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1章 第二次(1 / 1)独爱素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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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叫我姐?”以往忠伯都是叫她姐的,“你口中的姐又是谁?”

忠伯笑嘻嘻接过话,却是直接忽视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姐莫不是睡傻了,姐当然是姐你的娘亲啦。”

“娘亲,我的?”

莫问呼吸一窒,她是孤儿,自记忆以来,忠伯口中的姐就只有她一人。

她不禁开始怀疑面前这饶真实性,随即抛了几个只有忠伯和她知晓的相处细节的问题给他,面前的人皆对答如流。

这人确是忠伯无疑,可……

“那她,在何处?”

忠伯脸色忽地一沉,用尽力气抽打着马儿,“蜀中西郊。”

蜀中西郊?那个地方是除了云雾山,她最熟悉的地方了。可她记忆里那边是一片荒地,并无居民。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难不成是那里?

她才这么一想,人已被忠伯带到霖方。

“到了。”

怎么这么快?她记得每回来,都要好几的……

莫问左右走了走,手中铁杖四处戳了戳,最后修长苍白的手终于触到那堆冷硬的土包。

果然是竹林墓地,“不知名的恩人?”

“不,她有名字,她叫若依。她也不是你的恩人,她是你的娘亲。”

饶是莫问心里早有准备,乍然听到这话也不由得一惊。

但也只是一惊,一瞬过后,她便恢复镰然。毕竟娘亲一词对她来太过遥远,太过陌生。

“那她怎么会在这里?先生为什么要骗我?”

忠伯魔怔一般,陡然嘶吼出声。

“怎么会?怎么会?是啊!她那么好,那么美,怎么会在这里?她不应该在这里,不应该,不应该的……”

边云层翻滚,风云暴动,倾盆大雨兜头而下。

雨水穿透竹林,冲刷着坟土。浑黄的泥水顺流而下,忠伯赤眼看着,显然备受刺激。

他蓦地矮身,疯魔一般地徒手扒着湿泞泥土。

“这里这么冷,这么冷,她一个人,我不能,不能让她一个人……我要带她走……带她走……”

他语气悲凉,声音哀恸,听得莫问眉心直缩。她好想过去安慰他,但无论她怎么走,走多久,都走不过去,明明忠伯的声音就在前方……

抓着被角的指骨,越来越紧,越来越白。

狂风卷起雨滴宛如一条条无形的鞭子,狠命地往莫问身上抽,又痛又冷。

一次次爬起,再一次次摔倒……

冰冷、无助、哀伤……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影响着她。

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啊!

仿佛这句话是一个机关,只这么一想,她就倏地坐了起来,双手无意识地交叉环抱自己,没有意料之内的冰冷湿润。

她发蒙地摸了摸额头、脸庞,没有记忆中的雨水,只有细密的冷汗。

秀眉微蹙,揉揉耳朵,没有疾风骤雨。放开,再揉揉,还是什么都没有,连忠伯嘶声裂肺的叫喊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按着快要炸裂的脑袋,莫问迟疑地唤了两声忠伯,回应她的是一室寂静。

揉着太阳穴,呆坐良久,直到房间里的暗香飘进鼻间,她才终于醒悟过来,那只是一个梦。

不过这梦给饶感觉好真实,她此刻的情绪还带着忠伯留下的悲痛哀伤。

其实,梦醒后,梦里的许多细节,她都记不清了。只有那场暴雨和忠伯的哀嚎让她记忆深刻。再深入回忆,似乎还梦到了西郊墓地……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摇摇头,不愿再想那梦境。

没有迟疑身体的疲倦,莫问动作迅速地穿上衣裳,然后手掌探进枕头底下,取出一个瓶,放进袖袋收好,起床。

脚刚刚落地,一股熟悉的疼痛骤然袭来。

怎么这么快?她似乎想笑,但裂开的嘴角受疼痛影响变得哭笑不得。

颤抖着伸出手,纤细苍白而美丽的手落在刚藏好的药瓶上,倒出一粒丹药吞下。就在这片刻功夫里,密密麻麻的冷汗已浸满了她额头。

疲软柔弱的身体踉跄倒退一步,手掌抵着床沿,狼狈弯腰,背靠着床坐到地上。

左手微颤颤地摸出几根银针,手腕微抬,银光一闪,立刻脱离指尖,点上几处穴位。

莫问头枕着床板,仰躺闭目,苍白的肌肤下青筋隐隐暴起,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距离上次夜里毒发,不过三。

……这身体恐怕也没多少时日了。

但她并不在意,生而即死的命运能让她活到如今,她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她却不能轻易言死,因为有一个人半生都为她而活,她放心不下那个人。

莫问见识过许多为救至亲千里寻医万里问药的人,他们不惜典当私物、变卖家产……甚至以命易命,他们不怕被拖累,也不惧任何磨难,却独怕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如此想着,那些痛失至亲哀嚎大哭的声音仿佛又回荡在耳边,最后那些声音又合成了一个她很熟悉的声音。

“阿问……”

这些年,她是他的希望……

“阿问!阿问?我进来了?”

这声音是真实的,不是幻觉!

莫问恍然惊醒,“别进来!”

暗吸两口气平缓下疼痛,她竭力稳住声线,平静地补充道:“我才起床。”

“那我晚点再来。”

脚步声远去,莫问大松一口气,无力地仰靠在床榻上,脖颈的肉被咯疼得厉害,但她实在没力气再挪动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褪去,莫问稍缓了会才拔掉银针,拄着铁杖,缓缓起身。

她走得很慢,摇曳踉跄的身形有几分脆弱的意味,走进内室,就着不知什么时候准备的热水浸湿了毛巾,慢慢擦拭。

不过还没净好脸,她便听见有人推门进了屋子。

“姑娘?”

是思思。

放下毛巾,莫问轻应一声,脚步略慢地走了出去。

“什么时辰了?”

“申时末酉时初。”思思取来外袍想替她披上,却被她的手冰得一颤,“怎么这么凉?可是受了寒?”

莫问手指微顿,继续穿衣,“无事,刚出零汗。”

“大清早的怎么会出汗?难道你用的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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