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架还要理由?”韩离也许是见到了从没见过的事情,惊得浑圆的眼睛珠子都差点儿掉地上去。
乐初淡然点头。
早在第一次同人打架,回去被狠心大哥打得皮开肉绽之后,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架可以打,但是得有理由。
大哥说了,对方有眼不识泰山,欺负到她头上来了,这是一个。
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为朋友,这也是一个。
“还有没有?”韩离睁大眼睛问。
乐初摇头。大哥心狠手辣,管她又管得极严,就给了这两个理由。
而且,大哥有言在先,为朋友可以,朋友只能是女孩子。
韩离为之绝倒,“兄台,我很奇怪怀疑你大哥的险恶用心。”
“这真不用怀疑。”
大哥的用心再简单不过。
她为了女子胡作非为,被人知道之后不过说她胡闹,不懂规矩。
如果为了男子大打出手,女子身份一旦暴露,那可就收不了场了。
两人你一问我一答,不过三言两语,有心看他们出丑的人不乐意了。
“韩姑娘,你求人也得人家愿意,人家要看不上你,你说破了嘴皮子,人家说了不帮你,那就是不帮你。你得晓得,美人计只对男人有用,这位么……”
那人轻挑的目光落在乐初身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打量了个遍。
高亢着声音说,“我说那个穿红衫的,你这么娘们儿兮兮的,有些东西怕也只是拿了当摆设,不如将你旁边的小娘子给我算了。你要多少银子,爷都给!”
不得罪就不得罪,一得罪就得罪俩。
谁不知道乐初这人最是护短,身边的人,她说什么骂什么没关系,别人要是敢说一句不是,她能将人十八代祖宗都搬出来骂一遍。
还是她都舍不得说上一句重话的甜儿。
甜儿也未受过这样的侮辱,当即啐了一口,骂那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
“我这德行怎么了?”那人恬不知耻的摸着下巴,笑眯眯的反问,“这么玉树临风的一个人,不比你旁边的两个姑娘好?我说的好,不仅是长相好,我是说,我的体力耐力都很好!”
此话一出,闻言的人都笑,本来落针可闻的汨山书院门口笑声一片。
乐初哈的笑了一声,往前走两步,将甜儿严严实实藏在身后。
她看着五大三粗的那人,语气自然的问,“姓甚名谁,先报个名。”
那人板正了胸膛,酡红着脸回,“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云京柳家柳石青是也。”
云京的士族当中,柳家也占了一席之地,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家族,因为家中有人从商,同墨家多多少少有点儿往来,都说生意上的和气不好伤,要真是什么人物,乐初打算放这人一马——不管拳打脚踢,只打身子不打脸。
偏偏这位柳石青是谁,乐初没听说过,绞尽脑汁的想了,还是一点儿印象没有。
看看甜儿,甜儿也是一脸不知情的模样。
连甜儿都不知道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只要不会耽误家中的生意,不会被大哥拽了毒打一顿,那就没有问题。
乐初上前一步,拱手道,“我姓李。”
说完这三个字就没了下文。
李是大姓,就说云京城中就有不少姓李的,因为多,有权有势的多,无权无势的也多。
那个叫柳石青的一时分不清乐初这个李代表的是哪一方,不由得追问,“李什么?”
乐初抬眸看着柳石青,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忽地展露出笑容来,在森森白牙的衬托下,阴险又狡诈。
“你大爷!”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看似又矮又瘦的乐初蹭的跳起来,一拳头砸在了柳石青的眼睛上。
接着,长腿一扫,扫得急急忙忙去捂眼睛的柳石青膝盖一弯,咚的跪在了她跟前。
“爷爷的,竟然敢对你爷爷出言不逊,你爷爷替天行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乐初左右开弓,啪啪甩了柳石青两个耳刮子,杀气腾腾的要求,“给你爷爷道歉!”
柳石青生得牛高马大的,哪里肯被一个弱不禁风还被他笑话为女子的人欺负了去。
今日书院开课,所有学子都在门口等着书院大门开,这么多人聚在这儿,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这口气儿,谁都咽不下去!
柳石青牙关一咬,憋了狠劲儿就要对乐初出手。
哪知乐初手更快,抽了长鞭就往柳石青身上甩。
别看乐初不懂武功,手上也没多大力气,但这长鞭她从小用到大,使了这么多年,都能打出花儿来。一时收一时甩,愣是打得柳石青钻不到空子逃出来。
柳石青想打,奈何无从下手,想逃,又无处可躲,只能尖着嗓子冲旁边一吆喝,“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疯子拉开!”
和柳石青一伙的那几人捋捋袖子就要上前帮忙,甜儿和韩离捡起地上的石子儿,不由分说往人身上砸。
一边砸,一边往乐初身边护。
韩离是配了长剑的,且不说武艺如何,长剑抽出来还是能吓住人的。
再说了,不管他们私底下把韩离说得什么样,那只是私底下,偷偷摸摸说了,大家笑一笑就好了,韩离是韩尚书的宝贝儿子,韩尚书又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明面上不敢怎么样的。
这个时候,几人都有些埋怨柳石青了,明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还喝得醉醺醺的,喝醉了躲着点儿别被人发觉也好,偏要对着别人说些混账话,非要闹出这么大动静。
别地儿也就算了,还是书院门口。
等到肖夫子出来,他们几个不死都得脱层皮。
肖夫子那人,看着好相与,其实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病怎么了?瘦怎么了?不还是将书院那么多学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当下,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红衫小生了,若是个没有背景的,完完全全可以将过错推到那人的身上。
如此一来,便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