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自杀小分队中又多了一个成员——叶莎,她重新上演了一遍李媛刚进屋时候的戏码,就坚决的加入到我们吃冰激凌的队伍中了。
最后一个回来的是雅西,她被莫克年会上一个又一个有个无脑的小模特刺激到了,进门就哇哇得叫着,“你们有什么办法让我再长高十厘米么?”
她完全没有因为在黑漆漆的客厅里吃冰激凌的三个女鬼受到任何惊吓和刺激,她“啪”得一声打开客厅的灯,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我估计就算雅西开开灯看到贞子坐在她家的沙发上,她也会气定神闲得说,不要把你的头发掉在地毯上。
刺眼的灯光下,雅西一身闪亮的银色礼服更加刺眼,她按着开关,撅着屁股站在那,像突然降临到黑暗里的玛丽莲梦露。
叶莎:“穿高跟鞋。”
我看着她脚下至少有13厘米的高跟鞋,觉得那仿佛钉子一样的鞋跟直接戳在我的心脏上一样,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一直按着墙上的开关,如果不扶墙她会摔倒的。
“我是说穿着高跟鞋的情况下。”雅西眨了眨挂在眼睛上的两把扇子。
李媛:“我听说跳跳绳可以长个。”
雅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一下,她漆黑的眼球上流转着钻石一样的光泽。她离开那面墙,一路上楼了。我看着她脚下的那副钉子稳稳得扎进地毯,在身后留下了一排整齐的小咕隆。
五分钟以后,她换上一双羊剪绒的毛拖鞋,依旧穿着那身璀璨的包臀连衣裙,手里拎着一条绳子下楼了。
我们三个都紧张得屏住呼吸,然后她走到我们面前,甩开绳子开始跳起来。
她一边跳还一边像看不要命的一样看着我们三个,“你们几个不是来大姨妈么?”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默契得都没说话,我们只是在心里小声的嘀咕,难道你不也是么?
2013年,我们的新年就在这样血淋淋、冷冰冰的,匪夷所思的场景里华丽的展开了。
第二天,我精心打扮、盛装出行,我拉开房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李媛。她只画了淡淡的裸妆,穿了一件驼色的Max Mara的羊绒连衣裙。她身上的行头价格是我的衣服的两倍,可是在我花枝招展的衬托下,怎么都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我重新回到房间,打开衣柜。
“算了吧,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李媛靠着我房间的门框,一脸的落落寡欢。
“那我也不能喧宾夺主啊。”我在一排排的衣服里翻腾着,眼神还是被李媛一脸的落寞吸引。
“怎么回事啊?相亲搞得跟上刑场一样。”
“那天我回去蓝心玫提到要让我爸爸见见我的男朋友,也许他一高兴,病情会好转一点,可是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我怎么把景轩约出来,即便是应付他们。蓝姨逼得急了,我就把景轩的照片拿出来先应付她。可是谁知道那个沈菁和我们住一个小区,景轩出来进去的接送全被蓝姨看到了,她哭着闹着要去沈家,硬说沈菁是小三,景轩骗了我,没办法我只好把实情说了。”李媛淡淡的讲着。
我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把李媛抱住,我们什么都没有说,这样的安慰对于我们足够了。
在我忍受了近乎半个小时蓝心玫和那个所谓刘总太太的胖女人和她更加肥硕的儿子虚情谄媚的吹捧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在他们第十八次举杯庆祝那头肥猪和李媛那个猴精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的时候,我放下手中的酒杯向洗手间冲去。
李媛跟在我身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小心的问我,“林菲,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啊,你是不是觉得无聊啊?”
“你是七老八十、脑残体弱没人要了是吧,你要和这种人相亲?!”我怒气冲天得仿佛要和那头肥猪结婚的人是我。
“是我妈,是蓝姨也推脱不开,应付一下,那个刘总是我爸爸生意上的朋友。”
“行了,什么你妈,那个是你后妈,别叫得那么煽情,蓝心玫有应付的意思么?我看再这么举杯庆祝下去,闹不好下一顿吃得就是你们的订婚宴了。”
“你别这么说蓝姨了,她也是好人,她卖了她的爱马仕包包就为给我买这条裙子。”
我看着李媛身上设计新颖、做工考究、面料细腻的Max Mara的羊绒连衣裙,心里一阵郁闷,“她是什么好人啊?一条破裙子一万多块,她会做亏本的买卖么?她拿着这条破裙子当恩惠就把你卖给那头肥猪了,你懂不懂啊。”
“你别一口一个肥猪的,待会让他们听到该不高兴了。”
“好吧,那叫什么呢,肉墙吧,我们两个并排站在他身后,从前边都看不见人。”
“林菲,我爸爸在医院昏迷,今天早晨蓝姨说,公司财务出了问题,所有的资金包括我们的信用卡、房产全部被冻结了。现在公司只能靠着和刘叔叔的这笔订单了。”李媛说话的时候,眼睛的泪光越来越晶莹。
她的泪水只有几滴滚落,却冲灭了我所有的怒火。
我向前一步抱住她,她的身体那么瘦、那么薄,本来她才是应该被安慰的那一个。
旁边的水龙头哗得一声被打开,那种畅快就像所有的仇恨都有了出处。
沈菁抽出一张纸巾擦干手上的水,“这么巧啊李媛,你来这家酒店相亲啊,要不要过我们那边打个招呼呢?我和景轩我们两家人吃新年宴呢。”她的出现把和李媛都实实在在的惊了一把。
她大方得笑着,语气嗲得十个林姐姐都比不上,但我敢肯定此刻她心里那些黑溜溜、滑腻腻的蛆虫正在畅快淋淋得扭秧歌呢。
“不用了,我们没兴趣。”我抱着李媛恶狠狠的看着她,我宁愿表现得没有风度、没有教养、没有气度,我也要宣泄我的愤怒。其实我这样只会让我们看上去更加狼狈而已。
沈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得意的笑了笑,我看着她挺得笔直的后背,是一种淋漓尽致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