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七夏声音尖利,宛若厉鬼。
“洛程煜,洛九年!我做梦也想不到,毁了我洛七夏的,居然是你们?”
她哈哈哈哈哈纵声长笑,又戛然而止。
“此仇,不共戴天!”
落入洛九年眸子的,是一个面色苍老,衣衫凌乱的疯子。
这是谁?
是那个意气风发,总是高扬着头颅的,为了别人可以赴汤蹈火,温柔的……那个洛七夏吗。
有什么……出错了吧?
“七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洛九年感觉自己跪在地上哭。
当她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脑海里洛七夏赤红的眸子仍刻印着。挥之不去。
她喘息了几下。狠狠的砸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过去了,过去了。不要心焦,七夏还活着,七夏还活着你就不能死,不能死,她还需要你哦,你要是死了她会难受的。”
洛九年重复了好几遍,有些疲惫地用手支起头。
“当当当。”
有人敲门。
洛九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者何人。”
门口毕恭毕敬:“公主,是臣下啊。”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华服的富家公子微微低下头,他的长发披着,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如同白瓷一般的脸精致无比,抬眼间带着一丝狠厉。
“你来做什么。”
洛九年眉头慢慢皱起来,似乎一副很不悦的样子。
那男子倒是脾气好,仍然面上端着笑容:“公主啊,你要知道狗皇帝可是已经要把手伸到墨云山了,你要是还不管,我们可是要被一锅段了呢。”
洛九年冷冷:“和我什么关系。”
那人眨眨眼睛,扯起嘴角,眼底却全是冷漠:“这可由不得你,我们布了那么多年的局,可不是为了让你这个小丫头打破我们的计划的。”
洛九年看着他,半晌,及其不情愿地:“那我便去吧。”
“只不过,你也注意注意自己的态度,我想让你死,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洛九年微微抬头。
“您若是想让我死,那我可还真是求之不得呢。”他笑得假惺惺。
两个人相看两相厌,都含笑转身,拂袖离去。
墨云山底,一个肤色雪白的娇俏女子拉着过路的行人哭诉。
“嘤嘤嘤大爷行行好吧。给我两个馒头……啊不,一个,一个就够了求求你了。你知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嘤嘤嘤。”
大爷拒绝了一番,终于被弄的恼火了:“你让开好不啦,大人要的果子不能按时到我拿你过去抵债啊?”
女子:“……也可以,管饭不。”
“……管。”
“得嘞!”
………
站在高处的黑衣男子抽了抽嘴角。
“所以?这就是你带了个女人过来的原因?而且看起来还不怎么成熟。一个小丫头片子你以为山主会喜欢?”
“???你是不是在嫌弃我你这个黑乌鸦?”女子嘴下毫不留情,腰间一个麒麟状的玉佩在阳光下一闪。
可不就是君白嘛!
那个被称作黑乌鸦的人:“……”
他不大情愿地进去通报了,过了一会,便是又出来。
“哼,想爬上枝头当凤凰?这种梦还是少做一点吧,不过三长老对年轻姑娘有兴趣,我问过了,你可以暂时投在他门下当丫鬟……”
“管饭不。”
“……管。”
“成交。”
君白被一群老妈子换了身行头,也是成了和那群黑乌鸦一样的衣服了。她本来还有点不太适应。
君白脑子里闪过洛七夏的话:此次前来,更多的是打探消息,若是不行,就烧掉卷轴,可暂时离开。
打探消息,要的就是深入探底,而且凭借她多年当扒手的经验,这种小小的演技还是有的。
“唉,那个丫头,这边。”
君白裹着一身玄色衣服,被推进了丫鬟住的宅子。她刚一落地,蓦然抬头,院里一个啃着猪蹄的丫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身后的大妈:“别吃了!大红!有新人来了!”
大红:“啊?啥子?这个细皮嫩肉的丫头?她能干啥?”声如洪钟,不看脸的话,君白还能以为这是个男人。
“行了啊!这是自愿来这做工的,你好好引着,听懂了没?”
大红不情不愿:“懂了。”
她在自己的裙子上擦了擦油手,刚想招呼那人过来,只见君白已经默默抓起了她放在桌子上的另一只猪蹄。
“……你想和我干架吗。”
“……不想。”
大红眼睁睁地看着君白不管不顾地啃向猪蹄:“小蹄子!放开!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她撸起袖子想和君白干架。
君白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当着那女人的面又啃了好几口。
大红也是好久没见过这种饿死鬼了,一时间震惊地忘了动作。
…………
第二天。
大红跪在一个黑衣人脚下,毕恭毕敬地福着身子。
“怎么样。”黑衣人的嗓音有些粗哑。
“没问题,大人,那个丫头的确是乞丐出身,很多习惯啊什么的都能看出来,只要您想,现在就可以让她来……”
黑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给范岫吧。”
大红恭敬地低头。
………
君白被莫名其妙地引到另一个地方。
她在黑色的大门外踌躇了一会。
……这地方阴森的要死,真他娘的不闹鬼吗……
她做了好长时间心里建设,才慢慢地推开了门。
只是,一推开门,她就被一股浓浓的文艺气息闪瞎了狗眼。
先不说那个假山,还有溪边晾晒的字画,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毛笔,就让她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偏生那个握毛笔的少年,却是弯着眼睛叫她过去。
“你,便是父亲给我选的丫头?”他偏了偏头,“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尤其是金银珠宝,可是一个都没有啊。”
君白:“要金银珠宝有啥用,管饭不。”
少年一愣:“唔,管。”
“那就行,我不挑。”
少年看着君白拎着小包裹往房里走,忽然就觉得有些好笑。
他用力地压了一下嘴角,眼底的笑意却去不掉。
君白随意把包裹扔在一角,转头一看,却看见腰间的玉佩闪着意义不明的光。
她好歹是变了点脸色。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