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可以,锦画堂是当真不想接这颜家孽障的话。
可是就在刚刚,这颜家孽障还帮了她的忙……
虽然这颜家孽障自己也了,他一早就有想帮威远大将军翻案的想法,只是苦于此前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罢了。但到底,今日要不是这颜家孽障开口,单靠她和墨离……
按照锦画堂对慕翎太子的了解。锦画堂觉得,今日若单靠她和文旭太子二人,要想动她家皇兄,怕是得费一番功夫,决不会如此简单轻易的。
虽然锦画堂不怎么想承认。但那个最终动她家皇兄的人,的确是这颜家孽障。
至于她和文旭太子,撑死了就是起了个辅助作用。
主要是吧,在关于威远大将军的问题上,她和这颜家孽障刚刚还像模像样地聊了几句。若是她单单避开这个话题不谈……
就颜家孽障那妖孽般的机敏程度,不怀疑她有问题才怪!
如此思忖一番,为了不引起那颜家孽障的怀疑,锦画堂终究还是放松了僵硬的四肢,板着脸答了一句:“见过又如何,没见过又如何?”
面对姑娘这颇为气势汹汹的话语,眉眼低垂的俊逸少年从容不迫地勾唇浅笑,温温吞吞地回答:“若是此前便见过,生到也能相信公主不喜生之言。但若从前未曾见过,那公主之前的那些话,生怕是都要斟酌一二了。”
“吾过了,就是没眼缘罢了。”板着脸话的锦画堂着实头疼得紧,想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被这颜家孽障给缠上了。
然而,那颜家孽障竟还抿着唇,笑得一派云淡风起地道:“公主若执意如此言,生自然不会反驳。只是……”
坐在书案上的姑娘下意识拧眉:“只是什么?”
微微抬眸,对上对面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颜家少公子似在斟酌着言辞一般,慢吞吞地道:“若……公主对生的确是无眼缘。看在今日生,也算是帮了公主的份上。日后若再遇见,公主可否……施舍一二眼缘与生?”
“哈?”坐在书案上的姑娘傻眼了,手里的佛珠都差点没握住。
这厢,颜家少公子已经重新垂下了眸子,一派的谦和恭敬,声音温和低缓地道:“公主是知道的,生虽是白身,但一直以来都与公主您的兄长以友相交。而您的兄长又一直有让生入宫做伴读的想法。虽然生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会入宫。但也许不久后,生还是会入宫做您兄长的伴读的。换而言之,生入宫一事,只是早晚的问题。”
“若公主始终如此不待见生,甚至厌恶生。不单生会觉得困扰,怕也会给您的兄长造成困扰。公主以为呢?”看着书案上垂下来的那片火红的裙角,颜嗣瑄一字一句得甚是认真且有理有据。
尽管颜嗣瑄这番话得非常非常心平气和,可这番话听在锦画堂耳汁…
眯眼瞧着对面那长身玉立的俊逸少年,坐在书案上,再度无意识地拨弄起了手中佛珠的红衣姑娘语气不善地吐出一句:“你这是在威胁吾?!”
回答锦画堂的,是那眉眼低垂,长身玉立的俊逸少年缓缓摇头时的低声笑语:“公主多虑了。生所言,皆乃实事求是,绝无半分威胁之意。”
殿内气氛原本是有些剑拔弩张的。但在颜嗣瑄出这句话后,殿内气氛忽地就变了。
只因刚刚还与那颜家少公子针锋相对的姑娘,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锦画堂不作声,颜嗣瑄竟也不话了,就这么陪着锦画堂一起沉默着。
殿内角落里放着的铜鼎上方一缕白烟袅袅,无声的沉默在偌大的殿宇内蔓延。
但沉默终究有散去的时候。
须臾,就见那坐在书案上,着了一身似火红衣,静静地拨弄着手中佛珠的姑娘忽然轻启唇瓣,语气严肃地喊了一声:“颜嗣瑄。”
“生在。”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颜家少公子回答得毫不犹豫。
轻抬眉眼,斜睨着那着一身青衣的俊逸少年,足足过了几息的光景,着一身似火红衣的姑娘才如是缓缓开口道:“你要吾不厌恶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答应吾一件事。”
锦画堂这话一出口,长身玉立的俊逸少年就抬手朝她行了一礼,谦和恭敬地应道:“公主请讲。若公主所提要求合情合理,生必定尽力而为。”
紧紧捏着手里的佛珠,抿了抿唇,锦画堂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后,才神色认真地开口道:“吾问你。吾的皇兄以诚挚之心待你,你自当以诚挚之心回报。是否?”
最后这两个字,锦画堂问得很轻很淡,却又似带着千钧之力,坚定不移。
长身玉立的俊逸少年颔首,肯定地道:“自当如此。”
“甚好。”锦画堂板着一张脸,端着一副大饶架子点零头。
“吾的要求其实难也难,不难,也不难。”先给那颜家孽障做好了心理建设,锦画堂这才开口出了她的要求:“吾只要你倾你一生之力,维护吾的皇兄,敬他、忠他、信他,有生之年绝不会做出任何对他不利之事,更不能背叛他。”
如此一字一句地完了,锦画堂又神色认真地问了一句:“你可能做到?”
“公主这般要求,是怕生有朝一日会对殿下不利?”长身玉立的俊逸少年没有立即回答锦画堂的问话,而是如此语带不解地询问了一句。
斜睨着那着一身青衣的俊逸少年,锦画堂神色淡然地道:“你只需回答。你能做到,还是不能做到。”
“公主是真的多虑了。”如此轻笑了一声,颜嗣瑄又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道:“殿下待生以诚,生自当以同样的诚挚回报与殿下。公主提出如此要求,与不提要求无异。”
闻此言,坐在书案上的红衣姑娘不由得用力握了握手里的佛珠,微微挑眉,问:“你这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