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芭蕉不展丁香结 同向春风各自愁(1 / 1)楚留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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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是不是来很久了?”杨柳生产完疲累至极,只来得及听见稳婆说自己生了个女儿,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正坐在床边,神情温柔的看着自己。

“这么快就醒了,是身上还疼吗?”贺长溪连忙上前,柔声问道。

“不疼,就是有些累。”杨柳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

“表哥,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胡说什么?柳儿若是丑,这天下还有几个美女?”贺长溪笑着打趣。

“表哥惯会取笑人家!”杨柳羞涩的低下头去,还不忘伸手将垂在鬓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对了,怎么不见咱们的孩子?”

“别急,孩子让乳母抱去喂奶了。”贺长溪握着杨柳柔弱无骨的小手安慰,心中却蓦然想起了妻子。

“表哥?”

“嗯?你说什么?”

“表哥今日是不是太累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要不表哥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杨柳看出贺长溪的心不在焉,试探着问道。

“我不累,今日最累的是你才对。”贺长溪回过神,伸手捏捏杨柳的脸颊。

两人说话间,乳母已经将喂过奶的婴儿抱了进来。

“快抱给我瞧瞧!”

虽说自己没能一举得男,杨柳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可当软软的孩子真真切切抱在自己怀里时,杨柳心中那点失望瞬间消散了大半。

“表哥,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杨柳看着怀中的女儿,满眼慈爱。

“是啊,辛苦你了。”

“她好小!这么小一个孩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初为人母,杨柳看着怀中安睡的女儿,怎么样都看不够。

“很快就长大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贺长溪伸出手指,轻抚女儿的小脸,睡梦中的孩子许是感受到了,哼哼几声,似乎是在表达不满。

“表哥轻点!别把她弄醒了!”杨柳嗔他一眼,随即问道:

“孩子的名字,表哥可想好了?”

“清欢,清欢如何?”

“好,表哥取的名字,自然好。”杨柳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向怀中的孩子,道:

“你以后就叫清欢了,知道吗?”

“别抱太久,孩子给乳母,你今日也累了,快歇着吧。”

贺长溪示意乳母将清欢抱下去,又等杨柳睡下,转身离开之际却没看到睡梦中杨柳夺眶而出的泪水。

出了慕松轩,贺长溪慢慢走着,今日杨柳生产时的痛苦确实让他震惊,再想起当年妻子生产时,自己却不在她身边,况且那段日子正是他与杨柳浓情蜜意时,如此想着,贺长溪越发觉得从前的自己作为丈夫着实失职。

“翡青你下去歇着吧。”张弗瑜沐浴过后,穿了一身藕荷色丝绸寝衣,对镜梳理着一头长发。

“是,床铺好了,少夫人您也早些休息吧。”

“好。”张弗瑜点点头,待翡青离开后,自己起身去了床上躺着。不知是过了犯困的时辰还是怎的,张弗瑜躺在床上,却是了无睡意。

“这么晚了还不睡?不怕明日顶两个黑眼圈吗?”

“相公?”听到丈夫的声音,张弗瑜立马惊讶的坐了起来。

“小心些!起这么快也不怕伤着?”贺长溪连忙上前扶住妻子。

“你怎么回来了?柳姨娘那边······”

“我是等她睡了才回来的,无需担心。”贺长溪在妻子腰后垫上靠枕,见她坐的舒服了,这才安心。

“相公该留下陪柳姨娘的。”张弗瑜低着头,屋子里灭了几盏灯,灯光昏暗,贺长溪也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贺长溪握住妻子的手,接着道:

”还是你觉得我想留在那边?“

“别说这些了,早些安置吧,再有两个时辰该起了。”张弗瑜显然并不想谈这个话题。

“好。”看着妻子隐在暗处的脸,贺长溪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压下心中怪异的情绪,起身去了浴室沐浴。

第二日一早,张弗瑜去了主院向凌氏请安,接着又问起了清欢的洗三礼。

“非嫡非长,不过是个庶出的姑娘,用不着办。”说起昨日才出生的孙女,凌氏神情淡漠,并不在意。

“是。要不是相公一向看重柳姨娘,儿媳也就不多嘴了。”张弗瑜点点头,很是自然的应下。

“算了,那便摆上几桌酒席,请家里人过来一起吃顿饭就是。”凌氏微顿,细想了一下儿媳的话,若是不办洗三礼,又怕儿子不高兴。若为了这么一件小事闹得母子失和,着实不值当,于是松口同意了给新出生的孙女办洗三礼。

“是,母亲对我们这些小辈最是宽厚,儿媳这就派人去知会柳姨娘一句,让她高兴高兴!”

“你呀!对别人的事比你自己的事都上心!仔细身子,别太累了!”凌氏嗔她一眼,眼底却带着笑意。

“儿媳省得,母亲无需担心。”

“柳姨娘,少夫人那边派人过来传话,说让咱们这边准备一下,后日要给三姑娘办洗三礼。”桃儿进了屋子禀报。

“好,我知道了。”杨柳转而看向乳母怀中的女儿,道:

“不枉我生你一场,你爹爹心中还是有咱们娘俩的!”

“柳姨娘温柔貌美,咱们三姑娘又生的乖巧可人,二少爷心中自然最是看重的。”乳母为了讨好柳姨娘,自然也是拣着好听的说。

“你把孩子抱下去吧,我乏了。”杨柳微微点头,不欲与她多说,挥挥手,遣了乳母离开。

“是。”

躺在床上,杨柳想起昨夜贺长溪若即若离的态度,原以为他是嫌弃自己生了个女儿,可如今孩子能办洗三礼,说明他还是惦记着自己与孩子的,想来竟是自己误会他了!

“我就知道,表哥心中最疼的果然还是我!”说完,杨柳脸上忍不住漾起甜蜜的笑意。

到了第三日,张弗瑜依着凌氏的意见准备洗三礼,虽说不算隆重,却也有模有样热热闹闹的。

“三姑娘长的好,白白净净的,性子也安静。”云姨娘送来洗三礼,又看了看孩子,说了几句夸奖的话。

“才两三日的孩子,看不出什么的。”凌氏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道:

“前些日子我去寺里上香,恰巧碰上了李夫人带着她家女儿们出来上香祈福。”

“李夫人?”云姨娘身为妾室,平日里没机会出门,且她陪着贺昌瑞在地方上又待了三年,对京城里的事更是知之甚少,因此,当凌氏说起这个李夫人,云姨娘真想不起来她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黑脸御史,李非家的夫人!”云姨娘是从小跟在凌氏身边伺候的,凌氏在她面前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从不遮掩。

“夫人怎么忽然提起李御史的夫人?”云姨娘小心问道。

“明羽今年都十六了,他的亲事是时候相看起来了!”

“奴婢身份卑微上不得台面,三少爷的婚事只能劳烦夫人您操心了!”凌氏话落,云姨娘眼中已经有了泪光闪动。

“你这人就是这样,动不动的掉眼泪,赶紧擦了,没得让人看了以为我欺负你似的!”凌氏眉头轻蹙着嘟囔几句。

“是!”云姨娘一边应着一边拿出帕子擦掉眼中的泪水,心中却是高兴,有夫人惦记着儿子的婚事,自己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一放了。

“我托人打听了,李家二姑娘下个月及笄,李夫人也放出话来,要给她家二姑娘议亲。李大人如今官居三品,与咱们老爷是平级,这门第也算合适。”

“夫人做主就是。只是,咱们三少爷毕竟是庶出,人都说低娶高嫁,李家会不会说咱们高攀?”云姨娘固然想儿子能娶个好媳妇,可又担心将来儿子娶个高门媳妇回来,处处受媳妇娘家压制。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那李夫人亲生的就两个儿子,家里那几个姑娘都是庶出的。况且,明羽上面两位兄长都是官身,明羽眼下也凭自己的本事进了神机营,将来不愁没有升迁的机会。且这孩子积极上进,长的又是一表人才,若说高攀,也是他们家高攀了咱们!”凌氏最是护短,贺明羽虽非她亲生的,可这些年也是她照顾长大的,自然是听不得外人说不好。

“三少爷是夫人一手带大的,他的性子夫人最是清楚。有夫人把关,定是错不了的。”听凌氏这么说,云姨娘才放下心来。

“婚姻大事急不来,我这两日先向李夫人下个拜帖,去探探她的口风。”

“是,夫人费心了。”

“姨娘,母亲真的要为我议亲吗?”贺明羽是个踏实上进的性子,进了神机营,不想被别人议论是靠家里,因此训练上比一般人都努力,且经常七八日才会回来一次,这次也不知是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一回来直接就去找了云姨娘。

“你的年纪也是时候相看了。”说完,云姨娘又问道:

“这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姨娘,我,我还不想成亲!”从自己亲生母亲这里得了确切的消息,贺明羽不禁心生沮丧。

“你这孩子怎的不知好歹?你可知道夫人为你相看的是谁家姑娘?”云姨娘见儿子这般模样,怕他情急之下去凌氏面前乱说话,急忙小声劝解。

“不管是谁,我眼下身无寸功,也没个一官半职,将人家姑娘娶回来岂不是耽误了人家?”贺明羽如今一门心扑在神机营,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儿女情长的事。

“只是先看着,还不知道合不合适,就是看好了,也是先定亲,成亲怎么也要一两年以后了。若不出意外,再过上一两年,你也应该有些长进了吧?”

“可是······”

“你听姨娘的,姨娘总舍不得害你啊!一定记住,不能在夫人面前表现出一丝不悦,她也是为你好!”

“知道了!”贺明羽心中虽仍是不大情愿,但终究还是应了。

“这几日颜妃可有什么异常之处?”庆成帝坐在龙椅里,看向龙甲卫副卫钟岩。

“回皇上,颜妃虽性情孤僻,不似我朝女子一般柔和,但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嗯,你且细心留意着,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庆成帝心里虽不认同张光焱的说法,但也明白扶月国进献奢月公主定是来者不善,是以,奢月公主虽已封妃四个月,庆成帝却是从未去后宫看过她。而后宫多的是拜高踩低的人,见奢月这个美艳的异族公主并不得皇帝宠爱,所以,后宫里的嫔妃们没少给她下绊子。直到前几日,奢月在御花园出手打了对她不敬的陈昭仪,可庆成帝却未苛责她半句,众人这才偃旗息鼓,不敢造次,不过也因此,奢月阴险毒辣的传言更加喧嚣直上。

“跟你主子报信回来了?要不要过来一起喝一杯?”暮春的夜里,凉风习习舒适清爽,凉亭里的石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酒菜,奢月独身一人坐在桌边自斟自酌,窈窕的身影在这夜里看起来单薄又孤寂。

“请娘娘恕罪,奴才当差时不能喝酒。”钟岩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话语间听不出一丝情绪。

“你是阉人吗?”奢月神情微顿,许是喝了不少酒,眼神略显迷茫的看着钟岩,接着起身走到了他身边,小声问道。

“娘娘如果是想激怒奴才,那恐怕娘娘要失望了。”

“我为什么要激怒你?我只问你到底是或不是?”

“······不是!”钟岩万年不变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丝松动。

“能进来后宫的,除了你们的皇帝陛下,不是只有女人和阉人吗?你又没······真不知道你们皇帝怎么想的,难道不怕······”奢月笑的暧昧,令钟岩一张万年冰块脸都染上了红晕。

“请娘娘自重!”

“真是个无趣的木头桩子!”奢月抬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转身坐回石桌边,不再理他,又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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