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心中的疑惑更深了，“这些人只怕是不是不见了踪影，而都是被送出了府。难道说，母亲当年的过世，真的与姜家的人有关？”

她是坚信母亲的死不是意外，但是她还是难以想象，这个府里的人会对刚刚生了孩子的公主下手。

更何况，整个姜府的奴仆大清洗了一遍，只怕不只是单单长房知道了。

这话玉簟可不敢接，她只负责将自己打听到的事，已经她所发现的奇怪的地方说给姜妧听。但议论长公主这种事，她是万万不会做的。

想了许久，姜妧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打发了预玉簟先退下。自己一个人坐在了临窗的木炕上，支着腮帮子沉思着。

她其实一进姜府就有一种感觉，不太对劲。

在慈宁宫里头耳闻目染了这么久，她深知一个道理，每家每户都有用习惯了的老人，尤其是那些在重要位子上的人，轻易是不会替换的。

姜府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姜家姻亲遍布京城，树根繁茂，交错纵横，姜府里头必然有许多的家生子，而那些管事嬷嬷更是重中之重。

可她进姜府以来，所见的这些管事嬷嬷，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年轻极了。

这便有些不寻常。

哪家的管事嬷嬷会跟姜府一样，全是年轻的，一个年长的都不曾有？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些人都被替换过。

她特意选择出门的这一日让玉簟去各房打探一下，就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结果却让她感到意外，却又在她预想之中。

姜府在十年前曾经大清洗过一次，这里头的人虽然依旧还是家生子，可却从里到外都换了个遍，再也不是十年前的那批人。

如此大的动作，只怕是为了掩饰什么。

姜妧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她母亲的死。当时姜家人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是不是因为太过急切反而会让外人觉得这里头有猫腻？

他们选择将整个姜府清洗一遍，是因为觉得只处理了昭华院的人会让人更加怀疑景元长公主的死跟他们有关吗？

姜妧定着眼睛看着面前炕桌上大红金丝刻边的芙蓉花，思绪却是飘的更远了些。

她如果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只怕是需要找到那些曾经在昭华院伺候过母亲的人，那里头应当有人知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便是那些人不知，找到也是对她极为有利的。

毕竟她手中捏着一些虚虚实实的牌，才会更让人忌惮不是？

姜妧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盅，轻轻地拂着茶盅里的浮叶，静静地喝了口茶。茶微凉，入口些许苦涩，姜妧却恍若未觉，小口小口的饮了，面上带着微微地笑。

接下来的日子，姜妧便开始了极为规律的生活。

每日卯时一刻起身，卯时三刻出发在书房里念书，或是抄写经书，又或是拿起绣棚做些女红，整日呆在昭华院里头，轻易不外出。

整个姜府，仿佛都有意无意的忘记了昭华院的这一位，可姜妧知道，这不过是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