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闹市地下,竟隐藏着一个可容纳几十来人的宽敞暗室。
昏暗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说,你还给莫姑娘下了什么毒?”一个黑衣侍从手上拿着一柄烧红的铁烙,一步步朝前逼近。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了。我只给她下了毁容的药,但那个药只会损害她的容貌……”唐琪心跳骤然停止,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渐渐靠近的赤红铁烙,她的脑袋飞速运转着,只想着怎么样才能不被毁容,嘴唇翕了翕,“那个瞎……”
“子”字还没说出来,坐在首位上的卫风已变了脸色。
唐琪慌忙改口道:“那,那个,莫,莫姑娘她毒发……可能是她,她身上的毒没有完全解除,哦,对,一定是这样。之前小师弟只给服了半颗解药给她。你放我回去,我,我立刻就给她解药……”
“放你回去?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卫风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去,把那个小子给我带过来。”
“是。”
一声令下,侍卫立刻下去将清风带进来,清风的断手没得到医治,此刻正肿胀得厉害,两条粗壮的手臂正以怪异扭曲着的奇异姿势垂落在双肩两侧,他整个脸都因为疼痛饥饿变得灰白。
侍卫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伤势有所顾忌,丝毫不顾清风的疼痛,揪着他的后脑勺直接推到卫风面前,用力朝他膝盖后方一踢,清风“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断手接触地面,顿时全身瑟缩不已,痛得眼泪簌簌而下。
唐琪这一天一夜都处于惊恐之中,此刻见了惨无人色的清风,更是失声惊叫出声。
“清风!”
卫风漫不经心地问道:“听你们大小姐说,你只给莫姑娘吃了半粒解药。”
清风后领被人一提,勉强跪坐在地上。
“……是。”
“那你身上可还有药?”
“没有。”
卫风朝拿着烧红铁烙的侍卫一偏头,后者立刻掉转方向,直冲清风而去。与此同时,身后的侍卫“撕拉”一声,扯开他胸前的大片衣服。
清风瞳仁猛的一缩,身子颤得更厉害了,不停的舔舐着发干的嘴唇。
唐琪刚落下的心又不由自主的加快起来,她一直注意这小师弟的神情,心里暗自担忧小师弟挨不住酷刑,会直接拿出解药,害得她借由拿解药逃跑的计划落空。
卫风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面上一寒,再次问道:“最后一次机会。你身上可还有解药?”
清风不敢抬头,只低垂着头,小声道:“没……”
他话音还未落下,侍卫毫不客气地将铁烙印向他裸露在外的胸膛。
“啊——”惨叫声响彻阴暗的暗室。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肉焦的香味儿。滚烫的铁烙烫破了血肉,清风胸膛一片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燃烧的火焰似乎也为之颤了一颤。
因为太过疼痛,他蜷缩着身体歪到在地上,竟不顾断臂触底的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的呐喊声犹如利剑狠狠撞进唐琪的耳膜、心底。
“你身上可还有解药?”
“啊……有……有……”不等卫风再问,他主动道出解药的下落,“师姐的包袱里有。”
“你们身上没有了?”
“原,原本我身,身上原本还,还有一粒,但因为被你们抓住,怕被你们搜出,就……就毁……掉了。”
“她的包袱在哪里?”
“……”清风张了张嘴,还没发出一个音节,忽然眼睛一翻,竟痛昏了过去。
侍卫朝地上踹了两脚,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竟是晕死过去了。
卫风冲唐琪看去,“你的包袱在哪?”
对上他狠厉的眼神,唐琪不自觉地瞥向又转身朝自己走来的烙铁,口齿不清地道:“在我住的地方。”
“说清楚。我可没时间跟你耗。”
见卫风果真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唐琪吞了吞口水,快速道:“唐门在东城有一处宅子,东边第三个房间就是我的屋子,解药在我的首饰盒里,但上面有毒……”
卫风正等待她的下文,忽然暗室被人从外面打开,白茫茫的阳光直射而来,刺得里屋的人一时睁不开眼。
“哦——,有毒?什么毒?”一个少年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嗯,我最近研究出一种蚀骨的毒,还没取名,不如你替我试试,顺便再替我取个名?”
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袭绯红衣衫,不等唐琪开口,卫风身边的侍卫霍地拔出刀,将这个突然出现的面生不知名的少年团团围住。
唐琪见此,明白这人显然不是一伙的,不由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要让我替你试毒!”
蚀骨的毒……试毒……取名…?!她什么身份,竟要她堂堂唐门小姐去试毒!
少年面色如玉,夏日夕阳打在他银白的发上,竟似有华光在他身上隐隐流动。他并不理睬那些逼近的刀光,只风度翩翩,款款而来。
见他手上拿着离魄的令牌,卫风手一招,那些侍卫立刻退回原位。
“嗯,我算个什么东西?”墨眸幽幽,少年唇角挂着一丝浅笑。
“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伤了谁。”
“我,我伤了谁?”
幽眸隐隐有光流转,看得唐琪一呆。
“谁?”
“听说你要毁她的容?”说着他忽然凑近唐琪的脸认真看了看,不知从她脸上看出了什么,他忽然点了点头,“你长得其实挺漂亮的。”
见一副无害模样,唐琪松了一口气,暗示地道出自己的身份。
“我叫唐琪,是唐门三小姐。”
“蜀中唐门。”少年的头又点了两下,若有所思地道:“陈惊凤是你什么人?”
虽然不满他直呼其名,但此刻明显不是计较这的时候,唐琪很快答道:“我娘。”
少年没再点头,忽然笑出声道:“这世界竟如此小,我没去找你们,你们倒来又找上她了。”
他的语气平淡,叫人听不出好坏,唐琪忐忑道:“若你今日救了我,无论你要做什么,我娘一定都会答应你的。”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