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坠落孤崖(1 / 1)独爱素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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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钱般的雨点打在断崖边的孤树上“啪啪”作响。雨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沿着枝叶繁茂的树木滴落到地上,地面上的水越积越多,渐渐连成线,汇成一道道小支流,纵横交错的涌向地面的几具尸体。

一骑在黑色马匹的青衣女子,不耐的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冷声道:“离魄,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还是束手就擒吧!”

墨衣黑发混着血水,紧紧地贴在离魄身上,他的脸被雨水洗得煞白,更衬得血红眸子里一片赤腥,冰封的视线在围剿的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最后定定地望着青衣女子,他眼底的嗜血杀意和狠厉,让在场的杀手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青衣女子眉头紧蹙,厉声喝道:“杀!”

话音刚落,周边数十人再次围攻上去,离魄身形未动,右手用力地握了握剑柄,刚提上一口真气,全身上下一阵剧痛,几乎站立不住。他一面回击,一面用眼角余光扫视周边环境。

连日的搏杀和奔波,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若是平时,要收拾这些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他现在中了不知名的毒,又身中数刀……他不动声色的将众人往往悬崖边处引。

天空中的雨水、地面的泥水、人体里的血水,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越来越多的人倒下。

刺、撩、格、洗、截、劈、砍、崩……魑魄剑的速度越来越慢。不知道相杀了多久,离魄只知道重伤的自己,眼神开始涣散,生气慢慢消失,而他却不能停歇。

青衣女子望着人群里身中数十刀,却依旧卓然挺立的男子,忽地忆起江湖中传扬的那句“众星晨离离,必随魑魄去”,一股骇然之意不由的从四肢百骸传散开来。

这人中致命毒药,还能以一己之力折杀她这么多人,若他……不行,这人今日必须得死!

念及此,青衣女子一个纵跃,身子刹时飞离马背,合身朝前奋力一扑,手里的长剑直直朝对方心口刺了过去。

那边魑魄剑刚架住砍向后背的两柄刀,还未待挣开,西南方向一把尖利的刀几乎穿透了离魄的肩胛。

剧烈的刺痛引得他的身体一阵激颤,同时也因此缓解了些许因毒带给身体的麻痹。身子略低,腰间轻扭,错开后背的那两击,身子一侧,手中一个回旋,凌厉的剑气四溢,暗红的尖刀顷刻从肩胛处飞离出去,眼见青衣女子偷袭而来的那夺命一剑,离魄身形微侧,却终是没来及躲过。

“噗——呲——”

顷刻间,青衣女子又踢腿扫向他的腹部,贯穿胸口的长剑瞬间抽身离去。

那样的力道!

那样的伤害!

早已破败不堪的身体,再也无力承受。

“咚”地一声,残破的躯壳撞上断崖边的孤树,倒地不起。

一股血水砰然涌出,雨水打在身上,在地面绽放出一大朵红花。

青衣女子见状不由勾唇,讥讽道:“什么‘众星晨离离,必随魑魄去’!不过尔尔!”

言毕,又举着那满是血水的长剑,不疾不徐地朝着趴在地上的人走了过去。

魑魄剑撑地,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却再没力气起来,勉力一翻身,却不想已是尽头。

跌落山崖的瞬间,离魄想:这一生结束了吗?!

◇◇◇◇

夏日当空,晴空万里。

山泉清冽,匆匆流泻于山石之上,轻风阵阵,路旁草叶随风轻舞。

隐秘的树丛里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步履维艰地缓慢走着。

忠伯望着地上斑驳陆离的影子漫不经心地走着,脑里想的却是昨日收到的信件。

一阵风从侧面吹来,莫问轻拉了下忠伯的袖口,吸了吸鼻子,道:“什么草木,味道好生奇怪。”

忠伯手腕一转,一截如筷长短的玄铁出现在莫问面前,“小姐,当心脚下。”

莫问接到手里,拇指轻轻一触,那截玄铁哧溜一声赫然变成一根三尺来长的棍子。莫问拄着铁杖走近几步,味道越来越浓。她又用力吸了吸,一把拽住忠伯的袖口,“忠伯,你快去看看,它长什么样?”

“小姐,这草好奇怪,外侧开裂,其叶反折覆盖于主干之上!”

莫问闻言重复道:“外侧开裂?叶反折覆盖于主干之上?”

忠伯见她低头沉思,便静默候在一旁。

“……叶旋于茎顶,呈鳞状,色泽暗棕而有光泽,狭披针形,两侧窄而齿;背两侧各一线,向上卷至叶轴。”

“小姐,这草倒和你说的一致。”

又沉默片刻,莫问仔细回忆:“医书记载,‘龙蕨,乃不定根,顶存残叶,十年方长一寸。‘”

忠伯闻言一愣,磕磕绊绊地道:“小,小姐,这,这草十寸有余。”

“那岂不是有百年啦!”

小脸顿时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说着就往前凑。

“忠伯,快让我摸摸。”

“小姐,每见到稀罕药草,总是这般猴急!”忠伯一手搀着她,语气无奈又宠溺。

莫问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说的理所当然:“那可不,它若为人,便是人瑞了!忠伯你见过人瑞吗?”

“……”对她的歪理,他瞠目结舌,却又习以为常。

耀日当空,照耀在郁郁葱葱的青松上,倒映在山林小溪间,波光点点。清风徐来,卷来一朵木莲,伴着潺潺流水,泛起阵阵涟漪。

莫问一见河流就走不动路的毛病又犯了,长睫毛俏皮的眨了几下,忽地放开忠伯的袖口,改抓手臂,讨好道:“采了半晌草药,忠伯,渴了吧?”

“嗯,是有些渴了。”忠伯看着她长大,那能不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

莫问三两下挽起裤腿,迅速脱了鞋袜,拧在手里,伸手摸到忠伯还弯着腰,嘟着嘴巴,催促道,“忠伯,你快点。”

溪水很清,清得可以看见溪底花花绿绿的鹅卵石。

“忠伯,你快看鱼儿们都跑出来了。”

忠伯低头看着她眯眼站在水里一动不动,几条小鱼围着白嫩的脚来回游动。他蓦地抬起头望向天空,眼睛有些湿润。

“汪!汪!汪汪汪!!!”一只浑身通白的大狗由远及近,狂奔而来。

忠伯脸色一白,“小白!”

“汪!汪!”小白晃动着尾巴,眨眼就窜到了两人身前。

“小白!”忠伯手一伸,忙从它背上的布袋取出信件。

莫问不知何时回到岸边,依着大石,利落地穿好鞋袜。

“出了何事?”

“……你贞姨她,她回蜀都了。她,她说,再不回来了!”

“啊?!为,为什么?”女子心里一惊,拄着铁杖站起身。

“她……她昨日又……我,我……”

尽管忠伯吞吞吐吐说得不甚明白,她心里却清楚得很。贞姨屡次向忠伯求亲被拒,伤心失望了罢,两人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却因为自己……

“那你快去将贞姨追回来呀!”

“我……你……”

“再不去,贞姨可就真走了!”略显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微微泛出淡淡浅浅的红。

“我先送你……”

忠伯话说了一半就被她打断。

“这山我都走了十几年了,哪里没去过?何况还有小白呢!”

被点名的小白立刻摇摇尾巴,讨好的蹭了蹭她的腿。

“不行!山里刚下了场暴雨,我先送小姐回去,再……”

莫问板着脸侧了下身,再次打断他的话:“原来忠伯也当问儿是个无用之人。”

“小姐!”忠伯盯着她失落的眉眼,眼眶一热,矢口否认道:“小姐心志坚定,聪慧过人,是老奴一生最佩服的人!”

听着他半带责备半带怜惜的话语,莫问心底一阵酸楚,面上的表情更加冷然肃穆。

“那你担心什么?”

“我……”忠伯欲言又止。

“小白,我们走!”

似与主人心意相通,小白配合地在原地抖动几下,脖子上的铃铛因着它的动作叮当作响。

忠伯“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老奴这就去,还请小姐注意安全!”

“嗯。竹篓给我。”

莫问冷着脸接过忠伯手里的竹篓背到背上,转过身又停下,道:“找不回贞姨,你也不用回来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跟着小白朝山里走去。

忠伯望着那一人一狗渐行渐远,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急忙转身朝山下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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