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菜提着一堆菜去送别花菜，一走三停歇。

“别吃剩菜了，容易致癌，对自己好点。”花菜离别的时候从车窗探出头来千叮咛万嘱咐。

得了癌症死了也行，现在看着通往学校的路，就是一条荆棘大道，她去过北极，去过地狱，睡过塔顶，吃过多少苦都过来了，唯独那条回家的路不想踏上半步，她头晕恶心，好不容易挪到了坟场，她再也不想走了，在一个坟墓旁边坐下来。

刘小妹，24岁。

这么年轻就死了，阎王爷干嘛不收了她。

现在后悔当初威胁阎王爷不收她的命。

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已敲响，有她的课，但是她走不动了，阳光正好，听听鸟鸣心情还好点。

她把送给宠物的两瓶酒喝了，醉醺醺得靠着大墓碑朦胧飘忽。

她走进了教室。

“老师，你怎么又迟到了？还喝了酒？”

“你们要求真多，就允许你们上课玩手机吃麻辣，就不允许老师喝酒了？”

说着她开始读单词，但是舌头打结读不出来，学生们哄堂大笑。她扔掉课本。

“笑我像个男人是吗？”

“没有啊？”

“你们都觉得我是个男人婆，所以不喜欢我的课，对不起，老师害了你们，下次我化个妆来上课，你们肯定就高兴了对吧？哎哟，头痛，化妆到底怎么化啊？那个bb霜是怎么涂的?上次去省城涂得全掉粉了，还有口红要勾唇线吗？上次勾了黑线，朋友说滑稽，眼影呢？”

“老师，眼影你就画得浓烈些，不要那种似有似无得感觉，大红加大黄，泼墨涂一大片，这样才是豪爽的英语老师!哈哈哈！”

学生们笑得离奇，陈瑞希走到教室后面的镜子前一照，哇塞，大红的嘴唇一点，大黄的眼影两片，整张脸像三角女鬼，她气得抓起铁簸箕就砸烂了镜子：“到底是谁给我画得？给我抄一本书，现在，马上，全班!”

同学们瑟瑟发抖拿出本子来抄写，这时有几个同学打了喷嚏，好冷啊!

“报道。”一个女孩的声音柔弱甜美，比花菜的嗓音还娇滴滴。

大家一看，迟到的女孩手里拿着一把雨伞，雨伞滴着雨，她一身全白，漂亮地像个白雪公主。

“老师，我迟到了。”睡眼惺忪。

“睡过头了？”

“嗯！”

“进来抄单词。快点，你的伞放在外面的窗台上。”

陈瑞希看到外面并没有下雨，阳光正好，心中有疑惑，转眼间女孩已经落座，就像一个半透明的雪人，她走过去，盯着看，怎么以前没有看过这个学生，难道是新转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刘小妹。”

好熟悉的感觉。

“新来的?”

“我在这里读了八年了。”女孩低着头轻轻回答，一看就是学渣，反复留级，难以启齿。

陈瑞希呵呵笑出来，发现教室里其他学生都不见了，这些家伙，才抄了两分钟就逃跑了。慢慢地，女孩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瑞希。

“我的妆刚刚化的，没有经验。”

女孩的妆容却恰到好处，一切都那么自然，口红就是五月的一朵桃花，眼影就是三月的篱笆江碧波，腮红就是一片云霞，秀发就像秋天成熟的黑葡萄一串串，她的眼珠天蓝色，忽闪忽闪，泛着蓝色的泪光。

如此的天然美女，仿佛集聚了天地所有的美于一身，连雪白半透明的身体也是那么让人陶醉。

她却落下了蓝色的眼泪。

陈瑞希打了一个喷嚏。

“老师，我是不是很丑？”

“你很美。”

“我半透明，你们可以看到我的五脏六腑，大肠，胃里还没有消化完的食物，破裂的心脏还在滴血，骨头，是不是好可怕?”

“不可怕，因为你的美遮盖了这一切，大家都被你的脸和白吸引了，你不说我根本没有注意，就是有点冷。”陈瑞希又打了一个喷嚏。

她的心脏破裂滴着血，不忍直视。

“你为什么在这里读了八年书？还有，外面没有下雨啊！你怎么带着伞？”陈瑞希觉得气氛越来越恐怖。

她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她，陈瑞希才发现她的背部也伤痕累累，有一道很大的擦伤，也留着血，她不想久留，急忙后退，逃跑了一段楼梯依然听到女孩娇滴滴的声音：“我每天从很远的地方来上课，我那里总是下雨，和这里的天气不一样，这里有一个一个我喜欢的男人，他是这个班的老师……”

“我不是男人，不是，不是!”她飞奔而下，掉在地上。

一束阳光移过树林，直射到她的眼睛，她终于醒了，她的背部已经被墓碑顶撞的很痛，她回头一看，刘小妹，妈呀，刚才的梦?

她慌忙站起来，收拾好剩菜剩饭，不知道路在何方。

还是回到了家，她鬼鬼祟祟地确定周围没有人，才打开门，迅速关上。

家里很暗，因为走前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

“你怎么才回来？我快饿昏了。”他关掉电视，抢过她手里的饭菜，囫囵吞枣起来，一边吃一边赞叹：“谁做得真好吃！比我的厨师还厉害，你以后就买他家的饭菜给我吃。”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连最后一滴汤汁都舔干净了。“酒呢？”

“没钱。”

三分之一盯着她一分钟：“不对，被你喝了。我看看你的血液酒精含量。”

他突然拿出一把小刀，抓过陈瑞希的手，陈瑞希闭上了眼睛，她感到一阵疼痛，眼泪涌了出来。

血液从她的手臂流了出来，三分之一吃了一口她的血液：“果然有酒，好喝。”

他还想喝，但是看到陈瑞希哭成了泪人，好奇地问：“你好痛吗？”

“不痛，你全部吸干我的血，我现在只求死不求生。”

他笑笑，轻轻吻了一下，伤口奇迹般愈合了，疼痛完全消失。

“你不能死，你死了谁照顾我?快去洗衣服吧。”他指着他刚刚换下的一堆衣物。

“你不是说你和正常人差不多吗？”

“如果你对我好，我会越来越像正常人，如果对我不好，我就偏离正常人，好了，快去给柳若溪洗衣服，不要用洗衣机和洗衣粉，洗衣液，用肥皂慢慢搓洗，一定放在阳光下晒好，给我买个衣柜，不要和你的衣服放在一起。”

简直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