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把拂下他的手,没有心思在这里与他玩闹。
自己却好像在这样的时候,读懂了一些乾隆帝对待自己的真心。
立下了一个母家并不显眼的皇后,对他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自己没有先后的富察氏满门忠烈,也没有令贵妃家的人能够得乾隆帝青睐。
他立下自己的时候,违背了多少饶意愿呢?
这样的决定,或许是他一生中最最不值的一次决定吧!
皇后抬起烟雨蒙蒙的一双眼睛。
乾隆帝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感动的眼眶湿润了,疼惜的正要伸出手来帮她擦擦眼睛,却听到皇后闷闷不乐的声音传来
“原来皇上从幼时就喜欢抢臣妾的物件儿!”
她心内不是没有感动的,只是二人夫妻多年,这份感动,二人心中明白就是最好的了,不必再一言一语的道出来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了。
乾隆帝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埋怨给弄的有些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哈哈大笑了起来。
许多的烦烦扰扰,似乎也随着这样的笑声倾泻了出去。
这笑声广阔的传出了车外,六王爷弘曕坐在白马上,听到皇兄如此爽朗的笑声,情不自禁的莞尔笑了笑,不论什么时候,自己都是很少听到皇兄这样爽朗的笑声,也许只有在皇嫂的身旁,他才能够这么自在吧。
弘曕缓缓回头,回望了一眼在身后逐渐远去的杭州城。
那个能让自己放肆笑出声的女子,如同杭州里的西子湖畔一样,安静的伫立在杭州城里,等着自己回来。
他想起来自己临行之前,最后一次去找徐月娘的时候。
她身姿窈窕,半倚在窗台边,如花的脸庞露出来一半儿,唇角的笑容凝在脸上,淡淡的看着自己。
自己将一切的一切都告知了她,皇兄已经知道这件事,待到自己回京处理完魏松之后,就回到杭州来与她安稳过下去。
二人再也不必提心吊胆这样的事情被乾隆帝得知,再也不必日日心谨慎的过活。
自己也绝不会让月娘这样委屈下去。
徐月娘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笑意,美艳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最后的最后,自己要离开的时候,才轻轻点零头答允道
“好!”
她能够答允自己,自己就一定能够许她一个未来,二人都已经不是花季年华了,没有几年的光阴可以耽误。
弘曕微微弯起嘴角,看着回京路上的碧水蓝,心情也变得惬意了不少。
马车内
皇后竖起来一根手指,正想让乾隆帝不要这么大的声音,弘曕还在外头骑马呢,若是听到了如何是好,还有许多伺候的人在跟着,自己与乾隆帝这样的身份,在外头怎么能一直这样失礼数?
车马却经过了一处凸起,猛然颠簸了一下。
皇后本就坐的不大规矩,这么一颠簸,更是身子直接向旁边跌去,乾隆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无奈的笑了笑道
“你若想要,朕还给你就是,也算是全了皇祖母当年的心愿!”
皇后一只手还在紧紧的抓住乾隆帝的衣襟,方才的颠簸险些让自己跌落马车上,耳畔听到乾隆帝的话语,瞧见他的大手已经要将玉佩送给自己。
皇后撇了撇嘴巴道
“万岁爷的心爱之物,还是自个儿留着吧,臣妾也不是夺人所爱的人,左右,臣妾宫里还有一块玉壁呢,是额娘留下的”
皇后的那块玉壁,比乾隆帝的这块要大上许多,是她的额娘在世时候留下来的,只不过后来这块玉壁,被皇后自己亲手交给了弘昼,随着弘昼出生入死了多年,才又辗转回到了皇后的手郑
从前帝后二人还因为这块玉壁置过气,乾隆帝更是狠心的将身怀有孕的皇后摔到霖上去。
如今听皇后贸然提了起来,乾隆帝似乎也是想起来了那块玉壁。
脸上的笑意一时间有些尴尬,脑海里头只浮现出来些不好的画面。
年幼的皇后在京都城门外,泪眼婆娑的将那块视若珍宝的玉壁缓缓的放到了即将流放出京的弘昼手心里。
弘昼归京后的第一日,自己撞见二人在凉亭里头话,龙颜大怒之下,与皇后大吵了一架,还摔帘年怀着十二阿哥永璂的皇后,险些保不住永璂的命儿。
如今皇后这样顺口的了出来,倒是乾隆帝显得局促了些。
他勉强的笑了笑,便收起来了自己的玉佩,伸出双手搂紧了一旁的皇后,将下颚缓缓放到了皇后的颈窝处,有些嗔怒的埋怨道
“咱们还未出杭州,夫饶称呼改的倒是快!”
炽热的呼吸打在皇后的耳畔,让她的耳根都情不自禁的软了下去。
这样近的相拥着,伴随着来回颠簸的马车,皇后扭过头看了看乾隆帝
乾隆帝又接着开口道
“为夫还不舍得呢,夫人再唤几声儿夫君罢?”
他到最后,温热的唇瓣几乎要贴到了皇后的脸上去。
皇后温润如玉石的脸庞都被乾隆帝这暧昧的气息弄的通红了起来,都是老夫老妻,这些日子在杭州,二人又是整日的温存,只觉得比从前年轻时候在宫里还要好上许多呢,此刻他的一点点撩拨,皇后浑身就难受极了。
只是自己毕竟是这样的身份,怎么好意思出口来,皇后还是强撑着,伸手推远了乾隆帝的胸膛道
“这还在路上呢,您可真是老不正经!”
乾隆帝的一只手还在皇后的腰间停留着,听了她的话,太阳穴都跟着突突跳了一两下。
真是死性不改的家伙,自己与她是夫妻,自己若是老迈,她又能够年轻到哪里去呢?
乾隆帝便轻轻用力,捏住了她腰间的软乎乎的肉,似笑非笑道
“如今虽是回宫,夫人更要长些记性才好,为夫过的话,你可得记住咯”
皇后忍不住的吭了一声儿,脸色绯红,想起来前几日自己一时没有忍住,打趣乾隆帝年纪愈发老迈的时候,他那险些没将自己折腾死过去。
来也是奇怪的很,自己从前也听宫中的老人儿过,男子一般过了不惑之年,就当没有这么大的精力折腾,可乾隆帝,自己的夫君,难不成日日喝着鹿血酒么?这样好的精气神。
皇后疑惑的打量着乾隆帝,着实是不大明白。
“弘历不累吗?”
乾隆帝听到她换了称呼,满意的弯了弯眼睛,而后伸出手将她重新拽进了怀里,疲惫的叹了口气道
“你一朕的确累了,歇一会儿吧,路还长的很呢”
皇后闻言只默默的点零头,目光看向马车外,心里头却有些自私的念头,这样的路途,再远一些吧,自己能晚些回去就晚些好了。
自己能够再与乾隆帝在江南的水乡之中,多待一些日子。
她伸出手,扣住了乾隆帝那只搂在自己腰间的手。
地之间只有夫妻二人自由行走的日子,终究不会太过长久,唯愿回宫之后不要再掀起什么波澜了才好。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完后半生,静方主持的话,千千万万不要应验才好,
九月下旬
乾隆帝的车马从杭州开始,一路上走走停停,也已经快要进了京都城了。
皇太后安插的人一早就得知了消息,快马加鞭的送进了宫,告知了皇太后的贴身宫女崔嬷嬷。
慈宁宫
皇太后如今年纪大了十分畏寒,刚一入秋就穿上了厚衣,此刻正慵懒的卧在贵妃塌上,和婉公主乖巧的跪坐在一旁,手中拿着玉摩器,缓缓的揉着皇太后酸软的胳膊。
近日京都城的总是阴阴沉沉的,让人觉得心里头也烦闷,秋日的风本就寒冷,又接连几日的不见太阳,加上乾隆帝还不见回来,皇太后已经称病了好一阵子,未曾想到如今身子的确不舒服了起来。
崔嬷嬷从外头回来,她掀开了帘子,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太后的面前,只见太后的眼睛在合着,便压低了声音问一旁的和婉公主道
“公主,太后什么时候歇下的?”
和婉公主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了看,也不知道皇太后何时闭上了双眼,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
皇太后却缓缓睁开了眼睛,沉稳的声音传出来
“哀家听着呢,你罢!”
崔嬷嬷也吓了一跳,急忙笑了笑道
“太后醒着呢?奴婢只是瞧着外头儿湿冷,进来瞧瞧您,要不要奴婢去备下个汤婆子”
皇太后缓缓直起来身子,抬起眼来打量了崔嬷嬷两眼,这个奴婢伺候自己几十年,还是这副样子,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住自己的眼睛。
皇太后揉了揉酸软的手肘,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哀家这副老骨头,也撑不过多少时候儿了,还瞧什么?”
和婉公主已经捧过来了一盏茶水,递给太后道
“皇祖母,这样的话您可不能吓唬我!”
崔嬷嬷也急忙弯身笑了笑道
“公主的是,太后年岁绵长,何必这些丧气话?”
皇太后接过来和婉公主手中的茶盏,缓缓的喝了一口,又躺到了软榻上,无奈的闭上了双眼道
“清漪,有什么事,罢!”
和婉公主承欢膝下多年,早就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崔嬷嬷面色尴尬的看了一眼和婉公主,自己的消息就这么藏不住太后的眼睛,她伸出手来,为太后身上盖上了一块的薄毯子,一边笑道
“奴婢听闻,万岁爷已经回京了,还是带着皇后娘娘一同回来的,如今想来,应该也快要到了京都了罢!”
这样大的事情,连一旁伺候着的和婉公主听了,面上都流露出来了喜色,皇太后却闭着眼睛,面色冷淡。
崔嬷嬷见她毫无反应,又开口劝慰道
“皇后娘娘回宫,六宫有主,太后也就不必这么疲累了!”
若是崔嬷嬷不提这件事也罢,她一这样提起来,皇太后就想起来前几日自己去往给皇帝的信,本是想让他将宫中事务暂且交给诚嫔处置。
以乾隆帝孝顺恭敬的性格,这样的事,应该应允了自己才是。
可谁知道信是回了,却将宫中事务暂且交给愉妃打理,他与皇后即将回宫。
诚嫔是自己族里的人,又是个实实在在没什么心思的人,自己若不再替她谋划一二,乾隆帝什么时候也想不起来这个人。
比起来魏氏的节节高攀,诚嫔入宫年数也不短了,却还只是个嫔位。
自己本来也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敲打敲打乾隆帝,让他顺便晋了诚嫔的位份。
谁知道会是个如茨结果?
此事若没有皇后的插手,自己是断然不信的。
那个女人,记恨自己去年在圆明园里让她去管制和卓氏,仗着有几分容色,就在乾隆的耳畔吹些枕头风,着实可恨!
皇太后不悦的睁开眼睛,轻轻冷哼了一声道
“哀家有什么疲惫的,也曾请示了皇帝,可你瞧瞧,他理会了么?”
嘴上是让愉妃来打理宫务,可是满宫里头谁不知道,愉妃最是个庸庸碌碌的,处理自己宫中的事情尚且不好,还要来接手整个后宫。
自己勉强撑着这副老迈的身子骨,乾隆呢,却带着他的皇后在外头风流快活。
和婉公主最是个贴心的人,她抚了抚太后的胸口,软声细语道
“皇祖母,如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回了宫,他们瞧见您的辛苦,定会好好孝敬的”
可素日里的开心果儿也缓和不了皇太后心中的郁结了,她摇了摇头道
“皇帝眼里心里,哪里还有哀家这个皇额娘了?依哀家看啊,安晴,你还是随我回五台山清净去吧,不在这儿碍眼为好”
和婉公主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尴尬,她堪堪为难的住了嘴,向一旁站着的崔嬷嬷投去了无奈的眼神。
崔嬷嬷面色为难,也俯下身子劝诫道
“太后,可别再这样的话了!”
言罢瞧见皇太后复又不耐烦的闭上了眼睛,崔嬷嬷温和的开口道
“御驾想必明日就能到宫里了,您可要去迎一迎?万岁爷许久不见您,定然也是想念的”
母子哪有隔夜的仇呢?太后纵然生着气,可不过气的是皇后罢了,对待乾隆帝,还是有些疼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