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烟进到办公室时,办公室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桌椅旁,门口处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然而她还是在众多人中一眼就看见了许安安,显然许安安也看见了她,招手喊她过来。
“赵烟,这里!”许安安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拍拍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赵烟坐过来。
这时,令人翘首以盼的期中考试显然只剩下最后一项——出分,各科老师心照不宣地将这项艰巨的任务布置给了自己的各代表。很明显,赵烟是被许安安拉过来当苦力的。
“你们看多少了?剩下的还多吗?”赵烟接过许安安递过来的红笔,看着在眼前摆好的一大摞卷子着实有点头大,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把那句“我能不看吗。”吞回了嘴里,咽了进去。
“我才看了七八份,估计梓樾也差不多吧。”
“那我应该早知道就再晚一会过来。”
许安安一笑,她听出来了赵烟话里的抱怨,“你先看,看几份算几份就好了。”许安安的本意本来也不是让赵烟来帮她分担负担的。
老师们看卷子,都是扣各题的分,至于最后的总分的过程肯定让她们来干,虽然是挺无聊的过程,但耐心一点,任务也不是很重。许安安偷偷瞄了赵烟一眼,身边的人一思考总是喜欢皱着眉,许安安又把眼神悄悄地挪了回来。许安安心里的小九九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大概是赵烟能在一旁陪她,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就觉得已经足够安心了,她已经满足于这种美好了。
假如许安安是一只小鸟,天气如此的晴朗,她都能把此时的心情叽叽喳喳唱出来。
赵烟轻轻地拽了一下许安安,示意她看过来。许安安一扭头就看到了卷子上熟悉的笔记,她都不用过多的猜测就知道这张卷子是自己的。
“你的卷子。”赵烟举起卷子从上到下,从正面到背面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错啊,才扣了十二分,作文也就扣了五分。”
期中卷子不比期末卷子,除了物化生理科是三百分,史地政文科是三百分,数语英还是各科一百二十分满分算的。
一百零八分!
许安安的双颊此时已透露出几分绯色。
她正接受着赵烟的打量和有意的赞赏,十分不好意思地从赵烟手里抽出自己的卷子,递给对面的杨梓樾,“我的卷子。”
杨梓樾心照不宣地收下了。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自己的卷子不许自己看,但许安安这个人腼腆得近乎拘谨,小心翼翼地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可以拿捏的把柄。许安安怕赵烟不理解,连忙对身边的人解释道:“自己的卷子不能自己看的。”
“你傻了吧,刚才你的卷子在我手里。”
许安安明显地一愣,是啊,刚才卷子在赵烟手里,许安安挠挠头发,也说不出自己这下意识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又或者说,在她心里,自己和赵烟的这种界限感什么时候消失的。
她或许不能深想,自己那潜意识中的心思——那埋藏在心底的心思,不是不去想就没有的了,也许悄然之中,已经生根发了芽。
许安安是不能深想,但赵烟是想也没想,反正在她心里,许安安一直是那样傻愣愣的一个姑娘。
不得不说五十三中的效率,下午就已经将成绩表贴出来了,不仅有各个班级的名次——贴在各班里,连教学楼的布告栏处已经贴上了年级的大榜。许安安自然没那么认不清自己,认不清现实地去看年级大榜,她就等着看一看自己在班级里的排名就好。
后黑板的贴成绩表那聚集都是人,人多大,坐在后排的许安安和赵烟都受了些影响。
“怎么你也关注那个?”赵烟注意到许安安的眼睛一直往成绩单那瞟。
“不是有多关注,关键是紧张,考试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反而是考完了出成绩了这么紧张。”
“紧张什么?怕家长?”
“倒也不是,主要是我妈挺开明的不在乎我考多少分。”
赵烟还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说:“那倒是很好。”停顿了一下又说,“不像我家里有个教数学的小姨,考太糟糕是要下地狱的,这样说来的话倒是我该紧张了。”赵烟这两句话明显换了口气,许安安没听出来,只会傻笑。
许安安笑着笑着就倒到了赵烟身上,以背为枕,抬头望见了依旧白漆漆的天花板,虽然如此,可她完全没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豁达之感,她叹了口气,落寞地说道:“等待成绩这事情就好像宣布你过几天要死亡,可却不告诉你是哪一天,就是要吊着你不给你一个痛快,真不如直接给上一枪。”
听此比喻,赵烟大笑,颠得靠着她的许安安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