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安咬咬牙说：“我把别人代带写作业也一并按在他头上了。他反正也不知道作业该有的量，好多是别人的，他也不知道。”

“你可以啊，玩儿阴的，你知不知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可倒好整了这么一出阴事。”

许安安语气扁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对杨一郎我没半点歉意，只是——只是许诺，我从来就没打算把许诺搭进去。”

许安安说着说着，情绪就不对了。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说，不能说——一说便错。

许安安几乎崩溃了，积压了好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眼泪瞬间就啪叽啪叽的往下掉，都能把水泥地砸个小坑似的。

许安安突如其来的哭。把赵烟都弄蒙了，“不是你说了，说什么了，怎么就哭了。不是我干什么了你就哭了，你哭什么哭干嘛哭啊？”

赵烟连忙往旁边躲，生怕哭着的许安安碰自己瓷，说是自己弄哭她的。可许安安没什么别的举动，只是——双臂交叉护在脸上，头往后倒，“呜呜——咽咽”的声音压抑，就像受伤的小兽。

就快到下课的时间了，走廊楼梯处马上就要人多起来了，让人看见这幅景象像什么样子，赵烟怕丢脸的好言好语地劝，“姑奶奶你别哭了，你这一哭像什么样子？还有关许诺什么事。许诺顶多算一个代写的，惩罚怎么可能比杨一郎还重。”

“你知道什么！”许安安红着眼，眼睛上挂着泪珠，脸上皆是一波又一波的泪痕，“现在事情不是这个，那些作业里许诺代写的最多，可为什么最多，老师不得问问嘛，许诺是个傻姑娘啊，事情闹了这么久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你以为为什么许诺杨一郎的父母都被叫过来了嘛？因为——因为，他俩早恋啊！”

赵烟一下子愣住了，难怪许安安刚才失魂的就坐在楼梯口。大概办公室那里不知乱成怎样一锅粥了，事到如今恐怕不是代写作业。而是早恋的问题了。

许安安安抽抽搭搭的“什么许诺傻姑娘”、“什么去死吧杨一郎”的话伴着呜咽声就一直念叨个不停。

不知听了多少遍的悲伤许诺，埋怨杨一郎的话，赵烟摸摸耳朵感觉都要起茧子了，一转头又看见许安安红着眼哭起来了。“姑奶奶你怎么又哭了。”

“别管我，我就是想哭。杨一郎就不能敢作敢当么！自己做的事自己承认吗！别牵连无辜的人！”

“那你呢？你不是也把事情挑大了吗？这件事难道你没有责任吗？他俩谈恋爱估计好多人都知道，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而这件事闹成这么大难道没有你的责任？”

“我······我······”

也许是哭久了，或许是风凉，许安安感觉一阵一阵冷意，从脚到脖子往心里钻，她忍不住的打颤，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她怕，她担心，她悔恨，她难道没有想要去老师办公室承认她做了坏事。如果没有她的推波助澜，这件事也许就不会闹这么大，也许抓典型不会抓到杨一郎这儿。也许杨一郎骂两句也就算了。也许有另外的方法能让她出一口气。

可是，现在，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赵烟看许安安止不住的打颤，握住她小小的肩头，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突出的坚硬的骨头。赵烟想她是有多瘦啊！

看着许安安的样子，赵烟不知从哪儿升上来一股子怜悯。大概是握着的肩膀太过脆弱和弱小了吧。

赵烟忽然放柔了声音，“我的话你也就听听吧，杨一郎自己做的过分，事情发展到现在也没有多少要怪你的责任。”

说完这话赵烟止不住打冷颤，温柔果然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许安安还在哭，也许是泪在眼眶里憋久了，找个机会就使劲往下流，一滴，两滴，三滴······如果眼睛有闸口，她现在算是决堤了。

赵烟幅额叹息，原本只是想看个热闹，结果把自己搭里面去了。许安安这个样子她也不能一走了之，留许安安一个人在这里哭。

赵烟想，哭吧，哭吧，等哭够了就好了。赵烟是思路清奇女子。此情此景，她不禁琢磨起来，如果眼泪可以变成珠子，许安安随便一哭都能变身百万富翁，走上人生巅峰。

“铃——铃铃——铃”忽如其来的一声瞬间叫醒了还陷入沉思的赵烟。

心疲力竭——头顶上方中有个音响，此刻她感觉自己就被这恼人的声音包围了一样。五十三中的铃声太容易区分了，下课铃是尖细的像老巫婆的尖叫，上课铃却格外欢快活泼。似清脆的鸣啼。

赵烟起身动动，屁股都坐麻了，刚想上楼回班。一瞥眼却见许安安扶着楼梯还在那儿哭呢。

麻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