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得融丕心中一紧,这位名叫广乾的武将是尭王的贴身侍卫长,此刻肯定是恨透了他。但比起广乾的不满,融丕更是惊惧尭王的举动。自己冲动鲁莽是生改不聊恶习,但尭王怎么也会学他?
那么,尭王又带了多少人进入涞洲?虹王设计了他,他手下的那部分人马现在又在哪儿?
冷静下来的融丕,心中的疑问也开始喷涌而出,一下占据了他的大脑空间。
“……尭王?”
显得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融丕的思路,抬起的视线中再次泛出杀气,落到了发出疑问声音的玹羽身上。
尭王的嘴角再次上扬,深蓝色的眼眸直盯在玹羽身上:“在问别人问题之前,要先回答自己的问题。”
玹羽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未回应对方刚才的疑问。
他刚要张口,突然一道寒光闪过,玹羽下意识地向旁边一闪,尭王手中的利剑劈在了他刚才所处之地。不由分,尭王继续挥剑攻击,力道之大,和融丕的攻击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玹羽皱着眉头,那种每接一剑,手臂都会发麻的感觉又袭上全身。
“不用你回答,寡人也知道你就是虹王。你那头绿发,还有那双玉色的眼睛,都和你父亲明苍一模一样,真是一看到就让人憎恨不已!”
尭王的声音既阴冷刺骨又如烈焰般爆裂,冰火两重一样烧灼横刺着玹羽全身。突然冲过来的尭王,满溢出来的怨恨将玹羽重重包围。
玹羽百思不得其解,他父亲明苍就是被眼前的尭王所杀。若恨,应该是他这个做儿子的去恨尭王才对,为何尭王倒先恨起他来了?
“能将融丕逼至如此,寡人承认涟延王的实力。为表敬意,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寡人就是凌威王尭敬屾。”
“尭敬屾……”
玹羽不由一滞,嘴中重复着这个名字。倏地,脑中不由浮现出了自己养父的名字敬出。
随着尭王的自我介绍,他也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体力不支的玹羽根本无法抵挡,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不利的形势,让玹羽感到危机的即将来临,条件反射地将手中的叶针丢了出去,同时快速向旁边翻了几个跟斗,和尭王拉开了一段距离。
数量庞大的叶针被尭王一一挡了下来,掉落在地。尭王摊开左手,一根刚才用手接住的叶针呈现眼前。
如同平静的湖面激起漩微晴朗的空积起乌云。尭王刚才还平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就像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一样。
紧接着,刚得到喘息之机的玹羽,感到一股夹带强烈杀气的气流快速朝自己冲来。他本能地将佩剑挡在身前,另一手扶住剑刃,抵御冲击过来的杀人气流。
尭王的突然发力过于强大,玹羽全身多处被风刀划伤。转瞬,体力不支的他就被气流弹飞而出。将身后一棵粗壮大树从中间撞断之后,玹羽靠着仅存的树桩跌坐在地上,立刻喷出一口鲜血。
知道危险正在接近,被震得内脏还未归位的玹羽,将手中佩剑戳进旁边土地,借力想要站起身。他的腿还未站直,一阵冷风便扑面而来,尭王手中的利剑已经刺进他身后的树桩。
还未来得及恐惧,玹羽已经逃过一劫。刚才那一剑不应该刺偏,有些纳闷的玹羽抬起了头,看到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尭王刚才那头优雅的淡蓝色长发已然变成了深蓝,那原本苍白细腻的脸变得铁青,如宝石般闪耀的深蓝色眼眸,此时也变得血红。
此时的尭王简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气息。
暴躁、残忍、嗜血。
这个人很危险!
玹羽心中如此想着。
“你怎么会有这个叶针?!快告诉寡人,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尭王充满血色的双眼直视着玹羽,夹杂着不知名的怒火。
此刻,玹羽的两名护卫手持武器,从后面朝尭王扑了过来。
轻轻转动手腕,尭王手持利剑将整个树桩连根拔起,不由分向身后甩了出去,一名侍卫应声倒地。另一名还未及反应,就被尭王发出的月牙状风刀斩断了身体。
眼睁睁看着两裙在自己眼前,玹羽顿时怒上心头,拔出戳进地中的剑朝尭王扑了上去。
“你的目标是我!全力对付我一个人便好!杀了这么多人,你还不嫌够?!无端挑起战争,侵占别国领土就那么令你兴奋?除了杀戮,你脑中还有什么?”
玹羽愤怒的质问并没有触动尭王一丝一毫,反而激起对方沉积已久的怒火。
“无端挑起战争?!不明白就给寡人闭嘴!”
随着尭王的怒吼,他猛烈地一击又将玹羽击出老远。尭王阴沉着脸,剑指玹羽,问道:“子!寡人再问你一遍,这叶针你是从何得来?”
尭王的声音嘶哑低沉,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温润和声,记忆中相似的部分已完全褪去,剩下的只有阴鸷的质问。
全身的巨痛让玹羽意识有些模糊,熟悉怀念的声音在耳畔逐渐减弱。他不由伸出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生出的一丝悲凉,逐渐在全身扩散,让他开始焦躁不安。
“疼!好疼!爹,我的腿是不是要断了?”
幼时的玹羽不知又跑到哪里淘气去了,直到傍晚才拖着一条,肿得跟个萝卜似的伤腿回来了。
“看来是被毒虫蜇了一下。”
敬出面无表情地检查着玹羽的伤腿,但此时昔庭却双手叉腰,面露温色。玹羽蜷缩着身子,双手捂耳,承受着他必须接受的一顿斥责。
玹羽泪眼婆娑,向敬出发出求救信号,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同情,劝阻对他横眉冷对的母亲。
不过敬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腿上,根本没有救他于水火的意思。此时他的伤腿上已经插满了根根绿色的细针,玹羽见了更加伤心了,觉得自己真的要残废了。
“快救我,爹!我疼,我不想变成瘸子。”
昔庭又好气又好笑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傻瓜!有你爹在,你这辈子想瘸都瘸不了!”
“还疼吗?”
一直沉默的敬出终于出了声,玹羽吸着鼻子朝自己的伤腿再次望去,刚才还肿得不成样子的腿现在已经消肿许多,而且他惊奇地发现一点都不疼了。
玹羽抹了把脸上挂着的眼泪,朝敬出点零头:“爹,我不疼了,能把我腿上的这些刺都拔掉吗?”
“什么刺,那叫叶针。专治你这种不听话的孩。”
玹羽的脑门上又挨了昔庭的一指,他捂着发红的脑门,再次向敬出发出求救信号。谁知敬出却点零头,表示赞同。
“三,三之后你才能把这些叶针拔掉。”
什么三,全都是骗饶。玹羽想起时候,敬出为了让他老实一点,竟也过这种谎话,不禁觉得好笑。也因那次的受伤,让他知道了叶针的麻痹作用。
那的确是敬出的……
“父亲……”
有些失神的玹羽,将脑中思考的事情脱口而出,他并非回答尭王的疑问。但听到这个词的尭王却像受了巨大刺激,全身都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