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零九章(1 / 1)我爱叉烧饭6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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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心有千千结

翌日

南巡一路十分顺畅。

如今日子已经过去了许多,乾隆帝的御驾已经行驶进了江苏境内,如今也已经到了苏州了。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样的美景,皇后不想此生还能有缘见到。

因着是改换了水路,一路上也十分的舒坦,皇后的腰也好了不少。

她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色的旗装,下头是莲花百褶的裙子,领口处还有芙蓉花点缀,别有一番温柔韵味。

远处的灯火明亮,而乾隆帝的龙舟之内也是一副安然的样子。

方才用过晚膳不久,乾隆帝本是在看书,却瞧着灯下的皇后乱了心神,索性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去,温柔的圈紧。

皇后便也安然的躺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

她有些疲倦,无暇思虑乾隆帝突然的温柔,只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合上眼睛。

龙舟微微摇晃。

蓦然。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

“景娴……”

皇后听得他轻唤自己,这才睁开双眼来,摸了摸乾隆帝的下颚,懒懒的应了一声儿

“嗯?”

乾隆帝拥着她,目光却盯着这舱内的烛火,摇摇曳曳。

“若是日后,永璂不能继任大统,你会怪朕么?”

他是心里最属意嫡子的,这一点,宫中人人皆知。

当年先后的永琏永琮,他都是寄予厚望的,还在年幼时候就下了功夫悉心培养,却不想,落得两个孩子无福。

后来立了皇后,膝下有了永璂与永璟,这些年来,生怕两个孩子步了永琏永琮的后尘,乾隆帝并不严加苛待,只是,永璟无福,如今他已过半百,膝下的嫡子,只有永璂一个。

可是这个孩子,虽然是聪慧,可是却更安静些,并不是做帝王的材料,乾隆帝心里疼爱皇后,与她的孩子,先是孩子,再是君王的嫡子。

乾隆帝已经在君主的位置上做了快三十年,他明白这样的辛苦,不属意永璂,也是有一番自己的私心的。

圣祖爷与先帝,再加上乾隆帝,三个人呕心沥血,才落得百姓口中的康乾盛世,他不得不再寻个更加优秀的继承人来,才能够不枉费这些年的心血。

可是永璂,这个孩子,他太干净了些。

心思明亮透彻,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若是做了君主,难免会被人算计。

乾隆帝不舍得,不舍得与皇后唯一的儿子劳碌受苦,也不舍得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无声无息的湮灭。

皇后只窝在乾隆帝的怀里,湖边的景色正好,岸上不远处就是花台,有歌姬的几声曲调传进耳朵里来,吴侬软语,听的人心神激荡。

这样惬意的时光,乾隆帝却骤然提起立储的大事。

皇后闻言只觉得眉心一跳,从前的她,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一来自己是中宫皇后,所有皇子的嫡母,将来无论是哪个阿哥继位,都得尊称自己一声皇额娘,母后皇太后的位置,自己不用费力就在日后。二来,自己也不愿意永璂像乾隆帝一样累,他身子本就不好,也并不是做皇帝的那块料。

只是这两年,宫中的事情太多太多,皇后的心思,也不知不觉的变了些。

和亲王弘昼与六王爷弘曕,不过是妃嫔所出,乾隆帝登基后尚且如此忌惮,处处打压。

永璂是自己与乾隆膝下唯一的儿子,若是不能继承大统,他的未来,又该是什么模样呢?

皇后垂着头,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灼,一只手抠着乾隆帝腰间的玉佩

“弘历,还是不要这些了。”

她或许只是避忌不谈,可是在乾隆帝的眼里,却像是她舍不得自己的样子了。

生老病死之事,如今在这样的美景面前谈出来,只怕是她的好心情全都消失不见了。

乾隆帝怅然的吐出一口气来,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又紧了些

“人都有一死,秦始皇遍寻长生,最终也是归于地之间,这些事,你迟早都要面对”

乾隆帝算上实际的年龄,比皇后足足大了差不多将近十年,从前是史书记载有误,自己又极力掩饰皇后曾是弘昼福晋的事情,可如今细细想来,早晚有一日,要丢下她来的。

皇后低镣头,呼吸着乾隆帝怀里的龙涎香气,光洁的额头在乾隆的衣料上摩挲了两下

“万岁爷想听真话么?”

乾隆帝手指缠住她的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着,他下巴蹭了蹭皇后的秀发,柔声道

“咱们是夫妻,朕只想听听你的心里话儿,而不是帝后之间的猜忌。”

皇后没有抬起头来看他,而是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闭上眼睛,努力遏止住自己的念头,开口道

“他日无论何人继位,只要永璂能福寿安康,臣妾也就别无所求了。”

她终于还是隐下了自己心里的念头,要让自己儿子继位的话,即便是自己有一丁点儿这样的念头,也不能在乾隆帝面前出来。

今夜,他是自己的夫君,软玉温香。

明日一早,他还是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君王。

这一点,皇后心里十分明白清楚。

“总归,臣妾是要随您一同去的。”

这样的话出来,无疑是给多心的乾隆帝吞下了安神药。

再多的心思都没有了。

乾隆帝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眼睛里明暗交杂,翻涌着许多复杂的情绪,皇后缩在他怀里,什么都看不到。

不论是不是真心话,皇后能这样,乾隆帝这么多年的真心,也算没有枉费,他心里各种情感交杂,终究是吻了吻皇后的眉间。

过了许久,炉上的香烟袅袅,终于燃尽在这湿润的夜晚里,乾隆帝怅然的叹出一口气,搂紧

了些皇后,闭目不语。

二人各怀心思,皇后的困意,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她在乾隆帝的怀里,睁着月光一样明亮的眼睛,聆听着粼粼的湖水。

姑苏台上乌栖时,吴王宫里醉西施,吴歌楚舞欢未毕,青山欲衔半边日。

日子过的不慢,在宫外的每一刻,仿佛都如龙舟底下的流水一般,潺潺而过。

二月初十

乾隆帝的御驾仍旧是停留在姑苏城内,这些日子以来,前来拜望圣驾的大臣络绎不绝,乾隆帝几乎没有时间好好歇息一下儿。

今儿个是皇后的千秋,宫中的大日子。

皇后娘娘,毕竟是六宫之主,何况这么多年,仍旧是十分得宠,地位尊贵,她的千秋,从前就是宫中的大日子,如今虽然在南巡途中,可是乾隆帝嘱咐过了,不能因着南巡就缩减皇后千秋的用度,内务府自然是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可是皇后自个儿,倒是并不在意这些。

女人上了年纪,岁数渐渐地大了,每一年的生辰不过是在提醒她又老了一岁,今年倒是不一样,今年要过两次千秋。

这是

许多年没有过的闰二月。

皇后年幼时候,还时常盼望着闰月,这样自己就能够过两个生辰,可是,一直都没有过闰二月,她自己是不会算的,还是新嫁不久,乾隆帝告诉她的。

皇后凝望着凤舟上的窗棂,思绪飘到了从前。

那是乾隆刚刚登基不久,皇后还记得,那一年是闰八月的,乾隆帝生在八月份,万寿便也得以过了两次,也趁着这么个由头,问皇后讨了两次的贺礼。

当娴贵妃不甘不愿的将自己绣好的衣裳最后一线弄完的时候儿,乾隆帝正在窗户旁边儿,托着下巴凝望着她,目光温柔宠溺。

她不满的站起身子来,将手中的衣裳丢到了乾隆帝的怀里道

“万岁爷的生辰贺礼,催了我一年,手都累酸了。”

倒不是乾隆喜欢难为自己的娴贵妃,实在是她这副模样儿太有趣了些,乾隆帝接了过来,端详着看了看衣裳,笑道

“这花样绣的倒是不错,想必是纯贵妃帮的你罢?”

他年轻的眼睛促狭带笑,十分英俊。

可是娴妃毕竟还年幼,还是撒娇使性的年岁,她看着乾隆帝眼里只盯着衣裳,丝毫不心疼自己酸痛的手,便有些情绪上来了。

“你……”

她瞪圆了眼睛,站在乾隆帝的眼前。

乾隆帝兀自笑了笑,伸手将东西放在一旁,将娴贵妃拉进了怀里,连搂带抱的哄着

“好了乖乖,你的心意,朕才如此重视呢,对不对?”

娴妃却觉得他根本就是故意在折磨自己,他要衣裳,下的好衣裳哪里没有,偏偏要自己这样不擅长女工的人耗费时间,眼睛都要看瞎了。

她侧头,躲过了乾隆帝的亲吻。

瞥了他一眼道

“可臣妾手腕儿还疼着呢。”

乾隆帝眉眼带笑,他执起来了娴贵妃的素白手腕儿,轻轻的吻了吻道

“这样可好些了吗?”

后者却故意偏过头去,不看他

“没好,疼着呢。”

乾隆帝看着她有些缓和的神色,心下起了顽皮之意,想要好好逗弄她一番,便咳了咳道

“你这份贺礼,朕便收下了,只是,下月还有一个生辰,你可想好要送我什么了吗?”

话音刚刚落下

只见怀里的娴妃瞪圆了眼睛,许久不出话来

“什么生辰?”

乾隆帝感叹自己千方百计娶进来的女子竟然这样呆呆傻傻的,日后还要让她继位中宫,面上不禁露出了笑意

“自然还是朕的万寿,汉人常过闰月,大清入关已久,许多习俗也都汉化,今年刚好是闰八月,朕倒是有福,能过两个生辰,只是苦了你,要好好儿给朕做下月的贺礼咯。”

娴妃却没有这么大的心思了,她气愤的柳眉倒竖

“我今年的生辰,您只用个物件儿就随随便便的把我打发了,倒想让我做两次贺礼,我才不要,您还是让别的嫔妃给您做去,她们心灵手巧的,哪像我!”

乾隆帝看着她这副娇憨的模样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疼爱好了,他恨不得娴妃立马能给他生个女儿来,好给她下一切的珍宝。

他伸出手指来戳了戳娴妃的鼻子道

“傻,那怎么能一样儿。”

娴妃没好气的抚掉了他的手道

“有什么不一样儿,我上次费劲给您弄得寝衣,您不也还是没穿,倒是嘉妃做的那件儿,日日穿在身上!”

她想起来这件事就气得慌,想想昨日夜里在床榻上瞧见他穿着那件寝衣,自己差点没把他踹下床去,最后还是被强搂强抱着,还把自己弄哭了。

乾隆帝瞧着这人如此记仇,无奈的扶额叹了口气道

“我的乖乖,咱们不都好了,这事儿过去了,不成吗?”

他可是今日一早就换了下来了,偏偏娴妃还抓着这件事死活不放,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娴妃却是眼睛里湿漉漉的,她转过头去

“不成。”

乾隆帝把她搂在怀里又解释道

“那是前日落雨,朕歇在了承乾宫,吴书来那个粗心的又不曾带衣裳,嘉妃正好做好了一身,朕就换上了,乖乖,不生气了。”

他着还吻了吻娴妃的脸颊,看着她湿润的眼睛,心里止不住的心疼,若是心肝儿为了这个事落泪,也未免太不值得了些。

娴妃窝在他怀里,觉得这样的姿势别扭的慌,便推开他,要下去。

可是乾隆帝怎么甘心就此放手呢,他搂住了娴妃,啄了啄她的唇瓣道

“我的乖乖,还和我置气,她可是没有我亲自做的玉扳指儿呢。”

娴妃轻轻咬了他的嘴唇一口,见他吃痛的表情,急忙松开了,嗤嗤的笑着

“那你不许我再做东西了,太累得慌了。”

乾隆帝自然答允,他也不舍得她劳累,只是心里有些气不过,昔年她整日的给弘昼做东西,今日送个荷包儿,明做个香囊的,让人实在是不舒服,这么多年来才硬是缠着她给自己做了好些东西的。

“好,乖乖,那你送朕个旁的东西罢。”

娴妃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这人真的是皇帝么,莫不是上辈子是个讨债鬼罢,怎么总是喜欢缠着自己要东西。

嘴上还是大方的答应了

“除了自己绣的物件儿,什么东西都成,只要臣妾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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