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季以桐感到惭愧的是,她最后一次与顾北倾见面,是那样的结局。
更没想到那一别,竟是永远。
“对不起先生,我们没能搜索到顾先生的遗骸。但是他的座位旁边的窗户碎了。”
“什么意思?”苏子秋捏住了搜救员的衣领。
“就是说,这扇窗有可能成为顾先生的逃生之门,但更大的可能是在飞机坠毁的过程中,他被抛出了窗外。”
苏子秋松开了手:“我相信他。”
季以桐看到纽约机场的一片狼藉时,抽筋的小腿再支撑不住她。
“以桐你来干什么!”苏子秋从后面接住了季以桐。
“他……”
苏子秋使劲地闭上了眼:“没找到。”
“遗骸呢!”季以桐拼命地往前扑,“哪怕只剩一根骨头……”
“以桐你冷静。”苏子秋红了眼眶,“飞机坠毁以后,立刻发生了爆炸,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任何生命迹象。”
季以桐全身颤抖着:“都怪我……都怪我……”她感觉有什么,冷冷的砸到了她的额头上。
这是季以桐第一次见苏子秋哭。
哪怕小时候他被妈妈打的多凶,都没有落过一滴眼泪。
她知道了。
一周后。
“找到了。”
“我就知道。”季以桐对着窗,嘴角微微有了一丝弧度。
可当她转过身,面对的只是一件外套,一件破烂不堪的外套,一件被血充斥着的外套。
“秋秋……”季以桐突然大笑起来,“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苏子秋眼眶依旧微红着,他不敢再看季以桐,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哈哈哈……”季以桐瘫倒在了地上。
她笑着,更流着泪。
顾南辰的脸上,再没了往日的风光。
此刻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
顾北倾的葬礼,选在了Q市举办,他出生的地方。
“下雪了。”季以桐身着一袭黑色大衣,静静走在雪地中。
“我才不会去参加你的葬礼。”她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摇摇欲坠的雪花,“我还没原谅你呢。”
季以桐掏出钥匙,开了咖啡店的门。
“好久不见。”
“顾北倾!”季以桐用尽了所有力气转过身,扑了一场空。
一月底,学校放假了。
“以桐,我已经在学校门口了。”
“好,我这就下来。”
苏子秋能明显地感觉到,顾北倾的离开,让季以桐正飞速成长着。
“秋。”
从秋秋到秋,中间经历了多少心里战争,只有季以桐自己知道。
苏子秋以笑回应:“有什么打算吗?我好不容易放一天假。”
“好啊,你决定就好了。”
……
“以桐,毕业以后,你想去哪家医院?”
“我……”季以桐掰着自己的手指,“我想在T大继续留研。”
“也好,省得我操心啊。”
季以桐从睡梦中醒来后,车已经停在了湖边,苏子秋也不知去了哪里。
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在阳光的反射下格外耀眼。
“有些事情,该淡忘的时候,要学会把它藏进记忆的饼干盒中。”
“饼干盒?”
“有些人,有些事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但是要在合适的时机把它从饼干盒里拿出来。”苏子秋扶住季以桐的肩膀,“以桐,我希望看到你成长。但是,请慢一些。”
季以桐硬生生把眼泪打碎吞回了肚子,却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