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无尽之地啊。

白冰兮这句话没人去问，眼前的人看起来也不想给她再说些什么了。于是她就只能了断了那个人。

她喘着粗气靠着墙，手心的符文慢慢浮现。

一只半米之长的凤凰凭空出现。

它身上的光彩十分夺目，七色彩羽恍若神仙，只不过那只鸟皱了皱眉头，忽然口吐人言：“刚才我和你的联系切断了。”

“是吗。”

“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凤凰眉头皱地更紧，“我和你签的契约，只有一方死了，那联系才会断。”

白冰兮背靠着墙，精神一点也没放松：“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

凤凰对她这副无所谓的神情有些不满，可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那我就不能离开了。”

“你不是可以去栖息之地休息吗？”

“我倒是想……”凤凰斜睨了白冰兮一眼，“可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会出不来的。”

是吗。白冰兮有些意外。难得这只凤凰还知道这一茬，亏她以为这鸟整日只知道逛吃逛吃逛吃呢。

白冰兮刚刚看了一眼凤凰，她的手，却忽然被一只苍老干枯的手抓住了。

她下意识地想甩开，可那手坚若磐石，她越挣扎倒是抓得越紧。

一个黑袍人慢慢从黑暗中显露出来：“别挣扎了。”

他的沙哑嗓音，就像在玻璃上用指甲划出痕迹的声音：“我可以告诉你……告诉所有你想知道的……”

“是……吗……”

“不过我有条件，将你手上的点数给我，一条消息，一百点。”

白冰兮低头看手，这才看见一个雕刻着黑色骷髅的戒指，戒指上的骷髅雕刻的很大，它嘴里写着数字。

“二十。”

黑袍人也是看见了。他笑了几声：“不够啊，不够啊。”

“那我攒够了，怎么给你？”

“只要按住骷髅头五秒，我就会来。噢，对了。”黑袍人把手按在骷髅上，“你这二十点我就拿走了，我可以告诉你获得点数的方法。”

“什……什么？”

“一条人命，加一点。

他粗嘎的嗓音让白冰兮毛骨悚然。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那人便慢慢消失了。

看那人消失了，白冰兮这才发觉她背上的冷汗浸透了衣服。

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要是他想对自己不利，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白冰兮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凑够了一百点，整整五天，她都忍着恶心蹲在这个尸体遍地的地方狩猎。到最后感觉自己已经杀红了眼睛。那种开始时恶心想呕吐的感觉却慢慢淡化了。

凤凰也是破天荒地在她附近帮她，只不过整整五天，她也没有怎么停下来休息，顶多在白冰兮肩头立一立。

非梧桐而不栖，她到底是个自傲的凤凰。

白冰兮喘了喘气，按住骷髅头。五秒之后，只听刷的一声，那个黑袍人又是出现在她眼前。

“我……攒够了。”

黑袍人毫不客气地取走了那些点数：“一个问题，问吧。”

“这里，无尽之地，是什么地方。”

“无尽之地，六界的缝隙，收留所有为六界所弃的人，在这里，什么东西都是一视同仁的，你会得到永生！没有法则，没有阶级……”

“永生？谈什么永生？在这里大家不都轻易地争斗着……”

“就是因为不会死，所以，所有的人都不会怕死的。”

“不可能，他们明明死了啊？”

“还会复活的。这就是无尽之地的美妙之处啊，无尽的生命，让所有人都不会惧怕死亡，永生，永生，永生啊！”

白冰兮听那人的声音也渐渐变得狂热，身体有些僵硬，手又重新握紧了子午钺。

“那我要是想走呢。”

“这可就是第二个问题了，还得要一百点哦～”

白冰兮眉头一皱，一旁的凤凰却忽然飞了过来，停在她的肩膀上。她把自己的爪子放在白冰兮的戒指上，那数值忽然从五十变成了一百。

黑袍人有些意外：“你这灵兽原来也算一个……行吧。”

他取走一百点，慢慢一笑：“你走不了的，除非你去找掌管无尽之地的神，爬上无尽之地的顶点才可能觐见，怎么做？就是杀人，杀人，不停地，攒点数。参加斗兽场，升级自己的地位。”

“哦对了。”他又道，“想回去，就要永远不能成为无尽之地的人，所以你不能死，一次都不可以。我看你死亡次数还是零……还有一点点希望的嘛。”

他说完便离开了。

白冰兮却有些意外。

她，明明死过。是谁又重新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她依稀想起那个在她耳边带着些冷然的声音：“真没用。”

是他帮了自己？

一旁的凤凰身上的光彩忽然明明灭灭。

白冰兮一皱眉头：“你怎么了，凤。”

凤凰身上光彩忽然猛地爆发，她落地，竟然变成了人形。

只不过还是个小孩子，但脸上五官精致无比，仿佛造物主细心雕刻，皮肤吹弹可破，小小年纪，却仿佛能让所有人体会到这样的美人胚子长大之后会有多么地祸国殃民。一袭红衣垂地，繁复而优美的花纹令人移不开视线。

她茫然地看向白冰兮，想必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忽然化形。

凤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她还不适应人类的声带。

之前能够说话，都是借助灵力将自己的叫声转化成旁人能听懂的声音，可是，这会她全部的灵力都被转化成化形所需要的能量了。

她怎么和白冰兮交流？

白冰兮也意识到了这回事，她急忙把凤凰抱起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走动吗。”

不能，腿上没有力气，不知道怎么走路。

凤凰睁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白冰兮。

白冰兮也谜之明白了她的意思。

白冰兮叹了口气，蹲在凤凰面前：“我背你，上来。”

刚刚背好，走了不过两步，白冰兮便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人手里拖着刀向她们走来。

躲不了。

白冰兮一咬牙，便是冲了上去，向那人砍了过去。

一个人，两个人……一共五个人。

她有些躲不开，因为还得小心凤凰。

凤凰刚刚化了形，没有一点力气，还走不动，要是她现在把凤凰丢在这里，凤凰，必死无疑。

一个人拎着刀刺了过来，白冰兮没来得及躲，那把刀便刺进了她的小腹，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白衣，她反手把子午钺割过去，那人却翻身躲过。

凤凰咬了咬牙，一直在用小拳头锤白冰兮的背。

放下我，我不想当一个累赘。你快跑，你要是死了就没机会回去了……放下我放下我！

她说不出来话，可是白冰兮感受到了凤凰那种浓的化不开的难过。

“别动了。”白冰兮的声音依然冷静，“我不可能把你放在这里的，是我带你来的，我就能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凤凰眼睛瞪大，她死死地抓着白冰兮的衣服。

白冰兮疼得厉害，也就没感受到自己背上的衣服忽然被眼泪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