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我听说那几个女孩是因为吵架的时候惊动了某个贵族,贵族大人大发雷霆,喊了几个士兵把她们拉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音信。”
女孩面色紧张地说着前些日子发生的恐怖事件,在她们的世界里并没有身为莫各族的优越感,反而是随时随地担心着自己的存活概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士兵带走。
这些女孩被带走的事情常常发生,她们暗自猜测着各种可能,但是没有人真的知道消失的女孩们究竟去了哪里,又是否还幸存于世,她们询问教母,教母却只是警告她们: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否则后果自负。
无疑,她们无论在这生存了多久,对这里对熙合人对以克市对政府都是知之甚少,就是因为对这里的不了解,才让她们不敢闹事,才让她们如此惧怕。
“那她们两个不是要完了?好惨……”
在她们畏惧的目光中,脚步声终于穿过人群来到了事发地点,身着红衣,领口处绣着贵族标志的纹章的成年女性来到众人的视线中,脚步停在了闹事的两个姑娘面前。
教母有着一头棕色的长发,锐利的眼眸注视着两个女孩,细长的眉毛皱起,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吓得女孩们一个个远远地躲开了教母,给她腾出了一个空旷的位置,衬托地她是那么咄咄逼人。
哭泣的女孩在看到教母严肃的面容时已经吓呆,再看到她手中拿着的一长条教鞭时更是浑身一颤,僵立在原地,就连哭泣声也戛然而止。
教母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见那名哭泣的女孩突然朝她跑来,紧紧地抱住了她的手臂,哭声和眼泪再次落了下来,红肿的眼眶中蓄满了水花,声音颤抖,抽泣着指着阿锦就道:“教母,是她!是她用水泼我,我说她几句,她居然还骂我堕落!这分明就是对熙合人对酵母您的挑衅!”
女孩咬着牙愤愤地看着阿锦,耳鬓的发丝还不断低落着水珠,身体微微颤抖摇摇欲坠,看她的模样仿佛是受了很大的伤害和打击,既可怜又无助。
教母却丝毫没有将她的可怜无助看在眼里,反而是看着自己精心打扮的服饰被女孩身上低落的水给打湿,神情更是不满,直接抽出了被她握住的那只手,鞭子在空中一甩,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
女孩们顿时被这一声吓得又后退了一步,抽泣的女孩浑身一颤,立刻松开了握住酵母的手,后退了好几步,双眸恐惧地看向那条长鞭,脸色瞬间苍白。
“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被泼了一身水也不知道去整理干净!这难道也是我教你的?!”
这句话就像一支箭猛然插进了女孩的胸口,将她心底的那一丝侥幸击碎,到口的话卡在了喉咙,双唇颤了颤,就不敢再开口。
教母的威严在这些女孩心中无疑是最重的,就算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教母,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教母面前顶嘴。
在场众人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一双双碧绿的瞳孔恐惧地看着一身红衣的教母,她的一娉一息一个微乎其微的表情和动作,在此时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教母再次挥起手中的长鞭,一鞭子狠狠落在了阿锦的身上,力道之大,长鞭抽在肉体上发出的那一声清响实实在在地响在了所有人耳边,让她们的心脏也随之漏了一拍。
“还有你!居然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简直就是执迷不悟!”
俚素瞳孔一缩,看着长鞭猛然抽在阿锦身上,划破了她轻薄的衣衫,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抽出了一条狰狞的红痕,而阿锦身为少女的身躯自然受不住这一鞭,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倒在了地上,面容上的五官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死死地咬着牙闷哼出声。
“阿锦!”
俚素不顾身边人的劝阻冲了出去,扑到倒在地上的阿锦身边,伸手搂住她因为疼痛正在不断颤抖的身躯,将她护在了怀里。
阿锦双唇都被自己给咬出了血,依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只见眼前一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抬头望去,看到了一张熟悉道不能再熟悉的面容,下意识地就抱住了来人。
就在女孩们不忍直视接下来的场景时,却发现居然有一人就这么直接冲了过去护住了被打的女孩,顿时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们。
教母也没有预料到会有一人突然冲了出来,居然还敢去帮主这个大逆不道的臭丫头?简直就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想到这,本就气愤的面容上更是愤怒,抬手挥动长鞭就朝着两人再次抽了过去。
视线看到扑过来的少女的面容之时,手中的长鞭猛然一顿,神情一惊,顿时收回手中的长鞭,眉宇间出现一道浓到化不开的川字,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们。
“是谁让你过来的!给我回去!这里不需要你插手!”
反应过来的阿锦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把推开护住自己的俚素,颤声道:“你别过来!”
谁知俚素不但没有走开,反而还再次将她护在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随即向教母开口求饶:“教母,这件事是阿锦的错,阿锦性格冲动,又不会讲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教母原谅!”
教母咬牙切齿,手中的教鞭被紧紧攥在手中,想要去抽阿锦,却发现她整个人都被俚素给护住,根本打不到她,愤怒道:“你一个优女跑到下层来,为了区区一个劣女居然跪下来跟我求情?给我让开!像她这种不知教悔惹是生非的人不好好管教一下,以后还得给我惹出多少乱子!你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她居然敢公众挑衅大贵族的权威!我们给了她数不尽的雍容富贵,到头来她还说出这种话,向她这种执迷不悟的人就该斩首警醒后世!”
众人皆是一阵唏嘘,目光不禁落在了俚素身上,刚刚场面太过混乱没有注意,现在细细看来还真的比大多数女孩们长得还要好看,心中顿时差异万分,一个优女居然为了一个劣女不顾性命地求情?
女孩们接到这之后就会经过层层筛选,分出优女和劣女,优女的基因更好,身体也很健全,受孕概率会更高,而劣女则相对来说较差。一般来说优女的待遇会更高一些,就算是教母们也不敢随意对她们动手,这万一被打坏了或者有个什么闪失,都是她们这些教母们负担不起的。
闻言,阿锦死死握紧双拳,指甲嵌入血肉之中她却完全没有感觉,双眸狠狠地盯着教母,若眼神能杀人,那眼前的教母早就被她千刀万剐了。
俚素知道阿锦冲动,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按住,防止她再有其他逾越的举止,一边还为她不断求饶:“阿锦只是因为争执气恼说的胡言乱语!我与她自幼相识,她不是受到恩惠不知感恩的人,教母,我求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回去后我一定好好劝导她,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绝对不会再惹事!”
教母冷冷看着她们:“自幼相识?”
“是,阿锦是我的妹妹,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她的性格我最了解,这只是一场误会,阿锦性情冲动,说出的话本是无心的,教母宅心仁厚,求求您原谅她……”
听着俚素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求情,而她只能咬紧了牙什么事都做不了,自己闯下的祸还让姐姐为她受到如此屈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着低声下气的话,巨大的屈辱和不甘在她盘旋在她的胸口,令这位实实在在承受了一鞭子都没哭一声的女孩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旁的女孩们看着俚素不断地求饶,仿佛只要教母不同意她便一直跪着永远不停,看得她们心里沉闷,心生同情,却没有一人敢为她们说话,面对教母的威严她们始终是不敢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二十分钟便过去了,教母看了看大厅内墙壁上挂着的时钟,上面的时针和分针还有六十度就要走到一起,再看了看安静的大厅内不断回响的声音求饶之处,那名面容精致的女孩还在不停求饶,心下不由得烦躁起来。
还有十分钟就是这些女孩们一月一次的大检查,那个挑事的劣女就暂且不提,可要是耽误了一个优女的检查时间就不好说了,优女的数量本来就很少,这些女孩又被贵族极为看中,她们的数据报告是要第一时间汇报给政府的,要是因为这一件小事而耽误了,自己岂不是难逃其责?
最后,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教母恨恨收起手中的长鞭,瞪了一眼被俚素护在怀里的阿锦,语气终于是缓了下来,她开口道:“既然是你的妹妹,那我就放过她一次,好好看住她!要是再让我发现一次,绝对不会轻饶!”
说完,教母踩着高跟鞋就愤愤转身准备离开,众女孩们顿时松了口气,压抑的气氛得到了缓解,紧绷的面容也松懈了下来。
谁知教母又突然转身回来,吓得众人又猛然吸了一口气,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就在众人以为教母反悔打算处置她们的时候,就听她对俚素道:“赶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马上就要大检查了,情绪给我放松些,不要影响检测结果。”
说完,这才终于转身离开,直到教母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女孩们这才敢挪动脚步,一人微微一动,其余人随即也跟着动了起来,她们看着教母离开的方向,生怕她又会折返回来,脚步片刻不停地朝远处走去。
余光看到地上的俚素二人,她们的脚步稍稍停顿,眼神里露出了怜悯之色,想要去扶她们起来又怕被牵连责罚,也就没再停留,人群快速散开了。
那名被泼了一身冷水的女孩见教母就这么走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暗自愤愤不平,看了一眼阿锦,握了握拳,咬牙离去。
俚素缓缓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随即扶起阿锦,紧张地看向她胸口的那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心疼地想要去摸一摸,又怕会弄疼她,只能开口询问:“怎么样了?疼不疼?要不要紧?”
阿锦看着姐姐心疼的眼神,心中的自责越发掩饰不住,她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只是朝着俚素摇了摇头,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躯,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见状,俚素更是紧张,上前就扶住了阿锦摇摇欲坠的身躯:“好了别动了,伤口一定很疼,姐姐带你回去。”
阿锦摇了摇头,抬手推开俚素想要靠近的身体,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见她这样,俚素心知她还在生气,阿锦从小便是这样,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受到了欺负委屈时从来不会像平常女孩子一样哭出来,也不会去找其他人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