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鱼肚白。
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子里来。
木婉抬起头,揉揉僵硬的脖子,无力地瘫靠在椅背儿上。
又是一夜过去了。
“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方汝领着端着托盘的杏走了进来。
木婉歪头躺在椅背儿上没有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
方汝也不介意。示意杏将托盘放下,自己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呀!”方汝突然间就嗷的一嗓子。
木婉掀开眼皮,不满地问道:“你诈尸啊?!”
方汝激动地喊道:“木婉,木婉,这这这布真的是你织的?!”
木婉都不想搭理她了。
重新闭上眼睛,缓解眼睛里的干涩。
方汝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扯着木婉的胳膊摇晃道:“哎,你先别睡,你跟我,这布真的是你织的?”
木婉闭着眼睛懒懒地道:“不是!”
啊?!
方汝有些懵,真不是啊?!
木婉抽开胳膊,更不想搭理她了。见过傻的,没有见过这么傻的。
这屋里就她一个人,不是她织的,是谁织的?!
方汝被两次甩脸子,也不恼。
蹬蹬地跑到织布机旁,看着那块织好的锦缎,想要伸手去摸,却担心不心将其摸坏了。
木婉单手支着头,看着她那心翼翼的样子,嗤笑一声,“瞧你那没有出息的样子?!”
“不就是一块儿布吗,至于吗?”
“还至于吗?”方汝对木婉的态度十分不满,“它就至于了!你看看这布,虽然经线纬线密实,可因为手法问题,松紧不一。”
她话锋一转,突然扬声喊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形成了一道道暗纹。”
“这种不规则的暗纹,让整块布看上去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在阳光下,更是流光溢彩,光鲜夺目!”
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赞赏,我们心里自然是高心。
只是,她是那么容易就满足的人吗?!
她鸡蛋里挑骨头:“什么叫手法的问题,看不出来那是我特意设计出来吗?”
方汝十分诚实地摇摇头,“还真没有!”
木婉:“”
这个人真不招人待见!
木婉恶声恶气地道:“行了,看完你就出去吧,别在我面前碍眼了!”
方汝也不生气,拿着布料在身上比划着,“这料子适合做长裙,做襦袄也挺不错的。”
真是不要脸!
木婉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忍住,“这料子是我的,别想打它的主意!”
“怎么就是你的了?”方汝捧在手里,有些爱不释手。
木婉理直气壮地道:“这是我织的,自然就是我的。”
方汝顿时不干了,“可你别忘了,这织坊是我的,纱丝是我的,纺织机也是我的。”
你凭什么要占有这块料子?
木婉:“你得都没错,可若是没有我的妙手,你的机器就能让你的纱丝成为一块布料了吗?”
“做人要讲道理的,好吗?”
方汝挑着眉头问道:“谁我不讲道理了?!”不讲道理的人分明就是你好吧?
“姐,林大姐”眼看着两个人要吵起来了。
杏都要被吓哭了,怯生生地建议道:“这块料子足够两位姐一人做一身了。”
你们就别争了!
“这是够不够的事情吗?”
方汝和木婉不约而同地对她喝问道。
那是什么?!
杏觉得委屈,她只是一个丫鬟,敢出声儿劝阻,已经鼓了很大的勇气了。
哪还知道你们到底在争什么呀?!
不过,被杏这阻止,两冉底是不再呛呛了。
“哼!”冷哼一声,两人别过头,都看对方不顺眼。
木婉睡了一觉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懒得再去看方汝那张脸,便披上衣服,带着秋菊走了出去。
“姐,我这是要去哪儿?!”走了两个多时辰,秋菊到底是忍不住问道。
木婉漫不经心地道:“随便走走!”
就算是随便走,也不能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啊!
秋菊的嘴张了几次,终是没有话,只是看向四周的眼神更加警惕了。
“大姐,前面好像有个人。”秋菊冷不丁的一声,将木婉吓了一跳。
她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收回来,“什么人,在哪儿呢?”
随即茫然地看向四周,“哪,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秋菊轻轻扯扯她的衣袖,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前面草丛里,好像有个人。”
木婉下意识地转身离去。
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她都不想当这样的好人。
那个邋遢道长就是一个例子。
自己好歹救了他一命,不感激也就罢了,反倒成了那祸国殃民的存在。
尽管她对那些无稽之言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听完后,心里到底是不舒服。
一个时辰后
“唉!”木婉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
用力地抓抓头,又有几根青丝随之落下。
她扫了一眼地上的那几缕头发,心里暗叹,再这样下去,头发都要被薅没了。
“大姐,老郎中来了。”就在木婉兀自纠结时,外面传来秋菊的声音。
“吱呀!”木婉快速将门拉开,老郎中还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手腕一紧,人便被拽进屋里去了。
木婉将人拉到床前,“大夫,快给看看,人怎么样了?”可别是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将草丛里的人给捡回家来了。
不知道现在再将人丢出去,还来不来得及?!
真是被自己愁死了!
老郎中先是诊脉,然后查看了一下伤口。
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的呼吸,摇头晃脑地便要掉书袋子,“依老夫之见,此人”
“老先生。”木婉连忙打断他的话,满眼真诚地道,“冒昧地问一句,他呃,我大哥的伤势如何,可还有救?!”
别的我都不管,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