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萧声才到家,看着穆雪消失在巷子口,才找钥匙开门。
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她就知道,她家一准儿没人。
三毛小可怜估计又给扔到宠物店去了。
她妈倒是真不怕三毛和金毛乱搞生个四不像出来。
那狗崽子可是肖想她家三毛很久了。
萧声一进屋直接瘫倒在沙发上,揉了揉酸软的小腿。
看着那一箱子书,这都是早上舍友给她塞的,说是涵盖天文地理历史上下五千年无所不包无所不含,就因为有个学长说考公务员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然后就有了这一箱子书。
她想她估计两年都看不完,别说半个月了。
考公啊!
萧声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大学毕业,真的只有考研考公两条路吗?
她就不能干点其他的了?
萧声越想越烦躁,一激动,一拳打到了茶几上。
“啊!”
扑通!
手一疼,身子失了平衡,直接摔到了地上,脚丫子磕到了茶几角上。
那可是大理石啊!
抱着脚丫子,瘫坐在地板上。
她妈把地毯弄哪儿了,屁股也疼。
抹了把脸,一手的眼泪。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不就是考研失利,找工作受挫,加上失恋嘛!
有什么的呀!睡一觉第二天又是一条好汉。
萧声手脚并用爬起来往楼上跑,她要睡觉。
“凳子!”
砰,咚,啪
“这怎么有个凳子!”
萧声黑暗里直接踩到了木制小板凳的角,直接朝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揉着脑袋,坐起来。
吸着鼻子,真是人不顺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好好一过道,放个破凳子干嘛。
她似乎忘了这凳子是她寒假开学离开的时候拉出来放包用来着。
“呵!”
萧声一激灵,什么声音?
刚摔得时候模模糊糊好像就有声音。
她爸回来了?
不应该呀!
萧声爬起来,跑到门口,隔着窗户看了看门口,没人。
大铁门锁的死死的,以她的警觉,绝对不可能干出忘记锁门这种事的。
萧声总觉得今天怪怪的,她还是赶紧洗洗睡吧。
扭头往回走,路过门口的穿衣镜不知怎么就瞥了一眼,瞬间瞪大了眼睛。
镜子里一条硕长的黑影立在那儿。
萧声赶紧回头看,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地的月色。
再回头,镜子里那身形还是静静的立在那儿,而且似乎比刚才还大了点。
大了点?他在往前走。
“啊!鬼啊!”
大晚上的她干嘛非得看镜子。
萧声吓得闭上眼睛,摸索着去按灯的开关,顺手拿了门口鸡毛掸子傍身。
“你能看到我?”
混沌的声响传来,萧声胡乱挥舞着鸡毛掸子。
“鬼大哥,你……你别过来啊!冤有头,债有主,我……你有什么怨,有什么冤啊的,找我也没用……”
她已经吓的语无伦次了,根本无暇判断这鬼说的什么,她记得这开关就在这儿,怎么摸不到呢,急死人了。
萧王看着角落里吓得哆哆嗦嗦的小姑娘。
脸上挂着两行还未干透的泪珠子,紧闭着眼,手里抱个长毛的棍子轮来轮去,模样有点儿滑稽。
结合她之前的反应,看来她是真的能看到他。
这么久了,还没发现哪个人能看到他。
萧声一直不敢睁眼,手不停的摸索着,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摸到了,赶紧按了下去。
暖黄的灯光瞬间溢满整个屋子。
听说鬼都是怕光的,这下应该不在了吧。
萧声在心里数着,三,二,一,睁眼。
许是太猛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隔了一会儿眼睛才慢慢的适应。
那条玉带越发清晰的映入眼帘。
是火车上的……
玄色衣袍上繁复的花纹若隐若现,飘逸的带子自脑后而下,荡在身后。
眼前的人背着她站着,轮廓比火车上清晰很多。
衣袍宽大,看不出此人本来的身形如何,只知道应该是挺壮实一人,袖子略宽,遮了手臂,顺着腰线垂在身侧。
萧声忘了害怕,就这么定定的瞧着,好看。
她看不懂纹饰,搞不明白玉那么脆弱的东西挂腰上不怕碎吗?就是觉得好看。
萧声觉得她真是大俗人一个,脑子里除了好看一个词蹦不出来。
“你……可还好?”
萧王盯着背后亮起的水晶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东西真晃眼,以前只是在外面看个大概,进了里面还是只能看个大概。
回身就看到萧声傻愣愣的看着他,这么会儿功夫就不害怕了?
太高看萧声了。
她只是沉静在某种复杂的情绪里一时没有缓过来劲。
没有一点点防备,她还在研究人家衣袍如何如何的时候,那身子突然转动,然后,她就看到了脸,那张她在火车上就很好奇的脸。
说来也很奇怪,明明吓得要死,还是好奇想看看那张脸长成什么样子。
那张脸怎么说呢!
不是惨白的鬼脸,红的吓人的眼睛,也没有刀削斧凿的俊美轮廓,更不是丹凤眼透着精光的美男子。
反正就是和她脑子里闪过的所有画面都不一样。
就是,很普通,很普通,扔人群里都能忘了的一张脸。
萧声现在就像是冲着恐怖片去的电影院给她放了个文艺片,冲着文艺片去的又给她来了个纪录片。
失望啊!
想什么呢,萧声拍了拍脑袋,哪儿有什么鬼不鬼的,她这分明是遇到跟踪狂了。
“听不到吗?”
难道是只能看到听不到?
混沌模糊的响音像是来自光年之外,经过了漫长的煎熬才到达她的意识。
萧声依稀可辩出意思。
“能!”
本能的回了句。
萧王看着她张张合合地嘴唇,他倒是忘了不管她听不听到他说话,他都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的。
他转回去继续研究头顶的灯。
墙上的挂钟在十点整重重的敲了下,拉回了萧声的思绪。
拎着鸡毛掸子悄悄靠近萧王,
她要趁其不备,突袭。
还没袭呢,就给抓现形了。
萧王突然转了过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本想骂他个狗血淋头来着,但是萧声怂啊!
那张脸虽说不好看但是绝对不是和蔼可亲的。
两手握紧鸡毛掸子,蓄势待发,要是他敢动手,她就先把他敲晕。
这人跟了她一路了,她现在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还在她自个儿屋子里,这咋办?
跑的了和尚能跑的了庙吗?
奇装异服,行为怪异,还扮鬼吓她,是变态的可能性百分之百。
她得报警,手机呢?
这手机随手乱扔的毛病也不知道谁惯的。
她刚怎么不先找手机报警,有病吧冲上来。
怎么办?怎么办?防狼术是怎么用来着?
心思百转千回,眼神一刻不离萧王。
萧王扭头迎面是一堆棕黄色的毛,和一副斗鸡状态的箫声。
这是怎么了?
萧王空看着她嘴巴开合,无奈的摊了摊手。
“你别动!”
萧声看着他要动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声音?”
又是奇怪的声响,闷闷的顿顿的,难受。
哪里来的破声响,别吵。
萧声心里吐槽。
“……”
“破?审美低下。”
等下,他好像能听到她说话。
可她嘴没动啊!
“你能不能别说话,脑子疼。”
这屋子里就他和她,难道她家房子太久没人在回声如此严重,他一张嘴,她就觉得四面八方有声音朝着她涌过来,搞的她头疼。
……
嘴又动了,可是他并听不到。
“你听得到我说话?”
“能!”
萧声揉着脑袋,心里吐槽,这人真烦。
烦?
萧王真的是,被嫌弃的不行不行的。
看来他只能听到她心里的话。
能看到他,能听到他说话,照这个趋势他俩应该是可以交流的。
萧王挑了挑眉,这么多年了,总算有点新鲜事情发生了。
萧声举着手都累了,对面跟个雕像似的,除了眉毛抖了两下,没反应。
[您老倒是给个准信,劫财还是劫色给句话,不知道姐姐很困吗?]
萧王直接给逗乐了。
劫财?可行,戒色?
算了吧!
“名讳!”
啥?
“名字!”
萧王从善如流,改了问法。
“萧……不是,我凭什么告诉你。”
绝对不能泄露个人信息,她的卡里可是刚打了奖学金进去的,她这最后半学期就指着奖学金活了。
萧王再次无奈,这姑娘又开始发呆。
“你能不能说心里话?”
他猜测他应该是能听到她心里回的话的,不出意外的话。
“心里话?有病吧,我心里话凭什么说给你听?”
不管了,这人不正常,她要困死了,先敲晕再说。
她这二两力应该能敲晕吧?应该敲不死吧?
大不了110,120一起打。
萧声手指重新握了握鸡毛掸子,后脚蹬起,积蓄力量,看准萧王的位置,鸡毛掸子就抡了上去。
预想的情况应该是对方给她撂倒了,可是天不遂人愿。
直接抡空了,萧声跟着转了个圈摔倒了。
她刚是眼花了吗?
这鸡毛掸子是穿过了他的身体转回来的?
这么邪门?
她不信,爬起来又抡了两棒子下去,同样的情景再次上演。
萧声觉得她的神志现在一定不清醒,往后退了两步,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
萧王看着她跌跌撞撞的有再次摔倒的趋势,本能的直接飘了过去,想拉她一把。
萧声一边等待着屁股着地,一边看着飞过来的萧王。
眼皮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