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深在离门口不远处,看见了一个阿姨左右打转,像是在寻找什么。
沈深连忙迎上去。
“阿姨,请问我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声音亲切,又有礼貌,李妈妈扭过头去,看见了一个穿着正式的男孩子——那是一中的礼服,男生的一套是西服上衣和裤子,女生的则是西服上衣和短裙。
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瞬间就赢得了李妈妈的好感,“同学,你知道三班怎么走吗?”
“三班吗?我也是三班的,阿姨我带您过去。”
“好呀。”
沈深礼貌的微笑着。像他这样的男生应该最招人喜欢,不管是和他同龄的女生,还是比他大的姐姐或是阿姨,都会不自觉的觉得他亲切。
像是被打磨过的璞玉,旁人看他通透,不经意之间就会有想亲近的想法。
像沈深这样的男生本就少之又少,更何况在他这个年龄段里。
沈深自然长得好看,他本就是那种阳光帅气的男孩子,可他这种阳光偏偏不是在篮球场上散发荷尔蒙,而更多的是一种柔和的书卷气,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烦闷,反而只觉得舒服。
人靠衣装马靠鞍,本就不用衣装的沈深,今天穿的如此正式,褪去稍许稚嫩,更平添了几分稳重踏实,像是只有书中才描绘得出的十七世纪的英国绅士——然而,沈深却不喜欢这样。
他几乎都笑僵了,标准的笑容凝滞在脸上。他被老师派出来迎接家长,还戴上什么红色的绶带“欢迎各位家长莅临”八个金色的大字在胸膛的位置夺目刺眼,让沈深觉得自己更像个吉祥物,或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沈深将李妈妈带到了三班,三班还没下课但三班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家长了。
家长们难得看见自家孩子上课的模样,纷纷新奇地打探,自家孩子哪有平时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乖觉得像个绵羊,这是自然,他们平时是“女儿”或“儿子”,如今在这里全是“学生”,身份不同,表现自然也不同。
当然,更茫然失措更应该是坐在教室里的他们,他们同时担着两种身份,他们即是屋外人的孩子,又是屋里人的学生。
该用何种行为表现,他们自己都左右为难了。
李妈妈在窗户前冲李子月挥挥手,显然李子月也看见了余妈妈,冲她打手势,告诉她:这里是自己的位置。
李子月头一次觉得一节课的时间竟会那么长,她焦躁不安频频向外面看,看看自己的妈妈在哪,又在做些什么——是不是跟她一样,也在注视着她。
仅仅是隔了几张桌椅一扇窗户,李子月竟觉得妈妈不是平时的妈妈,自己不是平时的自己,而有这种想法的人,又何尝只有李子月。
然而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李子月冲出去就抱住了自己的妈妈,然而仅仅是一瞬,然而仅仅是没有了桌椅和窗户的距离。李子月才回神回来,自己还是自己,妈妈还是妈妈,而这个拥抱有些多余。
班里在开家长会,班外的同学大都数同学都走光了,唯有少数几个人不能走,他们被指定留下来,他们还要收拾家长会开完后的“残局”。
李子月不属于这一小拨被留下的人里,可她也没走,她不停的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试图在寻找什么。
李子月先去了操场——
那里只有几个男生在踢球,李子月看了半天没看见什么,刚想走,却见一个男生“不小心”地将足球踢到自己脚下——那么的不偏不倚,就正好在李子月脚下。
兴许是李子月独身一人,兴许是平时管着自己的家长和老师今天都凑一块去了,又或许是荷尔蒙在空阔的地方才能更好的释放。
那个踢球过来的男生为自己的小把戏而沾沾自喜,冲着李子月大喊;“同学!麻烦把那个球踢过来好吗!”旁边还有别的男生发出不怀好意的附和,他们发出“呜——呜——”的声音,自以为帅气,在李子月看来,却不知反像极了发情的猩猩——捶胸顿足一般。
李子月不想搭理他们,她自然看得出这些人无聊的把戏,她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动作也没做,转身就离开了,如果可以,她甚至都不想留给那群人背影。
李子月还有事要忙,她没空搭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不可能在教室,不在操场,不在……李子月细心地数过自己去过的地方,若……这些地方都没有……那只有——
老师办公室了!
她抑制不住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办公室,她在门口细心的整理自己因焦急跑乱的头发和衣服。
李子月“轻轻地”敲了敲门,那声音细弱蚊蝇,想只用手指在门上按了按,敷衍了事地,就算敲了门。
李子月开门进去,果然——沈深也在。
“你怎么也在?!”李子月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对因开门声而看过来的沈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