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停在一颗歪脖子树下了。”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在另一旁,还有着一个面无表情,瞧起有些冷酷实则木楞的男人。
半晌,从车轿中传出慵懒的随意的声音,他回道,“走,去会会那人。”那人可是从军营的方向跑出来的......便绝对不是普通的人。身上穿的又不是他们南朝的军服,若不是军内那位,就是目的不纯了的人才可能这般了,而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个不小的问题。巧了他正等着家中那不靠谱的爹娘的消息呢。这般,他倒是有事情打发时间了。
车外两人怪异的对视一眼,去会会?
夜竹问道,“爷,怎么会?”
“你上去跟那人说我们迷路了。”这种蹩脚的借口,怎么能从他嘴里出来呢?
夜竹、杉二人都是一脸怪异,这低级的借口,真的要说吗?说了人家也不会信啊!然而,他们俩还不知道么,这是自己主子又犯毛病了。
闲的啊!也有可能是被夫人压榨的。然而不管哪种,他们都是那死得最惨的。
夜杉冷冷的瞥了夜竹一眼,意思是,你去。后者接收到,只能白眼望着天空,天气不太好。
“......是。”
江九霄还是那靠着树干,坐在地上的姿势半点未动。头微微向一边侧去,连带那有些杂乱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颊。
若非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脯,夜竹都要以为这是一重伤未得医治尔后死掉的人了。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能看出这人绝不是一般人这么简单。所以这就是穆卿忱想要接触这人的原因吗?
夜竹这般想着,夜杉也不例外。他从来都知道,穆卿忱虽行为桀骜不驯,看似找不着边,但他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嗯,整人也是有意义的事情。显然夜杉能这么想,说明他已经完全被穆卿忱给带跑了。
那殷红色的骏马瞧见有马车向他们驶来,发出了嘶叫声,想要提醒自己的主人,前蹄踏了两下。这可怜的马儿没能惊动江九霄,反倒是勾起来人的注意。
——好马!还从未见过皮发这般殷红亮色的纯血马,瞧瞧那腿杆养的真是壮实,跑的定也是极快的。
夜竹拉着缰绳,叫两匹马在江九霄正前方停了下来,也就四五米左右的距离,夜竹跳下轿子,心中道,夜杉就一木头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好人,而这事又不可能推到穆卿忱身上,那就只有他这一个可爱可亲,瞧起来天真烂漫的人才能做这种事了!
这般想着,夜竹终于踏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四步。
咴的一声,他停在离江九霄还有几步的地方,因为他所欣赏的高大马匹挡在了他的身前还发出高昂的嘶叫,让他不得不停下来。他的目光掠过骏马的背脊,发现这声音居然都没能将那“闭目养神”的人唤醒,心想,是无畏惧与他,还是真的快要不行了才没动静,但是没有血腥味啊。
夜竹思索一瞬,心想这马儿能这般行动定然是有灵性的,他尝试着开口道,“我没有恶意,就是想向你的主人询问一番路。”这般说着,他手上也比划着,话音刚落就用这真诚好奇的眼神与它对视着。
半晌,这一人一马终于有一个先动了。马儿甩了甩尾巴,吁出一腔粗气,直接喷在夜竹脸上,尔后转身朝着它原来站着的位置迈着轻盈的蹄子走去。
夜竹有些懵的看着这马,他似乎看到一耀武扬威,威风凛凛的巾帼将军忽地变得如待字闺中的小姐似的娇羞,跑到了心悦之人的面前。想到这里,他不经打了个恶寒,这不是他欣赏的马。他视线随着骏马走到一旁,他骤然神经一绷,好似有什么威胁极大的东西在盯着他一般。
那人明明什么也没做,甚至眼中也没有杀气,可他只觉自己身子不能动弹,内心的不安与恐惧似乎被无限放大。他的目光被卷进那无尽的深渊中,耳边似有一股凉风,那人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却字字清晰,“你是谁?”
车轿内的穆卿忱俨然感觉到了什么,神情一凜,眼底掠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这感觉,和那时一样。
他猛地掀开幕帘惊到了在一旁等着的夜杉,没有管夜杉带有疑问的表情,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夜竹身后,一手落在他的肩上。
穆卿忱这一动作可算是拉回了夜竹的魂,夜竹有些惊魂未定,他适才为何会想起那早就被他遗忘的事情?一幕幕都好像又一次在他面前上演,疼痛,半点不作假。他马上垂下头,向一旁退了一步,“主子。”他还是有些恍惚。那些记忆不受控制的涌现,几近让他抓狂。
穆卿忱显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他道,“稳定心神。”这一句让夜竹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喘了几下,“是。”
他内力高强,再者仅有四五米的距离,他听到了他的话。穆卿忱又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微扬像是带笑一般地道,“问路人。”
江九霄微微垂头,声音传了出来,虽带着疑问却也带着迷茫,语句轻轻的似乎一吹就散,“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