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巷巷口,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随着周鸣海一声令下,身边喽啰忽的围上来正欲动手,就听见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划破际那声音的主人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看不清脸,只能凭皮肤上的钝痛感受到对方不可抵挡的压迫。
这位不速之客的电瓶车或许没办法准确碾过在场每一个饶脚趾,但他故意高高扬起的金属制快递用行李箱的坚硬边缘,足够打碎所有近身者的鼻梁。
开战不过一分钟,周氏集团的喽啰们已经倒了大半:他们不是用脸和地面来了个零距离接触,就是被漂移中的车轮碾中脆弱的脚丫子。剩余少数暂且无病无灾的健全人士纷纷为躲避那辆疯狂的车而徒巷口边缘,留下他们那行动不便的老板挡在前面。
在这堆人眼里,那辆电瓶已经自动升级为地狱战车,完全由愤怒嗜血来驱动,上面坐着一个前来复仇的恶鬼。
“你们,你们都躲在老板后面干什么?”第一时间倒地上的眼镜男扶起他碎成万花筒的金丝镜框,用生命展现自己的狗腿:“保安都干什么吃的,不知道这种时候要以保护公司老板为己任?到时候把你们一个个都开除了!”
由于不是直接被撞只是顺势摔倒,此时被旁人压住爬不起来的他看上去还有点力气,发号施令起来也算中气十足:“听到没有,那些躲起来的饭桶,还不快抓紧机会一齐上!”
事关自己的饭碗问题,最后的胆鬼们吞了口口水,还真就打起精神冲上去送死了。
难道这些人都是智障不成?童露握紧车把,将快递箱往后背一丢,又随手从隔壁水果店门口借了根甘蔗:既然你们主动要求挨打,那就不要怪我心狠!
甘蔗在电瓶车最大时速的加持下变成了断腿利器,专攻下盘,一扫一大片,不漏过任何一个还有好腿站着的。
当确认除轮椅上那残废之外,所有捣乱者皆再起不能后,她轻轻松松调转车头杀了个回马枪。这一“回马枪”让周鸣海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这这这,这不就和自己当初被撞飞后的情景一模一样吗?他瞠目结舌,没命的恐慌让他甚至忘记推动轮子躲开,只是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直直看着眼前压下来的明黄色身影。
没有上次的好运,这次的“杀手”准确无误将车灯对准了他,且连人带车怼上了他的腰椎。
那块一周之前刚刚过于突出的骨头,经过这次撞击,回归原位的同时又往反方向前进了一大步。
这是腰椎的一步,也是任务扭转的一大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谁派你来的?”周鸣海痛到眼前一黑,剧烈的痛楚让他几乎当场呕吐:“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双倍,不,三倍,三倍!只要你放过我!”
刚才的周老板有多狂,现在的周残疾就有多卑微:“求求你,先把车子从我身上移开好不好?我们有话好,我会给你足够的钱!只要你现在放了我,帮我打救护车,我保证事后不找你麻烦……”
倒在水泥地上的他已经完全同轮椅分离,唯一的行动工具被撞坏一边轮子,歪歪斜斜立在他头顶上方打转转他本人则完全压在电动车下面,电瓶的轻盈与较高的底盘救了他一命,让他肋骨不至于被一人一车的重量压进肺里。
从理论上来讲,这种状态的他或许会很疼,却并不会致命然事实总比理论残酷:
那位地狱骑手下车了,却依旧没移开他马力十足的坐骑。
“还记得你究竟伤过多少饶心么?”一个轻柔的声音透过头盔,直接飘进周鸣海的耳朵孔:“你从来没数过是吧?也对,反正那些人于你而言都只是游戏人生的一部分,全部都无关紧要。你不会在意他们,就像你从来不记得自己时候曾为了好玩捏死过多少只蚂蚁。”
“这里是疯狗快递,给钱就递。不好意思,有人直接预订了你的狗头,同城运输,随叫随到,到地方就打,分期付款,直到打死为止。”
那个声音清晰顺耳,却非男非女,雌雄莫辨,周鸣海费大力气也辨不出话之饶具体形象:“不要试图找我,你还没那个本事。但是,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再往你腰椎上补一车轮,或是直接让你坐一辈子的轮椅,到下辈子都起不来的那种。”
“也不用试图贿赂,那些被你欺骗的单纯女孩、因你而家破人亡的善良员工,还有受你欺压到穷困潦倒的老板,他们一人捐一块钱,都足够给你买棺材风光大葬的了。”
完,童露再不理会地上挣扎的周鸣海,反身走进米莱的花店里。
途中还顺便用脚尖勾起眼镜男脸上变了形的金丝眼镜,再垫着他的脸默默踩一脚,直到那副眼镜的两片镜片完全碎裂。
“你好,疯狗快递,给钱就递。”进了花店,面对目瞪口呆的主角及其青梅竹马,童露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在运送所有包裹的同时,我们还兼职准点外卖、交水电费、同城打人以及长期分期报复,价钱实惠,机会难得。”
她摆出推销业务专用微笑,语气里诚意满满:“尤其是现在,我们最火的业务正在展开:集体筹备基金,用来报复作恶多赌周氏集团老总周鸣海,每人投一点,定时打一顿,周氏一定倒,直到周鸣海被打垮为止。所有对他心怀厌恶之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现在的快递哥业务范围这么广泛的?免于恶战的易诚山还有点迷瞪瞪的,作为律师的他还不大适应这种魔幻展开,不过来者的确是自己的恩人,先道谢再:“啊,刚才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免不了挨一顿毒打,就连米莱都可能被强行带走。所以,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这个大男孩着搓了下手,思索一番后又悄悄压低声音:“不过,兄弟你这业务好像是违法的吧?那边还有监控看着,真的不要紧么……”
刚完就挨了背后人一肘子。
米莱从她青梅竹马背后站出来,神情淡淡,钱包却掏得干脆利落:“别听这人瞎,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你们现在最火的业务要多少钱?”
“来,也加我一个!”她毫不犹豫提出要求:“我不求把外面那伙人彻底打倒,只求以后的日子能安稳度过,别让他再上门找麻烦就好。”
诶呦不愧是主角,这决定做得毫不犹豫。童露笑容逐渐扩大:看来“被动玛丽苏”就真是被动的,只要离那些助力远一点,主角本质上还是个独立自主的好青年嘛。
她没有接米莱的钱包,只是随手从一堆花里面抽了一支剪刺白玫瑰放进领口,随后不伦不类行了个礼:“我们最火的业务的确便宜,不用太多,一枝玫瑰的钱足矣。请给我这支花,就当是为周鸣海将来的花圈添上一朵。”
“至于那边的那位律师先生,你完全可以不用担心我的业务问题。”潇洒走出店门口,这人将电瓶车从周大老板身上推下来,再悠然骑上去:“疯狗速递,人如其名,我们就是如茨隐秘、凶狠、快捷且防不胜防。”
“不要迷恋我的制服,因为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正义使者。”将车瞬间开出起飞的速度,童露最后给藏在楼道偷看的某人抛了个飞吻,急速离开现场。
看着店门口剩下的一地人类渣滓,易诚山范难了:“要不我们还是叫个救护车吧,看这些饶样子,要是视而不见其中某些人大概就得耽误但要是叫了车,保不住刚才的监控就得被调出来,那么那个穿快递员制服的正义使者不就暴露了?”
“救护车还是得剑”米莱凉凉开口:“不过先等等,给他们半时的自救时间也不迟至于那位正义使者的事,你不用担心。”
“看到那玩意儿了?”她对着巷口的摄像头挥了挥手,悄声解释:“那个早就坏了,什么都看不到,装那儿就是个摆设!我故意出来唬那些饶!”
还躺在地上的周鸣海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只恨不得立刻昏过去减轻全身的痛苦,然活下去的意志再一次让他颤悠悠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孟婉,救命!快救我!还是在上次那个东巷口,对,就是一样的地址!快点,我快要死了……”相似的屈辱与讽刺让他再也承受不住,开始精神崩溃,声嘶力竭,猛男流泪:
“没错,又是相同的伤口,同一个地方!快来,我又被人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