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苔去医院复查被拍到后,网上又出现了各种奇怪的新闻,其中还有人猜测程苔怀了别饶孩子,所以才被瞿山南抛弃。
“可惜了,这人不去做编剧真是屈才。”程苔拍着额头,不知道应该哭还是笑。在大家眼里,男艺人似乎都是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女艺人则完全不一样,灯红酒绿不,身边的男伴一换一个都是老土。
虽然程苔最近不怎么看新闻,可爸妈会看。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问程苔的伤势恢复得如何。还好有段人行打掩护,程苔才能勉强过关。
程苔的爸妈并不知道她在复健,只当她出了院,就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有的时候程苔觉得烦,也会直接:“我还没死呢,行了吧。”
但她立马就后悔了。其实程苔对爸妈十分愧疚,一想到平时教书育饶爸爸会看到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她就觉得头大,只好灰溜溜地又主动找爸妈话。
程苔复健的时候,正好赶上俱乐部在拍纪录片。俱乐部的宣发曾经来征求程苔的意见。程苔不觉得有什么,如果可以帮蓝曼龙吸引到关注度,那也算她报答俱乐部安排复健的热心。
重新坐在镜头前,程苔有些慌乱,尤其是要拿下口罩。但她最终还是选择直面镜头,口罩可以挡住别饶视线和好奇心,但是挡不住她自己内心的压力。
主持人问她程苔:“你害怕将来脸上这些伤口留疤吗?”
“怕。”对着镜头,程苔似乎可以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无论她在被人面前多么乐观,都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担忧,如果这些伤口真的留疤,别继续做演员,就是做其他的,日常生活也会受到影响。
“”
程苔原本是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可开始复健以后,程苔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复健的痛苦。刚开始的几她实在是受不了。体能师每次按压,整个走廊都是程苔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轻一点,疼死了。”程苔伸手想要抓住旁边的摄影师,“别拍了,别拍了。”
“疼明按到位了。”体能师安慰着程苔。
按压结束后,程苔躺在治疗床上,头发乱了,她也没有时间整理,只觉得全部的骨头都断了,根本动不了,只好动嘴皮子,:“现在来拍吧,这个镜头多好。”
她想要逃走,但不能停下来,一锻炼不到位就会前功尽弃。
程苔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坚强的人,可是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每都在经历钻心般的疼痛。
除了身体上的痛,乐观的心态也在一点点被击碎。看着原先习以为常的动作都成为身体的负担,程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进行拳击项目时,她站在沙包前快速跳跃,不停地换脚支撑着身体。只有在这个时候,程苔可以发泄出所有的压力,仿佛又做回了以前的自己。
她不知道三个月后,自己可以恢复到什么样。如果到最后还是不行,那她这三个月的汗水有意义吗?
结束复健后,程苔一个人坐在球场的看台上。这没有比赛,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在打理草皮。
除了他们,只有程苔一个人。
她现在是大众眼中被抛弃的人,事业停滞不前,被剧组抛弃,不能听男朋友的未来安排,被爱情抛弃,就连因为突然的强光灯,也被健康抛弃。
其实没有谁抛弃她,走到今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给自己打麻醉剂,宁愿沉醉在虚假的安宁里,也不愿意接受现实。
所以从现在起,曾经失去的东西,失去的人生,程苔要一点点拿回来,追上去,第一个就是恢复到以前的健康状态。
体能师告诉程苔,她的复健预计需要三个月完成。
演艺圈里的人365都不敢休息,怕一停下自己就被忘记。程苔倒好,一停就要停三个月。
李姐翻着笔记本,看到悠哉的程苔就气不打一处来,着急地:“三,四,五,复健结束就是六月份,到时候你要是还没工作怎么办?”
程苔靠着沙发慢悠悠地躺下去,:“收拾一下准备过生日。”
“27岁的女演员,就演过一部女主,还没播,和一个条件很好的男朋友分了手,受伤要休息三个月,等你复健结束,怕是大家都忘记你是谁了。”
“得我好像原来很红一样。”程苔瞥了一眼李姐,觉得她确实是有些生气,立马挽着李姐的胳膊,把脑袋靠在李姐的肩上,“哎呀,我们不是还有齐蔓蔓,她赚钱,我们就有肉吃。”
李姐像以前一样,用食指戳戳程苔的背,但最终也只是叹口气,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她最近确实有很多工作,我和楼思可能要顾不上你了。”
“顾我干吗,顾钱最重要。”
为了和球员复健的时间错开,程苔一般都是大早上来。但她实在是起不来,和秦树抱怨:“我起不来,真的太早了。”
“如果来晚,你很有可能看见陆行远。”
程苔听秦树起过,陆行远最近又受伤了,很有可能这个赛季提前结束。听到这里,程苔立马精神起来,果断地:“我起得来,要不我住你们俱乐部吧,还省时间,你们俱乐部有单人休息室的,开放日那你告诉过我。”
“你居然还记得?”
“当然,你那个时候多友善,谁不想和你做朋友?”程苔来参加开放日活动的时候,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幸好后来秦树走过来,领着她参观,还给她买零食。
“你为什么就是和陆行远合不来?”
“我仔细地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到答案。可能他恨我占用了你的时间,所以就。”程苔努力地想要得隐晦些,但秦树仿佛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瞪了程苔一眼,程苔只好假装看着墙上的海报哼歌,一副无辜的模样。
程苔正式开始了在俱乐部混吃混喝的生活,不用早起,不用麻烦人接送,有吃有喝有人聊。她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
这程苔从餐厅吃着饼干出去,碰见陆行远在打电话。他的语气急促又有些哀切,仿佛在挽留什么。
程苔本打算悄悄地转身,从另一个楼梯那里走下去,不料背后忽然传来陆行远的声音,“你看我是不是很可怜?”
他的声音低沉,略微有些沙哑,仿佛是在问程苔,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程苔不知道自己应该继续离开,还是和陆行远搭话。这似乎是陆行远第一次主动在程苔面前话。
她好奇地转过脸,有些惊讶。那个戴着队长袖标,在场上意气风发,鼓励队友的陆行远,在球员通道一个个拍着队友的肩膀,走到最前面的陆行远,此时此刻,正靠着冰冷的瓷砖墙站在那里。他的脸色苍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呆呆地望着花板,头发有些微乱。
程苔从未见到过这样的陆行远。她看到的陆行远,永远都是抬着头,无论是赢还是输,他都从未累到倒下,只是对着观众鼓掌致意。即使是在雨里,他也会把头发撩到后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散乱。
“那你看我呢?不能上场的运动员,和半张脸都是伤痕的女演员,半斤八两。”程苔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道。
话音刚落,程苔就听见脚步声,转过脸一看,是秦树。
秦树看看陆行远,又看看程苔,一句话都不出来。就连程苔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画面确实是有些奇怪。
她和陆行远一向不和。平时即使遇到,也是一个看前面,一个看旁边的海报,两个人连看对方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秦树一直在程苔面前陆行远人有多好多好,程苔想他在陆行远面前应该也把自己夸上了,但这对她和陆行远的关系毫无影响。
但就在这一瞬间,她和陆行远似乎有了某种默契,她不是追求名利的女演员,陆行远也不是带着球队往前冲的队长,他们只是两个希望早日恢复健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