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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当地的知府孙志同勤俭清廉,乾隆帝等人也只在德州府内短暂停留了一阵子,在这期间,大学士与傅恒,还有和亲王弘昼与六王爷弘檐都认认真真的去探访了民情,山东一带虽有过旱情,可是知府开仓放粮,百姓过的也算周正。

乾隆帝一行倒也在德州停留了四五日,这才继续南校

由山东入江苏境的时候儿,已经是二月初八,还有两日就是皇后的千秋了。

乾隆帝与军机处大臣在江苏一带地方检阅了水师军队后,便临时改了路途,换了水路缓缓前校

没有人知道缘由。

数只舟船都是监造的,装饰的富丽堂皇,沿着运河徐徐南下,倒也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玉琈捧着一碟子瓜果弯身钻入了船舱内,皇后正卧在贵妃榻上,午后的阳光从窗棂上洒进来,伴着悠悠浮动的水声,让人舒适了许多。

她睁开眼瞧见了玉琈进来

“十二阿哥呢?”

玉琈恭恭敬敬的将瓜果放到了皇后面前的案上,柔声道

“十二阿哥还在万岁爷的舟上,听闻万岁爷今日得了空闲,正考校他和十一阿哥的功课呢,晚些时候儿就过来。”

皇后点零头。

玉琈看着皇后的脸色似乎是缓和了一些,她扶住皇后起身道

“娘娘的腰伤好些了么?常太医方才碰到奴婢,还在问着呢。”

皇后揉了揉酸痛的腰肢,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已经好多了。”

她可不愿意出了宫,还喝常明那苦的要命的药渣。

玉琈点零头道

“那就好,也不枉费万岁爷临时换了水路前行,到底,还是心疼娘娘的身子的。”

乾隆帝突然的换了水路前进,众人都不知道缘由,也只有玉琈一个人明白,他是心疼皇后的旧伤复发,长期的马车颠簸,皇后如何受得了。

皇后却摆了摆手道

“万岁爷是为了检阅水师,可别什么为了本宫的话,传出去到了太后那,又是一顿教训。”

玉琈闻言,也捂住嘴巴点零头笑了。

皇后拿起来了桌案上晃动的盘子里的一块瓜果,送进了嘴里。

果真是出宫来,事事都是稀奇的,就连瓜果都比宫里头的新鲜,世人都想进去紫禁城,可是真进了里头,发现什么都不如外头的。

黄金万两容易得,可这地之间的自由身,却是最难得的。

皇后不知道徐徐前行到了哪里了,她只是借着窗棂,看着外头的好风光,有些贪恋,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儿,窗户外头只有景仁宫的那些花花草草,如今倒是不同了,可以瞧见这里的人,百姓安居乐业,有悄悄相会的有情人,也有带着女儿玩耍的母亲,还有垂垂老矣的老人并看夕阳。

她不知道是想起来了什么,看着河岸上一排一排的黄花儿,柔声对玉琈道

“玉琈,本宫记得,你的老家,是在杭州罢?”

玉琈正在泡茶,听到皇后突然问自己,愣了一瞬间,便也笑了笑道

“倒是难为娘娘记着,奴婢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她怎么会不记得呢,故乡,终究是故乡,只是父母亲全都已经不在了,自己所熟认识的人也都丧生在洪水里,就连那个未婚的夫婿,也已经去了,故乡没有故人,都是崭新的面孔,还算是家乡么?

玉琈停下来手里的活,也不禁思考。

皇后却不满的诶了一声儿

“你怎么能不记得呢,咱们上次来,还是在圆明园那次,数数也快三年了呢。”

玉琈低头笑了笑道

“是,多亏伺候娘娘,奴婢也能得了福分,时常出宫来瞧瞧。”

皇后转过身子去,看着河岸上一个个的人影儿似乎在朝着这边看,神色是羡慕极聊,便弯了弯唇笑道

“玉琈,你想过出宫吗?”

玉琈闻言,却有些慌乱的抬起眼睛来

“娘娘?”

皇后莞尔笑了笑道

“不是赶你出宫,本宫是,你想过出宫来过另一种日子吗?和宫里头的那种日子,一点儿都不一样。”

玉琈眉头紧皱。

若没有想过,也是骗饶,紫禁城是个压抑的地方儿,人是想要逃出去的,可是二十五岁那一年,皇后也曾让自己出宫了去,是自己不愿意,心甘情愿的守在皇后身旁一辈子,如今大半生都快要过去了,回头想想,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只是皇后所言,宫中的日子一切都不同,她还是想要试一试的。

“奴婢自然想过,娘娘呢?”

却看皇后有些失神的托住下巴

“当然也想,日日都想。”

能够惬意的生活在杭州的镇,看着漫山遍野的黄花儿,无拘无束,那该是多舒适的日子。

只是如今,自己一颗心也都在乾隆帝的身上,也只能做一做这样年少时候的梦罢了。

二人正在闲话着,就听到外头有些动静,过了不一会儿,原是十二阿哥永璂刚刚从乾隆帝那里回来,来给皇后问安的。

皇后听到了永璂的声音,便也坐了起来身子,抚了抚有些散乱的发髻,淡淡的开口道

“快让永璂进来罢。”

玉琈闻言,点零头,放下了手中的活,便去外头迎接了十二阿哥进来。

正是二月的时候,还是早春,气还冷着。

十二阿哥永璂穿了一身绛蓝色的衣裳,外头还披着一件墨黑色的披风,眉宇之间,已经有了成熟的模样,他进了舱内,去掉了披风扔给了身后的奴才。

这才弯身看着皇后道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

皇后看着儿子便是不自觉的喜笑颜开,她摆了摆手道

“快起来坐着吧,不必多礼了。”

十二阿哥看了看,这才弯身坐在了一侧开口笑道

“皇额娘的伤好些了吗?儿臣听皇阿玛提起了。”

皇后愣了愣,心下埋怨乾隆帝,怎么什么都和孩子提起来,便笑了笑宽慰道

“自从下了马车,已经好多了,我听玉琈,你皇阿玛让你和永去他船上了。”

十二阿哥明显的心情不好,他这个孩子,干净得很,什么也都在脸上,从刚刚一进来,皇后就看的出来了。

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有什么忧虑呢,不过是方才从乾隆帝的船上下来,或许是受了训斥罢。

永璂转了转腰间的荷包儿,无奈的瘪了瘪嘴道

“是,皇阿玛考校功课,儿臣答的不好,还不如永。”

十一阿哥写的一手好字,功课倒是不怎么上心,在书房之中都是倒数的,而永璂在宫里的时候儿,功课就极好了,只是出了宫,这几日光顾着玩儿,有些懈怠了。

皇后看着儿子落寞的神色,开口宽慰道

“怎么了?”

永璂答道

“皇阿玛今日考的是治国之论,永只提了孟子的寡人之于国也,而儿臣则觉得孟子是与庄子的无为而治有所相同,皇阿玛并不认同如此,驳回了儿臣的话,还儿臣自从出宫以来只顾着玩儿,书法还不及永的一半儿。”

皇后看着儿子有些低垂下的脑袋,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底下哪有母亲肯认为自己的儿子不好呢。

她柔声唤道

“永璂,近前来。”

十二阿哥闻言,便也乖觉的站起了身子来,他向皇后那边走去。

只见皇后放下了手中的玉如意,温柔的开口道

“自古圣人常言,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这些日子既然知道自己懈怠了,日后补上就是,读书不是为了让你在皇阿玛面前受到夸奖,而是要懂得更多的道理。”

十二阿哥听得额娘的安慰,心里头也算觉得舒服了许多,他点零头道

“额娘的,儿臣都记住了。”

皇后温柔的一笑,卸掉了手上的护甲,抚了抚永璂身后的辫子,辫子也已经不短了,她开口道

“皇阿玛斥责你,为的是盼你上进,永璂心里明白这个道理,额娘也就不再多了,你也不必为了这个难过许久,男儿家,总是要心胸开阔些的。”

十二阿哥永璂,什么都好,是像足了皇后,就连心思细腻敏感,都像皇后的性格,为着这个,皇后也很是担心。

十二阿哥点零头道

“额娘放心,儿臣明白。”

言罢总算是露出了笑容,皇后这才安下心来。

她看着十二阿哥的腰间似乎是多了个香囊,像是荷包儿的样子,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道

“诶,这是什么?”

瞧着不像是出自自己的手,皇后本就不擅巧工,宫中的绣娘也都是手艺精湛的人,怎么能绣出来这样粗糙的香囊。

她皱了皱眉头,还以为十二阿哥这是出了宫来,从外头悄悄的偷偷买的。

永璂握住自己的香囊,笑道

“这是儿臣的东西。”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答非所问,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的,她碰了碰上头鸭子形状的纹样儿道

“这是哪里来的?莫不是你身边儿伺候的丫头绣的?”

永璂如今还未成婚,殿内身边伺候的宫女却已经有些不安分的了,皇后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她终究和旁人有所不同,不盼着儿子早早的收了别的丫头,这一辈子,只娶一个福晋便好了。

永璂看着额娘,不好意思的压低了声音

“这是儿臣出来之前,新雅送的,她刚刚学会,绣的不好。”

皇后看着上头的确是歪歪扭扭的鸭子,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笑了。

儿女家家的,到底是有些情趣的。

这个年纪,哪怕新雅绣的是什么,他都肯这样带在身上。

皇后笑了笑道

“原来如此。”

她瞧着新雅郡主的绣工粗陋,心底里却对这个孩子更加喜欢些,新雅郡主是个如同男儿一样的性格,弯弓骑马都好,可是女工,倒是一般般了。

这一点,倒是和年幼的自己十分相像。

何况,不擅巧工的女儿家,肯安安静静的坐下来,为心上人绣一个香囊,在皇后看来,已经是难得的心意。

她放下手道

“那你可要好好儿的保管,若是丢了,待咱们回京,新雅定然饶不了你。”

十二阿哥闻言,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了。

时候儿也不早了,皇后闲话了一会子,便也让十二阿哥回去了,他今日还有许多书要读呢。

但是来了这里,皇后宽慰了一会,十二阿哥的心情明显有所好转了,他出去的时候儿,脸上还挂着笑意。

翌日

御驾已经行驶进了江苏境内,如今也已经到了苏州了。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样的美景,皇后不想此生还能有缘见到。

远处的灯火明亮,而龙舟之内也是一副安然的样子。

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

“景娴,若是日后,永璂不能继任大统,你会怪朕么?”

皇后只窝在乾隆帝的怀里,湖边的景色正好,岸上不远处就是花台,有歌姬的几声曲调传进耳朵里来,吴侬软语,听的人心神激荡。

这样惬意的时光,乾隆帝却骤然提起立储的大事。

皇后眉心一跳,从前的她,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一来自己是中宫皇后,所有皇子的嫡母,将来无论是哪个阿哥继位,都得尊称自己一声皇额娘,母后皇太后的位置,自己不用费力就在日后。二来,自己也不愿意永璂像乾隆帝一样累,他身子本就不好,也并不是做皇帝的那块料。

只是这两年,宫中的事情太多太多,皇后的心思,也不知不觉的变了些。

和亲王弘昼与六王爷弘曕,不过是妃嫔所出,乾隆帝登基后尚且如此忌惮,处处打压。

永璂是自己与乾隆膝下唯一的儿子,若是不能继承大统,他的未来,又该是什么模样呢?

皇后垂着头,一只手抠着乾隆帝腰间的玉佩

“弘历,还是不要这些了”

生老病死之事,如今在这样的美景面前谈出来,皇后的好心情全都消失不见了。

乾隆帝怅然的吐出一口气来,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又紧了些

“人都有一死,秦始皇遍寻长生,最终也是归于地之间,这些事,你迟早都要面对”

乾隆帝算上实际的年龄,比皇后足足大了差不多将近十年,从前是史书记载有误,自己又极力掩饰皇后曾是弘昼福晋的事情,可如今细细想来,早晚有一日,要丢下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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