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娘,她……”
“陶婶婶,这只鸡怎么不进食了呀?”
正考虑着要解释些什么,女子的声音突然从院中传来。
“该做什么的你给我赶紧准备!”妇人怒目圆瞪的又看了一眼陶仲淮,转身而去。
准备什么?聘礼?请帖?婚房?
陶仲淮愣在原地,一脸的茫然无措。他承认虽然对黎棠有过这种想法,但事情真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这样又是一天看着黎棠在他家里理所当然的嗑瓜子,吃饭,和他母亲谈心,帮忙劳作……好像一切都本该这样似的。
心事太多也没有心情去创作和到处宣传自己的作品,如此又是无所事事的被母亲嘟嚷唠叨了一天。
直到又入了夜,耳边才清静些,倒在床上强行闭目养神,却还是觉得神也不清心也不静。
就在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又陷入沉思中的时候,忽然听到房门被猛地推开,是他娘急冲冲的奔了进来。
“混账东西!你对人家黎姑娘说了什么!”一样还是未及他有任何反应,就一通怒骂。
陶仲淮本能性的坐起身,抬起一张懵逼脸:“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现在已经是亥时末了。我刚刚醒来发现黎姑娘不在房里!你是不是惹人家伤心了?一个姑娘家这个时间要是在外面,不知道会有多危险,你赶紧给我起来去找!”妇人气道。
她会有危险?陶仲淮撇嘴。
等等?她走了?!
陶仲淮忽得穿上鞋,拽起一件衣服就冲出门去……
“诶——你自个儿也小心!”
深夜的村野静悄悄的,暮春的风携带着几分夏日的湿热拂过脸颊。陶仲淮漫无目的,汗水自鬓边滴落。
真的只是开一个玩笑撒一个谎而已吗?竟是他自作多情认真了?
四下张望,漆黑又空阔的四周唯听到夜虫鸣叫。
心脏跳动的地方却是又空荡又急切,连呼吸都觉得失去了原本的畅通。他跑出了寻梅村,跑出了岁寒谷,却一样看到的是一片又一片的空旷。
“黎棠……”再也抑制不住的,他叫出了她的名字,虽是轻轻的,却含着太多情绪。空旷的四周无人回应,也无回声响。只有鸟啼,虫鸣,和风声。
看来是真的走了,留下了一个他明知道是假却不愿揭穿甚至差点信以为真的谎言……
——真个别离难,不似相逢好。
想起古人感叹聚散离合的词句,陶仲淮望着空中零零点点的星辰苦涩的笑了笑。
恨来相逢总是劫,相思常使生离别。
如果没有相逢,又怎么会有离别,人生之所以苦,也许就是因为一切缘劫聚散都有着相互的牵连,息息相关吧。也许,这就是最常见的因果。
失魂落魄的走在乡野高低不平的小道上,分明生平滴酒未曾沾,却觉得如同喝的酩酊大醉了一般,忘了自己该去哪,又该回哪。
直到一朵飞絮被吸进鼻孔,异物带来的瘙痒感迫使他“阿嚏”一声大大打了个喷嚏。才醒了几分,抬头看向前方,前方的山路蜿蜒曲折非常陡峭,却有一人挎着竹篮,衣摆随风,自陡峭处而来——黎棠?!
陶仲淮瞪大了眼睛,生怕夜深天黑阴气重,撞见的不是人是鬼。却待来人走近看清果然是黎棠。
“你怎么在这?”女子看到陶仲淮,加快了些脚步走近问道。
“我出来找你……”陶仲淮只见女子挎着一篮散发着艾草香气的草本植物。额上透着一层薄汗,发丝也带着些湿意,面颊上有些绯色,精致的五官如刻如画。却不知道是不是夜里看不太清的缘故,竟感觉她似乎和往日看上去有点不一样。
似乎,比往日更显得容光焕发,姿色动人,教人移不开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