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玉在约定地点,左等右等不见萧玉来。他心下恼火,当夜便潜入瑨王府别院。
进了内庭,隐隐传来咳嗽声,数月前,赵恒月在帝都英姿飒爽打马球的样子历历在目,这才过了多久,如今听这声音,只是吊着一口气。苏玉心口一紧,不觉加快了脚步。
“咳咳咳……”半梦半醒的赵恒月,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可她现在虚弱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珠帘悬垂、金鼎中一缕安神香缭绕盘旋,屋中陈设依旧。咳嗽声近在咫尺,苏玉指尖触及纱帐,刚想去撩,却又迟疑了。他不知纱帘撩开的一瞬,将面对何种光景?
“王妃……”不及眼眶清泪滑落,苏玉忽听耳畔“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带着凌厉劲风破空而来。他所带随行高手,在危机降临的一瞬,一掌将他推开。然而苏玉堪堪站定,眼前骤然寒光一闪,血溅四壁,随行高手的头颅“咕噜噜”滚落到他脚边。苏玉惊魂未定,抬眼正看见风吹帘动,萧齐衍坐在纱帘之后,品茶品的气定神闲。
“呵!本王当是谁了,原来是你啊,苏医师。难怪本王好端端的玉儿,会突然被人灌了迷魂汤。”萧齐衍冷冷一笑。
苏玉这次有备而来,清风阁的杀手万里挑一,可他没想到,萧齐衍也是部署周密,瓮中捉鳖、专等他来。
一番厮杀过后,屋中尸骸遍地、血流成河,苏玉自知在萧齐衍的地盘儿上,他不是对手。于是他又拿出玩世不恭的姿态,鄙薄冷笑道:“萧齐衍,你堂堂瑨王,尽拿自己正王妃当诱饵,谁才是道貌岸然、君子不耻?!”
闻言,只听“啪”一声,萧齐衍抬手,隔空狠扇了苏玉一记耳光。
“本王的正王妃本来就住在此地,倒是你,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进她的寝室!”不及苏玉再说话,萧齐衍起身,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嗵!”苏玉重重跌落在院中石阶之下,摔得鲜血长流、人事不醒了。
“这……!”
丑奴儿及一众护院武士闻声赶来,大家一见苏玉“死而复生”,无不震惊骇然。
萧齐衍冷着一张脸,提刀下了台阶。萧玉见此,强行挣开断念,跑出屋去护住苏玉:“爹爹、爹爹,求您看在娘亲危在旦夕的份上,千万要忍下一时之气,不能伤了苏伯伯啊……”
“滚开!”萧齐衍推开萧玉,他谁的话都不想听。
这时苏玉也被丑奴儿摇醒了,他一见浑身杀气的萧齐衍,本能爬起来直往后退。萧齐衍步步紧逼,苏玉撞在廊檐立柱上,退无可退。兴许是怕极了,苏玉索性一指自己胸口处,有恃无恐冷笑道:“好!萧齐衍,有本事你就冲我这儿来一刀,看看赵恒月会不会死的更快些!”
“呵!”萧齐衍勾起唇角,轻蔑笑了一声,“你这狗奴才,死到临头,尽还敢威胁起本王来了?王妃今天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本王保准从今往后,你连自杀的机会都不会有!到时候,本王想怎么折磨你,就怎么折磨你,新仇旧恨一起算!”萧齐衍说完,抬手猛一刀插下去,直接把苏玉钉在了柱子上。
“啊!”苏玉一声惨叫、血溅白衣,疼的险些休克。但令萧齐衍没有想到的是,几乎同一时间,屋中的赵恒月也突然口吐鲜血、两眼一翻,差点断了气。
“王爷、王爷……王妃她、王妃她……”断念惊叫着跑出屋。
萧齐衍闻声,猛一下又将刀抽了出来,苏玉因剧痛再次疼醒。
“给他止血!”萧齐衍冷冷一句,丢了刀,大步流星就往赵恒月房里去。
苏玉疼醒,赵恒月也疼醒了。看着全身战栗、满面苍白且没有人色的妻子,萧齐衍心中再大的火气,也都只能强忍下了。
“王爷,您……您是已经把他……杀了吗?”赵恒月探出身子,死死抓住萧齐衍的胳膊,她全身虚汗直冒,整个人已经羸弱的不成样子。
“还没有!”
“那王爷打算……把他……把他怎么样?咳咳咳……”赵恒月费力问道。
“你想本王怎样?”萧齐衍搂紧妻子,“本王什么都依你就是!”
赵恒月眼泪掉下来,她当然明白萧齐衍的内心,“夫君,我不是打算替他求情,我只是……自始至终也没能查出……他们东家的……底细。杀他于你……不过易如反掌之事,可他敢来……那必是……做过万全准备,咳咳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萧齐衍修长手指,捋顺赵恒月额际被冷汗沾湿的发丝,说的格外淡然。
“都是我的错……当初没有听进你的劝,才致使咱们整个瑨王府……越陷越深了……咳咳咳……”赵恒月后悔、自责不已。
“事到如今,什么都不必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安心养病才是首要!”萧齐衍温柔安慰一句。
由于苏玉的性命直接关涉着赵恒月的安危,萧齐衍不得不谨慎处置。他把苏玉带到姜桓那里亲自拷问。在寒昌明和老骨的“旁门左道”之下,苏玉精神错乱,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隐秘事。
“呵,陈罹昧那小子先前招供的不假,那个纵横九州的神秘组织,看来是来者不善呐!”姜桓笑了一声。
“他们布了这么大一盘棋,究竟意欲何为?”宋稼轩皱眉。
大家众口纷纭,唯独只有萧齐衍沉默不语,看着笼中已经被心魔折磨的快要疯癫的苏玉,他让寒昌明等人暂且停手。
“将军,您不会对这种人,还生出怜悯之心了吧?此人罪行,罄竹难书!”严平愤然说道。
“他不过是别人手中一枚得力棋子,本王打算拿他当饵、以逸待劳,看看他背后的东家究竟是谁!”萧齐衍很有城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