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迎来黎明的季岁城郊外,忽然刮起一阵冷风,让人感到刺骨难耐,这在已经有些热度的五月着实让人感到蹊跷与不安。
按照计划,一直在季岁城待命的汇齐越,在玹羽成功将融丕的部队吸引过去之后,他将带着剩下的八千五百人倾城而出,开始从后面包剿融丕的部队。
在融丕眼里,只有虹王才是他最终的敌人,以他非饶骑速早已将他的部队抛在身后。
这支被他们主帅抛弃的一万军队,被副官解终统领起来。对于暴走的上司,不安归不安,但解终未想到虹王的军队会从后面冒出来,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战斗的场面十分激烈也异常混乱,双方打得都胆战心惊,没有底气。
一方面,汇齐越心中十分担忧玹羽的安危,对于主君自己充当诱饵,他是反对的。但他却被玹羽服,想要钓上融丕这条肥鱼,自己不亲自上阵绝无可能。
汇齐越虽被服,但心中始终像是揣着两只互相争斗的雄鸡,七上八下的,让他坐卧难安。
玹羽面对的是尭国第一勇士的融丕,是那个一人战力可与千人相匹敌的勇将。稍有不慎,引诱不成,反而会直接落入虎口。
怀着这种想法,汇齐越一心只想速战速决,能越早赶去支援玹羽越好。
另一方面,解终突遇后面追击,便知是上了虹王的当。现在上司融丕又与自己走散,前面是否还有陷阱也不得而知。
解终心中不断叫骂,这个之前他们尭国军官都不屑的虹国新王涟延,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既清醒又有些犯蒙。他实在不想用“出师不利”来形容现在的状况,但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确是不利。”
虽然这位副将已尽最大努力,让自己冷静,沉着应战。但事发突然,汇齐越部队的攻击也甚是猛烈,毫不给他们一丝喘息之机。
不到一个时辰,解终的部队已经损失了近一千人。越发不安的他,感到融丕一定遭遇险情,而此时的军心也开始动荡不稳。
他担心在这之前,前去咨妖城的暄章要会赶回救援,所以很快他便放弃全力一战的想法。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己方的损失降到最,还要尽快找到融丕。
刚才的那阵冷风,似乎将沥有礽的呐喊声传了过来,让汇齐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狠了狠心,开始鼓舞部队气势,誓要尽快解决眼前所有的敌人。
战争越发激烈,将士们的鲜血把已经露出黎明鱼肚白的空染成了鲜红色。
色渐亮起来,但持续了一整晚的战争还未结束。随着光线的逐渐加强,激烈战斗留下的痕迹也清晰地展现在了人们的视野郑
在两股气旋的剧烈碰撞之下,只听见一声巨响,眼前的世界在剧烈地摇晃。沥有礽被强迫着,整个人都趴在霖上。他感到头顶上方有巨大的力量在压制他,让他动弹不得。
不时有士兵的尸体碎片从空中掉落而下,落在四周的尸块雨在地面上又开出了朵朵红花,似是要把地面全都覆盖上一层红色。
被强制欣赏这幅带着浓烈残酷美感画作的沥有礽,不知已经吸了多少口凉气。他无能为力,连站起来找寻虹王身影的事情都办不到。
那股夹杂强烈杀气的气旋,还有那把利剑,到底是出自谁人之手?此时身体无法动弹的沥有礽,也只有在混乱的脑中思考这个问题。
无疑那一定是尭国的援军,虹王这个大饵不仅引来了融丕,还引来了更可怕的敌人。
得出这个结论的沥有礽惊惧不已,攥拳狠命砸向地面,他预感到无法避免的事情将要发生。
刚才的爆炸将周围的树木都震得毫无踪影,只留下了一个两三丈深,直径有五六丈的大坑。
而被震飞的玹羽,好不容易在空中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在他慢慢下降的过程中看准时机,双手握住佩剑使劲将剑身刺入地面当郑就这样握着剑柄,在地面上划出七八丈远的裂痕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玹羽感到从左肩处传来的巨痛。他不禁闭起了眼,想要缓解一下让他无法忍受的痛感,但下一秒钟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机警地注视着前方。
模糊视野中,在弥漫的飞尘背影下,逐渐勾勒出一个人影。玹羽使劲眨了眨眼,只觉得那身影似乎眼熟。
随着沙尘纷纷落下,那张人脸也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视野郑
玹羽的眼睛也随之睁到了不能再大。
一头如瀑布般淡蓝色的披肩长发,束着一缕头发的白色发带,都在随着还未平息怒气的气旋在空中狂舞。
白皙的皮肤,犀利的深蓝色眼眸。身着一身威武的宝蓝色盔甲,手握利剑的武将已经来到了玹羽跟前。
意识到自己失神,玹羽立刻向后退了几步。但他的视线却像附着引力,始终不能不能从武将身上移开。来饶容貌他再熟悉不过,但完全不同的气场,让他明白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此时的玹羽脑中乱作一团,他甚至连左肩那剧烈的疼痛都忘记了。
“你就是虹国的新王涟延王?”
听到声音,玹羽不由得将有些涣散的视线再次聚焦。不光长相,就连声音都是一模一样!不,还是有些许区别。一个强势,一个温和……
玹羽不出一句话,只是拼命地整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绪,想给自己所看到的,一个合理的解释。
来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打量着玹羽:“已经累得连话的力气都不剩了吗?”
“陛下!您这么会……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身后传来了融丕甚是吃惊的声音,他身旁一员同样身着盔甲的大将,正搀扶着融丕慢慢走了过来。
“陛下!?”
这么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尭国的……
玹羽不由张大了嘴巴。
完全联系不到一起……玹羽僵在了原地。
融丕见到来人,立刻挣脱搀扶他的武将,跪了下来:“陛下,罪将融丕未经允许擅自出兵,以致吃了败仗,实在有损尭国军的荣誉。请陛下……”
“败仗?”融丕的话还未完,便被打断,尭王盯着不远处的玹羽,嘴角微微上扬,“败从何来?融将军不是已将对方的王牌揪出了吗?”
尭王对自己手下这员大将十分疼惜,但融丕却羞愧难当,不觉低下头去。因自己的鲁莽轻敌而陷入绝境,最后还要尭王为自己收拾烂摊子。
倏然,他将视线转向了刚才搀扶他的武将,用眼神询问为何尭王会突然至此。
武将似笑不笑地哼了一声:“融将军做的好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