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城中,因着大池入侵和药蛊之术的消息传来,朝堂和民间皆是风声鹤唳。
兵部尚书支援月族行动失败,皇上不知何故久不上朝,朝野上下逐渐动荡不安。
正当众朝臣陷入各种各样的猜测中时,一道惊雷响彻了东临大小街巷。
皇上中毒昏迷,意识涣散,生命垂矣。
不等朝臣去到寝殿证实这个消息,这夜黄昏风雨大作,东临城的动静震耳欲聋。
除了原本守着的城中巡防兵外,东临城内四面八方突然聚集了一大批数不甚数穿着青铜盔甲的士兵。
他们手持刀剑,肆无忌惮地穿过东临街道,一路杀了无数的巡防兵,有目的地相继包围了各大朝廷重臣府邸。
吏部尚书府。
“爹,他们……是谁?”吏部小姐被坐在马上为首带着狼头面具的男人吓的花容失色。
吏部尚书心里打鼓,面上沉稳地对上为首的那人。
“你们究竟是何人?可知这是吏部尚书府邸。”
狼头面具男轻嗤一笑,“杀你们的人,以后东临城就没有这吏部尚书府了。”
吏部侍郎惊恐,“你们到底是谁,老臣要见皇上。”
皇上不可能不声不响无缘无故地派兵围攻他的府邸。
只可惜,他话音刚落,狼头面具男手中凌空一跃,剑锋直戳尚书女儿的胸口。
不待她发出痛呼声,血溅四落。
她的胸口有个拳头大的窟窿,形状可怖。
“殷儿……殷儿……”吏部尚书惊骇大叫,拔下刀剑挺身上前,“你到底是谁?老夫跟你拼了。”
狼头面具男身手矫健地坐回自己的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扑空的吏部尚书。
他的声音比这个夜里的雨还要冰冷无情,“捆起来,让他看着她血流而亡!再处理了。”
李鉴仁忙应声垂首,“是,主公。”
狼头面具撂下一句冰冷的吩咐后,调转马头,思绪短暂的抽离。
当年宫中宫宴,湛儿不慎踩脏了进宫参宴的吏部尚书之女的裙摆,被她踢伤了膝盖骨。
回来后,湛儿怕疼,却还是怕给他这个哥哥添麻烦,生生忍着发了高烧,他才知晓。
原来高高在上的子弟的衣裙却比活人的膝盖贵重。
他那个时候渐渐感受到,权力和地位的重要性。
吏部尚书的挣扎惨叫声让本不平静的黄昏显得愈发恐慌,久久地回荡在沉沉的雨幕中。
不出一个时辰,都城大大小小的府邸相继遭受到了一大批青铜盔甲的突然袭击和围攻。
疾风骤雨,也是腥风血雨。
狼头面具男子的手段残忍,只杀府邸中特别的一人,然后让府邸中其他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死在眼前却束手无策。
有路过的百姓亲眼目睹了他的气势和杀戮之意,纷纷吓破了胆。
随着皇上中毒消息的传开和不明士兵和狼头面具男的侵扰,这个夜里,东临上下一瞬间陷入了极度恐慌的状态。
“是大池的士兵么?”
“药蛊之术来了……”
“杀人了,快逃啊,东临要遭殃了。”
天空黑沉沉的一片,像是有无数只乌鸦压顶而来,百姓们的惶恐声此起彼伏不断。
就在大家惊慌之时,左庭卫使大人司马腾悄然带着几批人马闯入了各大府邸。
埕王府邸。
外面的消息早已传了进来,府中上下也是一片惊慌。
埕王命人有条不紊地安排了老幼妇孺到了安全的隔间躲藏,自己却不顾侍卫的反对,神色凛然,站在了府门口。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青铜盔甲士兵纷涌而至,将整个埕王府包围的水泄不通。
埕王面色冷静盯着为首狼头面具男:“如此大张旗鼓,将东临城不动声色搅的天翻地覆,阁下却不敢真面目示人吗?”
狼头面具男轻哼一声,“不愧为埕王殿下,如此境地却能如此冷静。”
埕王胡子微翘,双手拢在袖中,“本王自认为从未做过亏心事,不怕鬼找上门。”
狼头面具男调整着马儿的姿态,离埕王更近一些,嗓音骤冷,“你是未做过,怪只怪你与萧怀一是一个阵营的。”
萧怀一临离开前,他的小厮追踪到了萧怀一偷偷去了埕王府一趟。
他不信这其中没有猫腻。
埕王临危不惧,“说来你是对萧大将军不满了?那哪些被你杀的人呢?”
“废话少说,亮出你的人手吧。”狼头面具男冷呵一声,没有正面回答,抬眸便见府邸周围涌现了一批精干的士兵。
“果然,萧怀一将留守城中的部分兵力放在了你这里。”他不过是想趁早消灭掉萧怀一留下的兵力罢了。
埕王面色严肃,似是确定了他的身份,“你带这么多人马,是想造反?”
“造反?”狼头面具男轻嗤了一声,似乎并不认同。
他的声音陡然冷凝,“我是想让这东临王朝从此消失。”
埕王眸中震惊不解,深叹了口气,“平日里我觉得你温润亲和,何故要走这一步?”
何故?
狼头面具男自嘲地笑了,言语间有几分伤感,“你问我,我问谁?”
惜蓝带着黑色面具突然从身后出声,“少废话,埕王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指望着谁来救您。”
埕王面色大惊,只见惜蓝从大军围着的阴影中走来。
而她手心正狠狠拽着扬帝的衣领。
“你们真是疯了……”
狼头面具男环视打量了周围的兵力,嘴角压不住轻嘲笑了,“只有这些吗?还是萧大将军太自信了。”
不过区区几万兵马,加上城中留守的五万,总共才十万。
萧怀一派足兵力前往月族救援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都城才是风暴的中心。
惜蓝提着昏迷不醒的扬帝上前,谈条件,“看在您还算安分的份上,若是您能让他们乖乖放下武器,我也可以给你,还有他留个全尸。”
被惜蓝提在手心的男子眼睫微微颤了颤。
埕王从未觉得一个夜如此寒冷,“收手吧,你们不会成功的。”
狼头面具男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埕王,你以为凭这些人可以阻止?”
埕王目光如炬看着他,在回他前面的疑惑,“萧怀一这个东临第一大将军从不是虚的,而是你太过自信了。”
话毕,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纷纷踏至。
原本虎视眈眈包围着埕王府的青铜盔甲士兵们身后立着另一道坚固的人墙,将原本主动的他们夹击在了中间。
狼牙面具男子这才察觉到不对,回眸的瞬间,眸色生变。
萧怀一自一道道人墙后,纵马上前,嘴角无邪勾起,“六王爷,这么多人够不够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