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方才城内眼线来报,说宁风霖驾马朝南城门方向去了,看样子,是要离开洛安,回南水孤郡去。”
乔书律附身在洛承君耳畔轻语,洛承君听罢,蹙眉愣住。
这宁风霖着实叫他意外,他这般谨慎小心地护在付娆安身边,就是知道这宁风霖果断狠辣的性子。
可没想到,宁风霖此行来洛安,竟然没有要对付娆安下手的意思。可莫名的,洛承君心中不安。
“可有其他人暗中留下?”
“没有,宁风霖一人来的洛安城,也是一人离开的。绝对没有暗中潜伏下他的人。”
洛承君眉头蹙的更深了些,抬眼看向正与欢央讨论舞剑之法的付娆安。
“这大昭偏北,才初秋便有了寒意……”
付娆安抱怨了一句,朝着持剑许久的手哈了一口暖气,丝毫没有注意到洛承君的目光。
乔书律看洛承君有诸多不放心,开口说了自己的猜想。
“王爷也不必如此担心,兴许是林公子妥协了,不准备转战安国,才叫那宁风霖消了杀侧王妃的念头。”
“林云庭必然妥协,这一点本王知晓。但是宁风霖此人,绝不是善罢甘休之人。多年前峦国杀手团出过一个叛徒,宁风霖为了此人,毫不犹豫地斩杀了与这个叛徒一组的十余人,以绝后患。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宁风霖引以为傲的徒弟,可宁风霖向来果断狠辣,怎么肯轻易放过付娆安。”
乔书律无言,洛承君慢悠悠地站起身。
“让城中眼线不要放松警惕,宁风霖走的如此干脆,怕是还有我们料不到的后招。”
“是,王爷。只是……王爷今日为了侧王妃,已经许久没去军营了。下月有秋猎,护卫的事情还需要王爷亲自定夺。郑培安也多次要找王爷商讨秋猎御前护卫的事情。”
洛承君当真是公务繁忙,若宁风霖再不离开洛安城,他怕是要将军营搬到佐政王府来办公了。
“通知郑培安,本王今日去军营。”
洛承君说罢,朝外走去。付娆安瞧见他要走,兴冲冲地追了来。
“你要走了?”
“如你所愿。”
“那你午膳还来吗?晚还来吗?”
洛承君瞧着付娆安期待的目光,不悦地冷脸,偏想要逆着她所愿来。
“午膳你自己吃,但晚本王还要来。以后天天都来,有空就要耗在这满月楼里。”
付娆安表情哀怨,洛承君抿嘴一笑,低头瞥了一眼付娆安微红的手,抬脚走出了满月楼。
乔书律紧随其后,简茶眼巴巴地看着乔书律来了一趟又走了,自己都没机会跟他说一句话来。
洛承君忙完军营的事情,和乔书律回到湖心楼整理军务。他瞥见桌放着两块毛裘,忽然想到了什么。
乔书律也瞧见了那毛裘,羡慕地手抚摸。
“这不知不觉的,天就冷下来了。我说今天起早带兵练习的时候,觉得握剑的手冷的发僵。是该想着弄些皮毛暖暖身子,王爷,你这块毛裘真不错,黝黑锃亮的,乘啊!你这两块都不错,不如,分我一块?”
乔书律说着,手已经攥住了其中一块银灰色的毛裘。洛承君前一把夺过,冷目瞧着他。
“想要自己去管事那里拿一块!”
乔书律尴尬,可也有些意外。这往年他总是在洛承君这边蹭一块毛裘,也没见洛承君这般小气过。今年这是怎么了?
正想着,王府的下人走了进来,瞧见洛承君正拿着桌那毛裘,赶忙解释了起来。
“王爷,这毛裘是张管事拿来的,说给您过目。若是没什么问题,就送到刘姑姑那里给您做件披风和围领子。”
“嗯,这黑色的就做成披风,这银灰色的,裁出最好的那块,叫刘姑姑做一副护手出来。尺寸就按照她的来。”
“护手?”
下人一愣,看着这好成块的毛裘,竟然要裁出一块做护手,实在是可惜。若是裁掉了最好的那一块,那整块的毛裘可就做不成其他好东西了。
“王爷,您要做护手,不如从库房拿一块去年剩下的毛裘……”
“让你去就去,尽快做出来,本王今日就要。”
洛承君不悦地打断了下人的话,下人自知多嘴,赶紧拿着毛裘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成色那般好的整块毛裘,最好的部分做出一副护手来,的确是可惜。王爷您也怪不得那下人好意给你提议,我也心疼。”
“本王的东西,想如何就如何,轮得到你心疼?”
洛承君白了乔书律一眼,乔书律瘪嘴。
“那护手,王爷是给侧王妃做的吧?啧啧,侧王妃那双手,真是金贵。不像我……”
乔书律看着自己满是伤口茧子的手,醋意地摇了摇头。
晚膳前,那刘姑姑就将护手给赶做了出来,送到了洛承君手里。洛承君反复细看着护手的大小和样式,满意地揣进了怀里,迫不及待地去了满月楼。
付娆安以为晚膳洛承君也不会来,便叫了聂欢一起同坐。刚入席,就听简茶急匆匆地进来,添了一双碗筷。
“夫人,王爷来了。”
付娆安不悦抿嘴,聂欢也面露尴尬,起身要走。付娆安一把拦住了聂欢。
“他来就来,你吃你的。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没事。”
“恐怕不方便吧?”
聂欢话刚说完,洛承君便走了进来。他瞧见你聂欢,也是愣住了。
“你不是说晚才来吗?这才傍晚……”
洛承君不顾付娆安的抱怨,自顾自地坐在了位子,与聂欢打了招呼。
“县主不必觉得不自在,寻常吃饭而已。”
“是,王爷。”
话是这么说,可这洛承君一落座,方才热热闹闹的屋子,忽然变得冷清了起来。聂欢低头小口吃饭,一句话也没了。
付娆安心中不快,也大口塞着饭菜,不搭理洛承君。洛承君从怀里掏出那副护手,假装不经意地放在了付娆安的面前。
“本王的毛裘剩下一块料子,扔了可惜,顺手给你做了一副护手。你看看,合不合适?”
说完,洛承君冷脸继续吃饭。
付娆安看见这副护手,这成色,这样式,都很合心意。她一眼就相中了,难掩的兴奋,放下碗筷,拿了起来。
一旁的聂欢也觉得好看,不由地赞叹。
“好漂亮的护手,瞧瞧这银灰色的毛,柔软顺手的,里面还加了棉绒,戴起来一定很暖和。侧王妃你平日习武也能戴着,真是又好看又实用!”
听了聂欢的话,付娆安迫不及待地戴了这护手。大小当真合适,也不觉得累赘。
洛承君假装不在意,却斜眼看着付娆安开心的表情,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来,心中舒坦不少。
简茶站在一旁,也目露羡慕地看着,不由地想到了乔书律的那双手。
次,乔书律的手心还有一道血口子,也不知好全乎了没有。如今天冷下来了,他整日带兵训练,还要自己习武,想必没少糟践那双手。
简茶这般想着,也揣摩着用今日得来的那块毛裘,给乔书律做一副护手。
今日剩下的那四块毛裘,有一块粉绒的,留给了付娆安做毛披风,还有一块浅白色的,给付娆安做围领子。剩下一块浅灰色和黑色的,简茶挑了浅灰色,欢央占了黑色。
忙活完满月楼的事情,简茶自己在屋里,点着火烛。拿着那浅灰色的毛裘反复看着。
她还是第一次,拥有一块毛裘,还是一整块的。本来打算给自己做个内穿的马甲,可以护着胸口肚子。可如今,要从面栽下来不小的一块做一副护手,马甲怕是做不成了。
“嗯,凑合凑合,还能做个小毛领,也好。我的毛领与他的护手一色,取之同一块,也能算是个信物。”
简茶想着,抿嘴羞笑,恨不得明日乔书律就能戴,便连夜制作起了那护手。
第二日一早,简茶将那护手揣进怀里,急急忙忙地要堵去早朝的乔书律。可乔书律今日没从原路走,简茶瞧见他绕路去了赏夕阁。
简茶神色一沉,急急地跟了过去,想瞧瞧乔书律去赏夕阁做什么。
乔书律倒是没有进那赏夕阁,他在赏夕阁的门口等了片刻,只见聂欢闪身从里头走了出来,两人面带羞涩,低语交谈了几句。
因为隔得远,简茶听不见二人说了什么。可瞧着两人彼此羞笑,不由地怒从心起。
接下来,那聂欢从怀里掏出一副鹅黄色的护手来,塞给了乔书律。而乔书律,也掏出一根绒花簪子来,递给了聂欢。
那绒花簪子,可是入了秋之后,洛安城内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最流行的一款簪子。
简茶也曾经喜欢的不得了,只可惜,又贵又稀少。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将自己心爱之物送给了别人,简茶攥紧了手中的护手,眼眶微红。
乔书律与聂欢互送了礼物,便匆匆告别。乔书律原路返回,简茶耐不住性子,从一旁隐身处走了出来,拦住了乔书律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