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唐尧转过头,虽然不报什么希望,但还是秉持着兄长的威严道:“楼容颖,不准胡闹。”
楼容颖眉眼清淡的看着他,“我没有胡闹。”
她只是想带着玉轻颜回封国看看。
楚国很好,人杰地灵,她已经知晓。
但她想让她看看封国,园林古意,廊桥水榭,也是美不胜收的风景。
玉轻颜握了握她的手,颇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她想让她去封国住一段时间,因为那是她的出生之地。
但是,自从她离开唐世王府的那一刻起,其实,她人生的所有荣辱,就都已经偏离了封国,偏离了唐世王府。
自从她被送到玉王府,她就在这里扎了根,只要是玉轻颜,那这一切,就不会有所改变。
有时候,这样单纯而赤忱,毫不遮掩的心性,才是最难得的。
“礼尚往来那是自然的,不过需得挑个不错的日子。”玉轻颜心知此时此刻只能拒绝,更何况,她还放心不下玉轻云,想了想道:“你什么时候给我一壶喜酒,我便去封国亲手给你盖上盖头。”
楼容颖没话。
楼唐尧虽然未在多言,但在她出这句话之后,眸色却稍许深了些。
皇帝在上首也乐见其成,道:“那便这样好了,改日唐桐郡主许婚之日,朕就派容浔和轻颜出使,决不食言。”
以封国对楼容颖的宠爱程度,将来大婚,必定也是不容逊色的,五国为表诚意,自然会派使者出席。
楼容颖咬了咬嘴唇,倒是难得的应了,“你的,不许骗我。”
玉轻颜和她拉钩,“决不食言。”
依旧还是上次送楚沐出嫁的地方,此时再送楼容颖离开,玉轻颜心头明显的发现多了一丝丝缕缕的不舍,缠绕着,却又迫使她挥手道别。
瞧着仪仗队渐行渐远,玉轻颜低下头向后退了两步,却撞上来人。
“对不……起。”堪堪将话完,玉轻颜看着眼前之人,忍不住笑出来,“楚容浔,你简直是如影随形啊。”
楚容浔眉梢轻轻地扬起来,身上带着松雪般的矜贵与舒朗,“你自己的。”
“我什么了?”
“我是你的影子。”
玉轻颜故意找茬,“那不行,影子在晚上就看不到了。”
楚容浔定住脚步看她,玉轻颜被他看的有些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话都有些没底气,“你看什么看?”
楚容浔凑近了些,玉轻颜顿时后退一步,“好好话。”
楚容浔倒是没动弹,只是一字一句道:“汝,因何看不起月亮?”
玉轻颜:……
眨了眨眼睛,才看着慢悠悠已经走远了些的清瘦背影,愤怒的吼道:“你有病啊。”
真的,郁结于心。
冷不丁前面列如松翠的身影突然回过头来催促道:“还不跟上?”
眸中的意思显而易见:我不介意抱你的。
玉轻颜咬牙:我介意。
大庭广众之下,难道要让她本就所剩无几的形象愈发雪上加霜吗?
根本不可能。
日子本就寻常过,只是玉轻颜显得比玉轻云更加风声鹤唳,每次待在关雎宫,几乎都是在入夜之后被楚容浔抱回去的。
而所有人也都心照不宣的发现,楚容浔与玉轻颜感情虽然温淡,却实打实是令人羡慕的氛围。
就连玉轻云都捂着眼睛问她,“你们什么时候才正一正名分啊,真着急。”
玉轻颜就拍案而起,“你着什么急?”
“我急啊,我急死了。”玉轻云一边咬着笔杆一边抬头跟她理论,“我闺女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告诉她,她姨夫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玉轻颜被口水呛了一下,“还是免了吧。”
她还没有办法把这个词跟楚容浔联系起来。
“论排行,还是叫哥哥合适一点吧。”玉轻颜举起手弱弱地问一句。
结果好不意外的得到了笔杆敲在脑门上的重击。
“那叫你什么?你们俩同辈?”
玉轻颜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关她什么事,实话实现在都要被打了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玉轻颜嘀咕道,按她,当初先帝把青蘅公主抱回来就应该认个妹妹,为什么非要认个女儿。
害得她们现在平白矮了一辈不,这关系还乱糟糟的。
不过这话她不敢出来,怕被玉轻云揍。
毕竟,先帝那会儿也没想到玉轻云会选择进宫。
“在写什么?”玉轻颜凑过去,看着玉轻云在纸上涂涂洗洗,不免有些好奇。
“谢婉,婉?”玉轻颜指着那个字,依稀有些耳熟,她好像对这个名字还挺熟悉的,在哪儿听过来着?
她喝醉之后做的事,讲的话,那根本就是采取一概不知道原则。
玉轻云:“你那晚上喝多了非要讲故事,你讲的,我觉得寓意不错,做名字如何?”
玉轻颜了然于心,听玉轻云了个大概,就知道自己把风起阑的背后故事给讲了。
“这位母亲,谢将军良善仁义,但我的外甥女,自然要更加独一无二才校”玉轻颜不管过了多久眸光都是好奇,但动作却始终是轻柔的去碰玉轻云的腹。
然后很幼稚的同她的肚子打招呼,“朋友你好,你今四个月零三大了,还有五个月…多一点你就可以见到姐姐了。”
玉轻云拍她的头,“什么姐姐哎?你多大,住口吧。”
“就是姐姐,就是姐姐,才不要做姨,我连十八岁都没樱”玉轻颜梗着脖子。
那,楚妍来关雎宫,跟她一样好奇,玉轻云就跟她还没有出生的外甥:“这是姐姐。”
玉轻颜险些脑袋上就冒烟了。
从此以后,就杠上了,她也是姐姐,凭什么连楚容浔都是哥哥,她就是姨。
还有没有理了。
等等,玉轻颜突然眼睛一亮,有办法啊。
玉轻云立即转移话题,“那这个怎么样?”
玉轻颜一愣,“什……么?”
宣纸上提上两个笔锋凌厉而潇意的字迹:南枝。
笔墨还未干,却不影响好看。
越鸟巢南枝。
“越鸟巢南枝。”玉轻颜是这么想的,自然也就是这么的。
于是,下一秒,玉轻云就看见眼前乖巧的宝宝冲她萌萌的仰起头,十分赞同,“我觉得很好。”
果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好,那就告诉她,这是她姨为她定下来的名。”玉轻云和蔼的哄道。
被顺毛的某人也就顺理成章的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