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春寻书苑这个名字,连承明显也是一愣。
未玲珑和连承对视一眼,追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云晨欢这个名字?”
王善中一脸错愕的看着二人:“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想当年这个名字在整个书苑里面可是如雷贯耳!当初我老爹甚至还动过要去云家提亲的念头呢!”
说着,他感叹的摇了摇头:“可惜红颜薄命天妒英才啊!”
未玲珑问道:“那就你看来,你觉得她是如何死的?”
王善中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看她:“当然是坠楼而死,下面几十号人看着呢!”
连承在一旁追问:“下面那些目击者,有没有你相熟的人?”
“长安城中的贵女,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不过要说起相熟吗?还真不多。”王善中皱眉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哪里还需要去找别人?陈薇薇当年就在现场!而且她和云晨欢是最好的朋友!据说当年云晨欢死了之后,陈薇薇足足在她墓前哭了十日之久!”
“哦?陈薇薇就是那场坠楼事件的目击者?”未玲珑随手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是啊,不过你们问这个干嘛?”王善中很是好奇。
连承看了未玲珑一眼:“这个,不太方便透露。”
王善中左右看看,神秘的靠近他们两个:“别呀,我这个人最大的乐趣就是探听一些八卦,我敏感的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快点告诉我!”
未玲珑微笑帮他倒满了一杯酒,起身喊道:“小二,结账!”
再低头对着一脸愣神的王善中道:“这个涉及到公务,确实不太方便透露,还请王公子见谅。”
又转头看了看还在发呆的连承:“走吧,开工了。”
她对着王善中一抱拳,带着连承走了出去,只剩下王善中一个人在那跳脚:“好小子,不对,好个小娘子!你们等着!别以为帮我结了饭钱就算了,我王善中可不是吃干饭的!”
醉仙楼外面大街上,连承回头看了看二楼的窗户,有些心有余悸的问:“咱们真的就这样把他给撂下了?”
未玲珑扬眉:“难道还要八抬大轿把他送回家去?”
连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人家好歹也是太傅的儿子……咱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妥……”
“这位王公子,应该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未玲珑微微咳嗽了几声,“但咱们如果再不走的话,便追不上那位千金小姐了!”
“什么千金小姐?谁呀?”
未玲珑微微偏头:“我记得你原来不是这么笨。”
连承拔腿紧跟在她后面,嘴里嘟囔:“我本来是不笨,还有点聪明,这还不是被上司给逼的……”
未玲珑回头,笑吟吟道:“你如果再不走快一点,我可就真的要逼一逼你了。”
连承连忙加快速度:“我说要找着陈薇薇也不难,陈府不就在西南边那杵着呢吗,为啥要现在赶着去堵人家?”
“你觉得她若是进了家,咱们还能轻易的见到她?还能听到真话吗?”
她微微笑了笑,由于疾驰脸颊略有一丝微红:“今日对她来说,一定是一个不一般的日子。你的宝典上没写吗?——”
见她还要继续,连承连忙奋起一步,敢超过了她:“行行大小姐,你说啥就是啥!我算是倒霉了,没有钱度那种好命。”
见身后未玲珑有要拔刀的趋势,他急忙两步并作一步,向前急窜而去。
华阳街很长,事实上二人并没有追赶多久,便已经远远看到了国师府的马车。
陈九姑娘所座的这辆马车很素净,并没有一般长安贵女所爱的那种奢华。只有车上若隐若现的华美标记,才能彰显出它尊贵的身份。
二人疾行到马车后面,正在犹豫该怎么上前搭讪,突然看到马车帘子一掀,一名四十多岁模样的嬷嬷探身出来说道:“我家小姐说,二位跟了一路了,若是有什么话,就请上车一叙吧。”
车厢内很是宽大,即便增加了两个人,也毫不显得拥挤。车内的纱帘微微卷起了一角,微风吹来,时时带起陈薇薇身上的衣玦裙角,更是衬得她犹如风中仙子一般。
“二位找我,有什么事呢?”陈薇薇嘴角噙着一丝浅笑,淡然说道。
她含笑朝旁边示意了一下,那名中年女子在一个街角处掀开帘子,下了车。
“听说,陈姑娘跟云晨欢,生前很熟。”未玲珑考虑了一下措辞,缓缓开口。
陈薇薇点头:“不错,两位到底还是来找我了。”
未玲珑一愣:“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陈薇薇扫了未玲珑一眼,从身旁的龛笼里细心取出一本琴谱,递给她,细细解释:“昨日清晨你们去过书院,这件事情早已经传开了。书苑中的人,哪个不是在这长安城中,有些背景的人物?你们前脚刚走,这件事情就已经在长安城中各大府邸当中被一五一十的汇报了。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顿了顿,继续道:“昨日知道你们去过书院之后,我就猜到迟早你们会来找我。”
未玲珑抖了抖手中轻飘飘的数张纸,问道:“这个琴谱是?”
陈薇薇神情恬淡:“这就是今日在醉仙楼当中所奏的舞曲,名为凌霄曲。但事实上这曲子并不是我所作,而是出自晨欢之手。”
说到此处,她的情绪终于起了一丝波澜。虽然从面容上看去仍然静谧冷淡,但隐藏在身下的一双手却终究忍不住而微微颤抖。
未玲珑敏捷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的情绪,这才发现,原来她与云晨欢之间,真的是有着至深的感情,以至于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多,她仍然不能忘怀。
她沉吟了下,依然问道:“事发当日,究竟是什么情形?陈姑娘能否告知?”
陈薇薇反问:“既然如此,我能否替书院的诸多姐妹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
陈薇薇目视未玲珑,语气有些夺人:“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又时隔两年之久,为何你们现在要重翻旧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对于这样的问题,未玲珑知道迟早会有人提起,但一时之间,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连承拱手说道:“只因刑部清查旧案,咱们稽正司虽然官职不大,但好歹也得为百姓服务,所以看到这些陈年旧案,都来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不清不明之处,只是例行公事。”
他爽朗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腰包:“好歹也得对得起这一两俸禄不是?”
陈薇薇这才打眼细细看了一下他:“这位小哥好英武不凡,不知有没有兴趣来我哥哥的禁卫军效力?”
连承嗔目结舌,这还没聊几句呢,就开始挖人了?
未玲珑清了清喉咙,眼中余光轻轻扫视了一眼有些飘飘然的连承:“陈小姐别开玩笑了,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陈薇薇又看了连承一眼,这才淡淡转向未玲珑:“未大人说笑了,此时此景,薇薇怎会有心思说笑?既然大人爱才,那薇薇便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