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4章 卷土重来未可知(1 / 1)楚留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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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十五这日,后宫嫔妃早早聚集在方皇后的坤宁宫,等着向皇后请安。

女人多的地方,闲话自然也多,尤其是后宫。来的早些的嫔妃干等着也是无聊,便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明枪暗箭的说着话。

“林才人精通舞艺,近日本宫眼瞧着你腰肢又纤细了不少,想来是编排了什么新舞吧?”俞贵妃开口,语气中带着丝丝慵懒。明明近四十的人,可无论是从脸蛋身材还是神韵看来,竟像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嫔妾资质愚钝,恐担不起贵妃娘娘夸赞。说起来也不怕贵妃娘娘笑话,嫔妾前些日子贪嘴,涨了不少肉,若不是前段日子发现从前的舞衣穿不上了,这才狠下心来管住了嘴。否则,嫔妾再胡吃海塞下去恐怕就要胖成球了。”林才人二十四五的年纪,五官清秀,身姿窈窕,说起话来一口软糯的江南语调,瞧着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纯良模样。

“林才人太过自谦了!放眼后宫,有哪个妃嫔能比的上你的身段舞姿?就连皇上都多次夸赞你腰若拂柳,舞若飞燕呢!”俞贵妃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只是眼神淡漠,叫人看不出其喜怒。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眼下咱们后宫里不就有这么一位下了凡的仙女吗?”庄嫔笑意盈盈地开口,只是语气中的幸灾乐祸过于明显。

“颜妃的舞姿那可是得了满朝官员青睐的!人家那模样那身段,真担得起“仙女”这两个字。”

林才人闻言,面色尴尬的微微颔首,便不再开口。

“想不到庄嫔在背地里对我的评价如此之高!我是不是该向你道句谢呢?”奢月进来恰巧听到庄嫔尖酸的话,立马开口接话。

“颜妃,你怎么总是来的这般迟?小心皇后娘娘治你个大不敬!”庄嫔闻言,面色一僵,随即眼神不善的看向奢月。她方才虽夸了奢月两句,可那不过是为了气一气俞贵妃和林才人,如今真见到了奢月,庄嫔对她的敌意比之对俞贵妃和林才人两人加起来还要多!

“原来如今皇后娘娘要做什么,竟是由庄嫔你做主了吗?”奢月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她打小就是个性子野的,如今虽在后宫位置尴尬,倒也不至于谨小慎微,任人欺负。

“你胡说什么?”庄嫔闻言气个半死,整个人都暴躁起来,口舌上占不到便宜,庄嫔便死死瞪着奢月,恨不得冲上去挠花她的脸。

“庄嫔,颜妃好歹身处妃位,虽然你年岁大过她不少,可到底是尊卑有别,你对颜妃如此疾言厉色,莫不是忘了自己的位份?”俞贵妃瞥一眼庄嫔,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方才是嫔妾失态了,还望贵妃娘娘宽宥。”庄嫔气焰顿时萎靡下去,不情不愿地向俞贵妃福身赔礼。

“哼,我道是多厉害呢!原来竟是草包一个!”奢月冷哼一声,不屑道。

“颜妃口齿伶俐,今日本宫也领教到了。”俞贵妃看向奢月的表情毫无半分善意,唇角更是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随即便端起面前的茶盏,细细品起茶来。

“本宫不过梳个头的功夫,看样子似乎错过了一场好戏啊!”方皇后由宫女扶着,施施然进了殿内。

“给皇后娘娘请安。”

一众妃嫔见皇后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都起来坐吧。”方皇后坐定,面上带着得体的笑意,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奢月身上。

“方才本宫在后殿都能听见颜妃的声音,颜妃今日是有什么喜事?似乎很高兴啊!”

“回皇后娘娘,臣妾方才一来,就听庄嫔正在与林才人夸赞臣妾,臣妾一时高兴便有些失仪,还望皇后娘娘莫怪罪。”奢月表情自然,态度不悲不亢,倒是气的坐在一旁的庄嫔牙根直痒。

“是这样吗?”皇后看向众人问道。

“林才人,你来说。”见无人答话,皇后直接看向林才人。

“回皇后娘娘,颜妃进来之前,庄嫔姐姐确实在夸颜妃。”听见点自己名字,林才人连忙起身。

“既然如此,你们都坐吧。”皇后微笑点头,眼神有意无意地在庄嫔面上一扫而过。庄嫔原本还不服气的想辩解两句,但在感受到皇后的视线后,便彻底安生下来。

“前几日,发生在京郊官道上的杀人案想来大家都听说了,如今京城里人人自危,圣上为这件事已是连着几夜睡不着了。所以,这些日子你们都安生些,姐妹之间相处也别闹什么矛盾,以免多生事端,再让皇上烦心。”

“是,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方皇后训了几句话,因为还要赶去向太后请安,便让众人都散了。

奢月走在回长阳宫的路上,心里记挂着皇后口中的杀人案,一路上沉默不语。

“皇后娘娘说的杀人案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奢月终于忍不住,还是与贴身伺候的小宫女嘀咕两句。

“您没听说吗?就在城门二十里外的官道上,那伙土匪又作案了,整个商队的人没有一个能幸免的!”宫女不过十七八的年纪,说起这件事,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

“哪伙土匪?”奢月茫然道。

“哎呀,就是前些日子在京城杀了近百人那伙土匪啊!”

“是他们?”奢月闻言,心中一沉,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是啊。娘娘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事吧?”那宫女还欲再说,抬眼却瞧见奢月苍白的脸色,连连问道。

“没事,外面太冷了,赶紧回去吧。”奢月回过神,勉强应付一句,便急急忙忙回了自己的长阳宫。

“木头!木头!榆木疙瘩你在哪里?”奢月回宫,叫了两声不见钟岩的身影,便有些急了。

“我在上面。”

头顶传来钟岩略显无奈的声音,奢月抬头望去,就看到了坐在房梁上的钟岩。

“你下来,我有事问你!”

“好。”话落,钟岩已经落在了奢月面前。

“你,你跟我说说,京郊官道上的杀人案。”奢月顿了顿,问道。

“谁跟你说的?”钟岩闻言,拧紧了眉头。

“你别管!你只要细细说给我听就是了!”奢月转身背对着钟岩,怕他看穿自己的心思。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钟岩开口,语气竟不像往常那般冷静。

“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别人,总会有人知道的!”奢月说完,就要向外走,却被钟岩挟着从后窗跳了出去。

“带你去个地方!”奢月挣扎间,听见钟岩说了一句,便安静下来。

“这是哪里?”奢月看着周围破败的宫宇,茫然问道。

“冷宫。”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奢月不解地看向钟岩。

“这里住的都是从前的嫔妃,有的甚至还备受皇上宠爱。你想看看吗?”钟岩不答反问。

“我看她们做什么?”奢月兴趣缺缺的开口。

“走吧。”钟岩像是没听到奢月的话,径直向前面一座破败的宫殿走去。

“喂!”看着钟岩的背影,奢月气急败坏却又无奈的跟了过去。

钟岩带着奢月绕过宫殿门口的看守,从殿后翻墙进了冷宫里面。一进冷宫,奢月便不适的捂住了口鼻。

“什么味道?好臭!”

“这里面没有伺候的宫人,洗衣叠被都得自己来,甚至恭桶也只能她们自己刷。关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做不来这个。”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奢月闻言,不禁瞪大了双眼。

“皇上!臣妾就知道您不会忘了臣妾的!”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张牙舞爪的女人,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腐之气。

“啊!”奢月骇了一跳,眼看疯女人就要扑过来,好在钟岩更快一步,揽住奢月飞掠出去。“她没伤到你吧?”出了冷宫,钟岩放下奢月,紧张的上下打量。

“没有。”奢月没好气的打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开口骂道:

“你个死木头!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那你一直问土匪的案子做什么?”钟岩冷冷开口,一句话便噎的奢月哑口无言。

“你别问了!”奢月转身走开,扔下钟岩一人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

“郡主,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吗?”月婵打理好床铺,回头见岳汀兰拥着毯子,正饶有兴致的在炕上看着挂在天边的圆月。

“今晚的月亮真好!”岳汀兰看着月亮,头也未回。

“是啊,今天晴天,没有云彩遮着,月亮自然是好看的。”月婵看一眼窗外的圆月,笑着开口。

“月婵,去温一壶酒,再让小厨房备几个小菜,本郡主今晚兴致好,得好好喝一杯!”岳汀兰回眸轻笑,眸子里有星芒闪动。

“是,奴婢这就去!郡主稍等!”月婵听闻岳汀兰这么晚了要喝酒,本想出言劝阻,但一想到,平日里都难见郡主有个笑脸,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嗯,快去吧!”岳汀兰笑着说完,目送月婵离开。回头再看向天空的圆月,脸色便显出几分凄苦。

月婵做事利索,没让岳汀兰等多久,便端了一壶酒和几碟子下酒菜进来一一在炕桌上摆好。

“放下你就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候着了。”

“是,郡主您也别睡太晚,睡前一定叫人进来给您关上窗子,不然夜里着了风寒可不得了了!”月婵像个管家婆一般,离开之前还不忘叮嘱岳汀兰一遍。

“知道了,你快回去歇着吧。”岳汀兰点点头,端起酒杯转而望向了窗外。

“是,奴婢告退。”

房内只岳汀兰一人,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岳汀兰对月举杯,一口饮下杯中酒,许是喝得太猛,呛得她连连咳嗽,泪水都流了出来。

岳汀兰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望着天边的明月,痴痴笑出声来。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月儿圆了一次又一次,可与我相合的人却再回不来了!相公,这么多年你为何从不肯出现在我梦里?你可知这人间没了你变得有多苦?”

岳汀兰对着圆月喃喃自语,抬手又是一杯酒入腹,泪水流的更欢了。

“你不愿见我,再过些日子,便永远不能见我了。我很快就要做别人的新娘了!不过你要记着,我绝不会让你和咱们衡儿枉死!”岳汀兰紧握着酒杯,眼神坚定。

岳汀兰喝酒喝到了三更天,最后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醉意沉沉的抱着毯子倒在了炕上。

“夫人,夫人!”

“怎么了?”天不亮就被叫醒,凌氏有些不悦的开口。

“夫人,少夫人来了,说是有急事,这会儿在前厅候着呢!”龚妈妈脸色有些奇怪的开口。

“可说了什么事?”凌氏听闻儿媳这时候过来,心中顿时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少夫人也没说清楚,老奴听着似乎是李家出事了。”

“快帮我更衣。”凌氏掀被子下床,忙穿好衣服去了前厅。

“母亲!”张弗瑜看见凌氏出来,慌得忘了行礼。

“到底发生何事了?”

“李御史家出事了!”

“你可知道出什么事了?”凌氏连忙问道。

“夜里石林过来敲门叫相公,说看到远处有火光闪动,瞧着位置像是李御史家,相公便急着赶过去了。儿媳放心不下,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来母亲这里一起等消息。”张弗瑜面带急色,再多的消息却是一概不知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起火了呢?”凌氏听闻李家着火的消息,也甚是忧心,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有一个人。

“对了,三房那边可惊动了?”

“母亲放心,我来之前已经吩咐下去了,不让下人们惊动三弟妹。三弟妹如今正是月子里,若闻此噩耗,身子定是受不住的!”说起李语檀,张弗瑜不禁忧心。她本就是那般胆小怕事的一个人,如今家里遭此厄运,若她知道了,还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

“唉,如今着急也没用,咱们且先在家里等着消息吧。”凌氏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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