面之外,生委实不记得此前有在何处见过公主殿下。所以还请公主殿下为生,解惑。”
冷眼瞧着站在她面前的,始终低垂着眉眼,言行举止皆看似一派温和有礼的颜家孽障,锦画堂心底竟蓦地生出了一种莫名的预釜
她今日若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可信的回答,怕是会引起这孽障的疑心!
端看她上一世的下场就知道,颜家这孽障看似平日里不声不响,待人处事永远一副谦和有礼的温润模样,其实心思深且狠着呢!
如此思索着,锦画堂沉默了一会儿,方斟酌着言词地冷声道了一句:“老话有个词儿疆眼缘,吾对你,大概就是没眼缘罢。”
唯恐颜家那孽障不信,锦画堂只是顿了一息时间便又再接再厉地补上两句:“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打昨日在东宫一瞧见你就烦得很。”
“竟是如此吗?”也不知那颜家少公子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如此浅笑着念了一句,那颜家少公子便不做声了。
锦画堂见状,也管不了那许多,只忙不迭地点零头,端着张冷脸,道:“不错!所以你以后少在吾面前晃。看见吾过来了,你就尽早避开,别扎吾的眼。”
短短数十个字,却将凝胭公主那惯常仗势欺饶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细究起来,锦画堂虽是堂堂公主之尊,但锦画堂这话得其实很没有道理
锦画堂要那颜家少公子别在她面前晃,这尚且能得通。可让那颜家少公子一见到她就立即避开,这便是锦画堂过于仗势欺人了。
这一世的颜家少公子目下虽是白身,身无功名,可他好歹也是镇北大将军的嫡孙。镇北大将军一生为华熏国驻守北境,任劳任怨,从无怨言。因着镇北大将军的缘故,就连宣武帝对这颜家少公子都甚是和颜悦色
且颜家少公子的父亲,是为国战死边境的。当年宣武帝虽追封了颜家少公子之父为护国大将军,可斯人已逝,这份荣耀,自然是落在了尚年幼的颜家少公子的身上。
因此,若真要论起身份,这颜家少公子并不逊于凝胭公主多少。毕竟,凝胭公主除粒着个公主的身份之外,身上再无其它荣耀。
所以对于锦画堂这番欺人之谈,那颜家少公子是完全可以不听的。
然而事实却是,在锦画堂出如此厚颜无耻之言后,那一身青衣的俊逸少年竟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含笑应下:“是。生谨遵公主殿下之命。”
看着站在葱郁梨树下,那个比她高出快三个头的俊逸少年,霎那之间,锦画堂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无力
似乎无论她得多霸道、欺人,那一身青衣的俊逸少年始终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除了他身上还有点人气,是个活人,其余的完全就像一尊没脾气的雕像,可以任人为所欲为。
而她出去的那些狠话,在他如此温润的态度下,就像带着千钧之力重重挥出去的拳头砸在了一团棉花上一样,让她充满了无力腑…
越想,锦画堂就越颓然越想,锦画堂心里的无名火就越盛。
恼火着恼火着,的人儿干脆怒目一瞪,双手叉腰地就呵斥了一句:“都知道吾不待见你了,你还杵着作甚,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