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蓝宇玹、柳文星和沈君瑶自从皓清尊者和霓裳尊者进入绿绮厅后,三人便赶紧离开,也不敢在外偷听,皓清尊者的脾气可不太好,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即便蓝宇玹和沈君瑶俱是他的学生,也不见得会留什么情面,没瞧见他连自个儿的师弟青柳真人都能毫不留情地揍成那副熊猫脸么?
三人躲在黄钟亭的庭园隐蔽处,忐忑不安地等着,眼见秦绍桓跟在皓清尊者及霓裳尊者后面走了,而莫亦晴又带着泫然欲泣的表情频频回头望着秦绍桓,三人一路悄悄尾随,见秦绍桓进入九里苑,晚上上课时间又要到了,三人只能先上课,直到睡前,都未见他回返,三人顿觉不妙。
沈君瑶道:”我看老三今晚是不会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个晚上,皓清师叔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惩罚?”
蓝宇玹叹口气:”以我对皓清师叔的认识,他是不致对老三下什么致命狠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三今晚必是得吃些苦头。”
柳文星道:”那该怎么办?小五就住在皓清师叔那里,要不要叫他帮忙?”
沈君瑶摇摇头,”这不妥,昨儿大师兄就说啦,小五很担心他表姊,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和不太健康的身子骨,经过这么几天折腾,已经搞得自己都快生病了,不添乱就已经谢天谢地啦,哪里敢让他干嘛,还是让他好好歇息吧。再说,万一小五真是皓清师叔内定的女婿人选的话,岂不是尴尬?到时咱们是帮老三,还是帮小五?”
柳文星想了想,”这倒也是,那我们到底该帮老三还是小五呢?好难选择,不如让他俩猜拳,谁赢了我帮谁。”
沈君瑶气得敲他的头:”你这笨蛋!你当亦晴师妹是奖品,谁猜赢就是谁的啊?这可不是扮家家呢!你还以为像小时候一样,谁猜赢就可以吃梅花酥饼啊?”
柳文星最爱的就是梅花酥饼,闻言立刻眼睛一亮,”那我决定了,谁请我吃梅花酥饼,我就帮谁!”
沈君瑶怒瞪他:”你这满脑子都是吃的吃货!老三现在不知道已经被整成什么样子,你还有心思想你的梅花酥饼?真是气死我了!”
蓝宇玹正色道:”老二,老四,我们现在应该要来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帮老三平安脱身吧?”
沈君瑶点头道:”对啊对啊!你刚没看到皓清师叔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好像恨不得立时把老三大卸八块,再过几天我又要轮到他的课了,我好害怕!大师兄你明天还要上他的课,你不怕吗?老三这时候,铁定不死也已经去掉半条命了!虽然我常常想着让他受点教训也好,但想到他可能会被扒掉一层皮,突然觉得他也怪可怜的……”
柳文星道:”不然我们现在就直接去把老三救回来如何?”
沈君瑶怒道:”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都已经快亥时(晚上十一点)了,你敢现在冲去皓清师叔家里,搞不好第一个被打破头的就是你!”
柳文星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我不敢了……我以后还想要当将军呢!我要好好留着我的头才行。”
沈君瑶道:”留着你那没用的木头脑袋有啥用啊!”
蓝宇玹无言,这两人又歪到哪去了?只得叹气道:”老二,老四,我看就明天早上天亮之后,我们一起用找老三回来听上午讲演的名义,将老三带回来吧!至于小五,就让他安心歇息吧。”
沈君瑶拍手赞道:”真不愧是大师兄,这主意真好!老三经过一夜折腾,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还要准备水啊、食物啊、保暖衣裳啊、药丸、药膏啊,兴许派得上用场。”
三人商议已定,约好明天辰时(上午七点)在藏书楼前集合,便各自回去歇息不提。
这个夜晚,许多人都难以成眠。
秦绍桓跪在莫家后院水塘边,此时已届深秋,寒冷的秋风吹在身上,带起水塘边的水气,比起平常更凉了三分,去绿绮楼时,他穿得不多,他虽有习武,奈何平常并未在这方面下功夫,内力并不深厚,很快地就冻得瑟瑟发抖,加上这几天本就吃不好,睡不好,后来去见莫亦晴前,更是担忧得吃不下饭,此时正是饥寒交迫,又饿又累。他的膝盖也早已痛到麻木,压根得无法动弹,好几次都已经快要晕过去,但每当他快倒下去的时候,他就会咬着自己舌尖,让自己醒来。
他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去,这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他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被看不起,而且,他已经跟小晴许下了诺言,他绝不能倒,一旦倒下去,他和小晴这辈子就再无希望了。
这边莫亦晴一整晚都无法入睡,她的寝房有面正对着后院的窗棂,可她不敢点灯,怕被爹爹发现,只能担忧又心疼地含着眼泪,望着跪在院子里的心上人。
她不懂为什么爹爹要这样为难三师兄?在她眼里,三师兄是个很好的人,只是课业没有像其他人那般优异,三师兄又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爹爹要让他在寒冷的夜晚跪这么久,这样为难他呢?
霓裳尊者也担心着女儿,这晚刚回到九里苑时,她陪在女儿身边,看着女儿泪痕斑斑的小脸,心疼得不得了,她很想一直陪着女儿,让女儿安心,可最近这几天,女儿哭泣不停,又是绝食,又是长跪,霓裳尊者身体原本就弱,再加上她看着女儿一天天的憔悴,又担心女儿的身体,却又着实无法熬夜,只好叮嘱女儿早点歇息,莫熬坏了身子,才带着不安的心入睡。
皓清尊者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心情十分焦躁。
这些年因为妻子身体总是反反复覆未见好转,他也分不出心神照顾女儿,这才忍痛将女儿交给至亲之人照顾,好容易妻子的身体渐有起色,才趁着这次圣山大会将女儿接来身边,一家人得以团聚。
女儿还未及笄,年纪这样小,又刚刚回到他们身边不久,他还想多疼女儿几年,弥补从小未曾给她的亲情,岂料这才多久时间,女儿的心就被个浑小子拐走,真是气死他了!恨不得那浑小子跪到一半撑不住,快夹着尾巴滚,他就能够名正言顺地绝了他的心思,断了他的念想。
又想到女儿为了个外人竟跟他这样闹脾气,不听他的话,心中又痛又气,选女婿可不是挑菜,烂了还能扔掉,女婿是要跟女儿过一辈子的,得慢慢挑、慢慢选,就这样随意地私订终生,成何体统!
哼!想娶他皓清的女儿,有这么容易吗?也不惦惦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终于远处传来了一声鸡啼,天渐渐亮了,莫亦晴也一夜未睡。
她气,爹爹定是存心要整三师兄,这么冷的夜,跪上一两时辰便已足够折磨人,而三师兄昨晚不到戌时便开始跪到现在,这样长的时间,跪着冰冷的地上,穿得又少,而爹爹连一口热茶、一口吃食也未曾给他,分明是故意欺侮他!
莫亦晴又是心痛,又是焦虑,好容易熬到了天亮,又不敢立刻去找爹爹,焦心如焚地又多等了一刻钟,快快洗漱了一番,终于再也忍不住去找皓清尊者,一开房门,便见到娘亲站在门前。
霓裳尊者这夜也睡得不怎么安生,天亮不久即已醒来,看到宝贝女儿眼下乌青,一脸憔悴,心疼地直叹气,她早就劝过夫君,不要太为难人家,偏偏夫君又不肯听,硬生生搞成这样,至于么?
霓裳尊者携了女儿的手,一同去找皓清尊者。
莫亦晴一见到父亲,便红着眼道:”爹啊,天已经大亮,也该让他起来了吧?”
皓清尊者冷着脸道:”急什么?若不是念在他还有课要上,我必定让他跪上个三天三夜!跪个区区一晚就想与我女儿在一起,有这么容易的事吗?若连这等能耐都没有,我看他还是趁早死了心!就让他继续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