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儿罢,石秀便道:“哥哥得知么?这般言语,须不是兄弟教他如此。请哥哥却问嫂嫂备细缘由。”
杨雄揪过那妇人来,喝道:“贼贱人,丫头已都招了,便你一些儿休赖,再把实情对我了,饶了这贱人一条性命。”
那妇人道:“我的不是了。你看我旧日夫妻之面,饶恕了我这一遍。”
石秀道:“哥哥含糊不得,须要问嫂嫂一个明白备细缘由。”
杨雄喝道:“贱人,你快!”
那妇人只得把偷和尚的事,从做道场夜里起,直至往来,一一都了。
石秀道:“你却怎地对哥哥倒我来调戏你?”
那妇壤:“前日他醉了骂我,我见他骂得跷蹊,我只猜是叔叔看见破绽,与他。到五更里,又提起来问叔叔如何,我却把这段话来支吾,实是叔叔并不曾恁地。”
石秀道:“今日三面得明白了,任从哥哥心下如何措置。”
杨雄道:“兄弟,你与我拔了这贱饶头面,剥了衣裳,我亲自伏侍他。”
石秀听了,便要把那妇人头面首饰衣服都剥了。
却在此时,有一伙十几个壮汉如同十几只莽牛一般奔了出来,两脚踹翻杨雄和石秀。
登时,那妇人和那丫鬟就惊呆了。
杨雄和石秀俱是心里慌乱,连忙大喊:“众位好汉饶命,不知我们如何得罪了众位,我们愿意赔罪。”
壮汉们俱是面无表情,都不言语,只是拿了两根粗棍子和两根粗绳子,把杨雄和石秀五花大绑了,倒吊在了棍子上面,见他们两个叫喊不休,还撕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堵了嘴巴。
之后,便扛着杨雄和石秀下了山去。
妇人和丫鬟回过神来,便相扶着下了山,回到了家里。
十几个壮汉直扛着两人从这里走到了郓城县,见了宋江。
宋江知道这些壮汉都是梦璃璃那里的人,对他们颇为客气。
一个壮汉对宋江道:“我们主人了把这两人放在梁山泊,随便让他们当个什么就行了。”
宋江连连点头,给晁盖写了信,让他派来些人把这两个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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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横这一日行到县衙东首,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都头,几时回来?”
雷横回过脸来看时,却是本县一个帮闲的李二。
雷横答道:“我却才前日来家。”
李二道:“都头出去了许多时,不知此处近日有个东京新来打踅的行院,艺双绝,叫做白秀英。
那妮子来参都头,却值公差出外不在,如今现在勾栏里唱诸般品调,每日有那一般打散,或是戏舞,或是吹弹,或是歌唱,赚得那人山人海价看。
都头如何不去睃一睃?赌是好个粉头!”
雷横听了,又遇心闲,便和那李二径到勾栏里来看,只见门首挂着许多金字帐额,旗铬着等身靠背。
入到里面,便去青龙头上第一位坐了。
看戏台上,却做笑乐院本。
那李二人丛里撇了雷横,自出外面赶碗头脑去了。
院本下来,只见一个老儿裹着磕脑儿头巾,穿着一领茶褐罗衫,系一条皂绦,拿把扇子,上来开呵道:“老汉是东京人氏,白玉乔的便是。如今年迈,只凭女儿秀英歌舞吹弹,普下伏侍看官。”
锣声响处,那白秀英早上戏台,参拜四方,拈起锣棒,如撒豆般点动,拍下一声界方,念了四句七言诗,便道:“今日秀英招牌上明写着这场话本,是一段风流蕴藉的格范,唤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
了,开话又唱,唱了又,合棚价众人喝采不绝。
雷横坐在上面看那妇人时,果然是艺双绝。
但见:罗衣迭雪,宝髻堆云。樱桃口,杏脸桃腮杨柳腰,兰心蕙性。
歌喉宛转,声如枝上莺啼舞态蹁跹,影似花间凤转。
腔依古调,音出然,高低紧慢按宫商,轻重疾徐依格范。
笛吹紫竹篇篇锦,板拍红牙字字新。
那白秀英唱到务头,这白玉乔按喝道:“虽无买马博金艺,要动聪明鉴事人。看官喝采道是去过了,我儿且回一回,下来便是衬交鼓儿的院本。”
白秀英拿起盘子,指着道:“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手到面前,休教空过。”
白玉乔道:“我儿且走一遭,看官都待赏你。”
白秀英托着盘子,先到雷横面前,雷横便去身边袋里摸时,不想并无一文。
雷横道:“今日忘了,不曾带得些出来,明日一发赏你。”
白秀英笑道:“头醋不酽彻底薄,官人坐当其位,可出个标首。”
雷横通红了面皮道:“我一时不曾带得出来,非是我舍不得。”
白秀英道:“官人既是来听唱,如何不记得带钱出来?”
雷横道:“我赏你三五两银子也不打紧,却恨今日忘记带来。”
白秀英道:“官人今日见一文也无,提甚三五两银子,正是教俺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白玉乔叫道:“我儿,你自没眼,不看城里人、村里人,只顾问他讨甚么?且过去自问晓事的恩官,告个标首。”
雷横道:“我怎地不是晓事的?”
白玉乔道:“你若省得这子弟门庭时,狗头上生角。”
众人齐和起来。雷横大怒,便骂道:“这忤奴,怎敢辱我?”
白玉乔道:“便骂你这三家村使牛的,打甚么紧?”
有认得的喝道:“使不得,这个是本县雷都头。”
白玉乔道:“只怕是驴筋头。”
雷横那里忍耐得住,却要从坐椅上直跳下戏台来,揪住白玉乔。
突然闻得几声大喝。
“住手,都住手,闲杂热都散开了。”
雷横看去时,见是几个穿着官服的壮汉。
雷横知道这是几个不一般的人。
如今的县令虽然还是原来的县令,但是却没有什么权力了,无论是这县里,还是州里,高压都有很大的决定权。
高压好不容易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高太尉自然很高兴,高压写了信过去要些权利,高太尉便在皇帝那里求了求,给了他。
见他们过来了,雷横顿时不敢动手了。
拱了拱手,拜见了一下。
一个壮汉问道:“这是缘何起了争执”
雷横答道:“人今日出来听曲,没有带钱,无法赏他,他就拿言语来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