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长看着依旧懵懵的苏凝,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她和苏凝当初是一起被测出灵根的,她真的不敢相信,
看起来脑子就不太好的苏凝能走到这一步,成为无妄门的外门弟子。
不过也是,现在能测出天灵根的人越来越少了,一个单一天灵根,难怪能进无妄门。
柳长长又看了一眼持续懵圈的苏凝,
哎,就是脑子实在不好,也只能和她们这些杂灵根的人一起,成为外门弟子,晋升艰难。
摇了摇头,柳长长不敢再开小差,赶紧回神听师尊讲述这次的宗门任务。
“......这次是你们第一次进小世界,每个人进入的世界是随机的,
记住,完成任务,带回功德,是你们最重要的任务。”
高高的筑台上,师尊一身白衣,如兰似竹,清冷的声音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
师尊手一挥,一个小小的黑沉木牌子就出现在每个弟子手中,
“这就是进入小世界的钥匙,也是辨认你们身份的钥匙,
按照平时所告诉你们的,在小世界中,这块牌子,包括委托者的记忆会自动指引你们完成任务。”
“任务完成之后,牌子会自动亮起,你们会回到这个世界......”
每届弟子第一次出任务,师尊都会亲自给他们开一个动员会,
主要是激发弟子的士气,鼓舞大家的斗志,更重要的是把关键的要点讲清楚。
这可是去别的世界,任何一点信息的漏缺,都可能导致弟子的迷失。
师尊看了一眼底下神色稚嫩的弟子们,
“如果任务失败,灵魂轻则被困在小世界无法挣脱、逐渐消散,重则直接被抹杀。”
他的眼神冷漠无比,不带任何一丝情感,
最后扫了一眼底下的这些“弟子”们,在看到某处时顿了一瞬,又恢复平常。
“去吧。”师尊飘摇而去,颇有羽化成仙之风骨。
底下的弟子们均仰脸,目光尊崇地目送师尊离去,同时握紧了手中的黑牌子。
有人羡慕,有人坚定,有人犹疑。
但不管怎样,这动员大会还是结束了,属于他们的穿越之旅即将展开。
苏凝从缓过神来,就一直安静的观察着周围的人群。
记忆逐渐回笼,她开始想起,自己位处大世界,是大宗门无妄门的外门弟子。
这个世界是以完成其他世界中人的愿望,从而获取功德来修炼的。
但是这修炼也是要有条件的,那就是必须要有灵根,而且还是要有天灵根。
诸如风火雷电木水之类的灵根,在这个世界人人都有,简直跟垃圾一样不值一提。
就连什么风变异灵根、水变异灵根,这种的变异灵根,
也不过是比垃圾稍微好一点的垃圾。
这些灵根统称杂灵根。
拥有杂灵根的人,一辈子只能做普通人,无法踏入修者行列。
但是如果是杂灵根,加上一个天灵根,那就可以进入宗门,
在不同的小世界中穿越,获得功德,最后问鼎大道。
刚刚跟她讲话的,是一起被选出灵根的好友,柳长长,她就是杂灵根加天灵根。
不过她比普通人好很多,她只有一个杂灵根,以后洗掉的成功率很大。
至于苏凝自己,是单一天灵根。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脑子不好,但能进无妄门的原因。
......想到这里,苏凝叹。
她从小其实挺聪明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大了就渐渐被人说笨。
说着说着,她就觉得自己是真有点脑子不好了。
可能是梦做多了的原因,
自己晚上睡觉总是多梦,梦的稀奇古怪的,就像真的经历了很多一样。
晚上梦多,白天自然修炼力不从心。毕竟,他们还没开始摆脱凡人的身躯。
“长长,明天就要出发了,你害怕不?”
人群散去,苏凝拉着柳长长的手,神色有些忧郁。
毕竟是要灵魂脱离肉身,去往别的世界。
饶是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当那天真的快来临的时候,到底还是会怕。
“害怕也要去啊,”柳长长拉着苏凝的手,慢慢往房间走,
“不去我们能有机会往上爬吗?原来低人一等的生活,我是再也不想过下去了。”
柳长长家里都是普通人,从来没出过修者,日子过得很不好。
最要紧是她家祖辈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一直有人明里暗里故意为难她家。
导致柳长长父母经常在一个地方待待就待不下去,害的她从小颠沛流离的,吃了不少苦。
这种情况直到柳长长被查出来带有天灵根才得到缓解。
所以她一定要往上爬,一定要踏入修者行列,一定要能过上好日子。
“哎,可是我老感觉怂怂的。我这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完成任务吗?”
苏凝还是很担忧,“听说小世界纷繁复杂,一个不留神就......”
话虽然没说尽,可柳长长却已意会。
是啊,问鼎大道之路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必定要经历无数小世界的磨练,
不仅要保住自己的小命不挂掉,还要按照任务要求获得委托者好感度,
最后还不能迷失本心、在一次次任务中失去自我。
“那我们也没得选了,”柳长长转过苏凝的身子,认真的看着苏凝的眼睛,
“只要成为内门弟子就好多了。我听说内门弟子会有一个系统,到时候会有积分之类的,
还会有道具,会比我们自己单打独斗强很多。”
系统?苏凝觉得很耳熟,她好像在哪听到过,甚至还梦到过自己有一个。
可是梦里的系统让苏凝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但看着柳长长期待的眼神,苏凝劝诫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有个念想也是好的,是个动力呢。
说话间,两人来到住处,一排排小木屋分离出一间间房间,苏凝和柳长长正好是隔壁。
两人分别,苏凝进入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
最近她做梦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了,就连午睡眯一会都会做梦,
有时候醒来,还会有一种分不清梦境现实的感觉。
就像今天,她在动员大会上睡着,醒了竟然老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叹了一口气,苏凝捏了捏手中的黑牌子。
希望以后修炼起来了,能解决这个问题。
揉了揉额头,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头晕晕沉沉,仿佛过度劳累了似的。
苏凝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翌日。
“好了,大家都准备准备,现在出发了!”
随着师尊一声令下,每个人手中的黑牌子都发出亮光,
一瞬间,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熙熙攘攘的众人都消失在原地,一道道流光滑向各个方向。
直到最后一道流光消失在世界中,师尊才收回目光,缓缓离去。
“这次又会有多少人活着回来呢......”
呢喃声微不可闻,很快就飘散了。
◆
苏凝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下钝钝的痛十分难受。
真的好难受,难受到苏凝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这是?”
感受到手中的触感,苏凝展开拳头,
是黑牌子!
在她看到黑牌子的一瞬间,黑牌子一闪,一道流光窜进她的眼中。
“卧槽!”苏凝吓一跳,但很快恢复冷静。
原来那道光是解释来龙去脉来着,苏凝汗颜,觉得自己一惊一乍的。
委托者的资料在脑中缓慢播放,苏凝看着看着,
有点想骂人。
这什么破事!
委托者叫卓庆娟,今年二十一岁,刚刚生了一个宝宝。
她的丈夫叫刁江锋,比她大三岁,在一家工厂上班。
卓庆娟是城里姑娘,从小成绩拔尖,属于从来不出全校前三的乖乖女,
多次代表县里、市里参加各种学习竞赛,拿奖到手软。
刁江峰是农村小伙,从小失去父母,但鬼灵精多的很,学习不咋地、兄弟狗腿一大帮,
是在学校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但其实也就是类似小混混。
按理说这样的两个人是完全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但“缘分”来了,怎么都挡不住——
卓庆娟生病了。一场好大的病,不仅花了诸多医药费,最后还终止了她的学业。
她退学了。
退学以后,她去了另一座很远的地方打工。
就这样遇到了刁江峰。
爱情来的很突然,刁江峰的热烈追求让在感情上一片空白的卓庆娟迷了心神。
等一转过头,她已经跟刁江峰结了婚,定居在农村。
有些慌张害怕的卓庆娟曾经犹豫过,彷徨过,但刁江峰的甜言蜜语,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怀孕,
卓庆娟彻底安了心。
她是一个保守忠贞的姑娘,择一人,就是一生。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开始心冷的呢?
是好不容易生下孩子的月子里,没有人照顾,丈夫也不帮自己做饭?
她记得,那是在一个冰冷的天,孩子满月。
那天,从下午到晚上,刁江峰请来帮忙的亲戚都在忙里忙外帮着操持。
她还在月子里,动不了,中午亲戚端了一碗鸡汤给她喝着,就又出去忙着了。
她像一个多余的人,一个人在房间里,抱着孩子,刁江峰却在外头跟那些亲戚或者狐朋狗友喝酒聊天。
望着破破旧旧的泥房子,卓庆娟有一瞬间的愣神,自己为什么,要嫁给一个这么穷的男人?
后来,家里实在太穷,没有菜招待客人,来帮忙的亲戚走进来,端走了她的鸡汤。
她眼睁睁看着那碗本来应该用来给刚生了小孩的、月子里的自己补充营养的鸡汤,
就这么被端出去,端到外面。
外面真热闹啊,人群嘈杂,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嬉笑声,喜庆声。
可是她的房间却一片冰冷。
最后她撑着疼痛难受的身体,无可奈何碰了水,自己做了饭菜。
这是第一次,她开始犹豫。
后来的事越来越多,许是因为有了孩子,刁江峰对她越来越不如从前,让她越来越伤心。
她开始反思自己,反思这段婚姻。
终于,她忍受不了一天到晚只知道和狐朋狗友喝酒吹牛,却从来不做家务,也不努力工作的刁江峰了。
她说,“离婚吧。”
可是他说,“孩子还小,离婚,孩子怎么办呢?”
看着怀里懵懂可爱的孩子,卓庆娟犹豫了,
“就当为了孩子。”她想。
却从没想到,从那一刻起,她的爱情就已经死亡。婚姻只是为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