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玲珑看着他,捉狭一笑:“既然他不在大厅,那就只有——”
二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一前一后悄然向后走去。
两人避过一众陆陆续续走在庭院中的仆役与侍女,终于来到了后院中一处较为中心的所在。
这是一处单独辟开的别院,中间是一处小小的池塘,几片睡莲随意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池中。池塘后面是一处屋舍,大门正虚掩着,里面隐隐传来一些听不清楚的人声。
未玲珑突然觉得腰间小鱼有些发热,心有所悟般像右侧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庭院深处,静静立着一名绿衣女子,正是死去的云晨欢!
她迅速变掌为爪,向前扣去,随即身体如箭一般向前疾驰,嘴中轻斥道:“别走!”
云晨欢侧身对着她,眼神中带着无限的凄苦,正看向那扇半开的门。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在逐渐变淡,未玲珑心急如焚,顾不得暴露行踪,疾步上前落在她的面前。
她的心中有太多的问号,想要找云晨欢问个清楚。
比如为什么别人看不见她,只有自己能看见她?
又比如她三番五次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还有她腰畔的这个小鱼,到底跟云晨欢有什么关系?
这许许多多的问题一时之间突然涌出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无暇他顾,更顾不得连承奇怪的眼神。
她的手果然又一次直直的穿越了云晨欢的身体,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中。
云晨欢回转过眼神,呆呆的看着她。
眼看着她又要消散在空中,未玲珑急急掏出腰畔的那尾红色小鱼,对着她问:“这东西是你的吗?是因为它,你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吗?我之所以能看见你,也是因为它吗?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云晨欢却呆呆看着那陶瓷小鱼,慢慢摇了摇头。似乎对于她来说,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
随着日头逐渐到了正中,云晨欢所在的阴影处也越来越明亮,她的脸色出现了一丝惶恐。
“你怎么回事?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连承在她身后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未玲珑没有理会他。她看着再一次消散在空气当中的云晨欢,心中又泛起了一连串新的问号。
红色小鱼不是云晨欢所有,那么又会是谁的?
为什么当她拿到红色小鱼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死去的云晨欢?
这二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那一天夜晚,她分明是听到了清脆的少女笑声。既然云晨欢不会说话,那么这笑声又是来自何处?
这一连串的疑问,不停的在她脑海中翻来覆去,甚至让她对自己贸然来查这个案件,都起了一丝怀疑和犹豫。
池塘后面的屋舍大门,吱呀一声,一人风清明月般,从里面走出来。
人还未到,清朗的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二位贵客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未玲珑和连承一愣,这施施然从门内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路上偶遇的那名身着月白色衣衫的男子。
“阁下难道就是……”
那人同样一愣,但却迅速恢复了常态:“区区正是知音阁的阁主,姓陈,贱字于斯,二位大人想必是来自稽正司中,却不知道来此所为何事?”
连承见到他翻脸就不认识人,忍着性子道:“你……”
未玲珑在一旁打住他的话:“陈阁主果然风雅如斯。我二人今日碰巧来到此处,所以进来逛逛,却没有想到误打误撞进了阁主的居所。”
她脸上虽然在笑,目光中却没有任何的笑意,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陈于斯,又刻意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他的手。
陈于斯也不知道相信还是不相信,只是淡淡笑了笑:“两位大人既然喜欢知音阁,那便随意四处逛逛,本阁当年建造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心思,很有些去处可以观赏。可惜于斯今日有客到访,尚有些问题需要探讨,否则的话,一定陪二位大人尽情逛逛。”
连承转了转眼珠,豪爽笑道:“我们这种粗人,哪里懂看什么园庭风水,你是客,他是客,既然我们都是客,何不让那位客人也出来,大家一起逛逛,图个乐呵?”
陈于斯朝屋内扫了一眼,面有难色道:“我这位朋友,生平比较怕生,不太爱见人,还请二位大人见谅。”
未玲珑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无妨,陈阁主既然酷爱风月,想必也是常常游山玩水咯?”
陈于斯点点头:“正是,平常阁里如果没有什么琐事,于斯便会去外面走走。”
“昨日中午突然下起蒙蒙细雨,据说十里烟雨阁那边风景很是不错,阁主想必也过去看了?”
陈于斯一笑:“哦?那于斯倒是错过了一场美景。昨日阁里事情有些多,于斯忙得都没顾得上出门。”
未玲珑笑着拱了拱手:“既然阁主还有贵客,我二人就不打扰了,告辞。”
“这个陈于斯,真是奇怪!昨日他明明就在路上,今日居然就装不认识我们!”回来的路上,连承很是气愤。
“还有那个小子,明明就在屋中,居然还躲着不敢出来!”
他义愤填膺指着未玲珑:“还有你,什么时候也学的那么假,平时难得见你笑上一次,刚才在那笑得跟一朵花似的,整个脸上就写着一个假字!”
未玲珑皱着眉头走在树下,忽然道:“你说的不错。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盗窃案。”
连承一愣,连忙看向她:“什么意思?还有刚才你在那里一个人自言自语念叨什么?”
他迟疑着,试探的说道:“就好像你眼前……有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