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许,他不允许!梨年垂在身边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手上青筋暴起,看起来甚至有些恐怖。
一分一秒都不允许,这个念头瞬间就占据了梨年的整个大脑,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丫头,动手术是不是伤到你的大脑了?医生,我马上去叫医生帮你诊治。”梨年脸上的表情很紧张,眸子里却满是慌张,连声音都罕见的发颤,和平日历处理公事时候沉着冷静,毫不动摇的样子完全不同。
说完便要转身去找医生,却连迈出去的脚步都不稳,摇摇晃晃,似乎连身体的重心都无法控制一般,就那样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门前,抬起不住发着抖的手握住门把手。
梨白从刚开始的冷静旁观到之后一点一点升腾起来的怒火,乌黑发亮的眸子此时如可燃冰一般冷静的熊熊燃烧着。
“父亲,够了!”梨白用了全身的力气喊出这句话,每一个字如同带着梨白怒火的利箭一样,分毫不差准确无误的射进梨年的心脏。
父亲,够了!父亲,够了!父亲,够了!不可能会有回音的房间竟然出现了回音,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不知道是真的回音还是梨年他自己的幻觉。
他已经大脑混乱到无法分辨现实和他自己的幻觉了,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模糊起来,甚至在左右摇晃,像是世界末日一样,地面还有墙面都在不断的坍塌。
他在这巨大的动荡中,转过头,看向刚刚对他大喊出声的带着极度愤怒的他家的丫头。
他家丫头好像在哭,虽然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的肌肉都在拼命的忍耐着,但却还是有大滴大滴的水一般晶莹的液体从他家丫头的脸上滑落下去,那是眼泪,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他家丫头怎么哭了?谁敢欺负他家丫头,让他知道他绝对要将那个人的手脚都卸掉!
“父亲,您差不多该认清现实了,您到底要让您的亲生女儿因为您的错误承受痛苦到什么时候?什么程度?”梨白的声音不大不小,每一个字就像是从心脏徒手硬生生的挖出来一样,字字泣血。
“父亲,您再不认清现实,您就要亲手将您的亲生女儿关到精神病院了,您到底明不明白!”梨白的身体剧烈的发抖,变冷,不知道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的原因,还是因为手术的后遗症?
他家丫头在说什么?他听不清楚啊,他和丫头之间的地面已经完全坍塌了,到丫头身边的办法已经没有了,一个都没有!梨年的脸上露出茫然无措的绝望表情。
一直在梨白身边的秦夜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梨白的身体转变,反应快速的用被子瞬间将梨白紧紧的瓜成一团,紧紧的抱在怀里,而后抬起一只手,迅速的按了紧急呼叫按钮。
他一点都不关心丫头的父亲怎么样?还有丫头和他父亲的情感和关系如何,但是事情影响到丫头的身体,就不可原谅了!秦夜抬起头看向梨年的眸子里带着浓烈的憎恨。
“喂,快从门口移开,不要堵着门口,影响医生进来。”秦夜的声音冷漠如冷,和之前面带温和笑容,不管梨年如何诋毁他,自始至终都友好回答应对的人判若两人。
梨年依旧是一副茫然的模样。
医生出现的很及时,如秦夜想的那样没有敲门直冲了进来,将站在门口处的梨年撞到在地。
但医生却连扶梨年的时候都没有,迅速的到了梨白的身旁,查看梨白的情况。
“病人,意识昏迷,瞳孔涣散,浑身发冷,马上进行急救。”医生迅捷的做出指令,护士快速的将梨白移到行动病床上,而后快速的推出房间,推向急救室。
医生在推着梨白出房间的时候,看了一眼跌倒在地的梨年,本想问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竟导致病人昏迷过去!但是却看到梨年脸上迷茫和慌乱的表情,再加上时间上不允许,故没有询问。
但是医生唯一确定的是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手术很成功,只要病人在出院之前保持情绪稳定,就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而病人不仅出现了问题,而且昏迷不醒,连眼神都涣散了,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使病人情绪异常激动到了刚刚做过手术的大脑无法承受的地步导致的。
医生护士和梨白的身影很快就从房间里消失了,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
秦夜看着之前梨白坐着的地方,盯着梨白泪水浸湿的一小片被子,眸光加深,正想转身去梨白急救室等候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梨白口中的那份合同。
眸光深了深,犹豫了三秒钟,最后还是抬手将那张合同拿了起来,提到眼前,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嗯?这个合同的时间和刚刚丫头说的时间是一样的,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丫头特级强调时间了,原来是因为这份合同,秦夜了然的点了点头,将合同卷了卷,拿在手里,便转身往门外走,没有再理依旧坐在地方满脸混乱的梨年。
虽然不清楚刚刚梨白刚刚说的话的意思,但是绝对是梨年做错了什么。
痛苦却倔强的强撑着的丫头,太让人心疼了,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那丫头如此能忍,痛到昏迷的程度,却连一声疼都没有喊,还一直拼命的拼命的向她的亲生父亲传达着什么,虽然似乎什么都没有传达到,秦夜看了梨年最后一眼,彻底的离开房间。
身为一个商业帝国的董事长,让自己女儿委屈痛苦到昏迷的程度,可真够厉害的,秦夜一边往梨白的急救室走,一边想。
商业帝国董事长确实很厉害,但是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父亲这个词语,对于秦夜来说太过陌生,但是如果父亲说的是像梨年这样的人,让子女如此痛苦的人,他宁愿没有父亲。
有点想知道呢,小丫头的过去,但是那丫头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吧,那样骄傲又倔强的丫头怎么可能将自己最痛苦最隐秘最悲惨的一面展露给其他人看呢。
相比那个,大概让小丫头陪他睡更简单更容易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