俚素垂眸:“昨天晚上,有两名黑衣人潜入了了我的房间,拿着一根针管,应该是要给我注射的,后来清月就赶了过来,替我拖住了他们,再后来我就遇到了德。”
她并没有详细地讲解所有的过程,因为那段时间的记忆甚至连她自己都有些模糊,可能正是迷药的副作用吧。
艾依丝惊叹地看向清月:“还好清月你能及时赶到,不然夫人就危险了。”
说着,她又十分自责:“不像我,睡得这么死,连夫人遇害时一点消息都没察觉到……”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清月这才开口解释道:“习武之人五感会比常人更敏锐一些,当时我正好要入睡,依稀听到走廊外有拉扯的声音,这才能及时赶到。”
俚素看向四周:“这里是哪?”
艾依丝不解道:“这里是诺凡德大人的房间啊,夫人您昨天晚上就是睡在这里的,您不知道吗?”
她神情有些恍惚:“可能是忘了吧。”
房门被打开,诺凡德从外赶来,艾依丝见状立即退后让出了一条道路。他径直走向了俚素,坐在她的床边。
俚素看着他凝重的眉宇,微微发愣。好像记得,她昨天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而他就真的一直陪着自己……
“伤口还疼吗?”
俚素摇了摇头,就看到他轻轻拉过自己的手腕,掀起衣袖,纤细的手臂上几处青紫的痕迹十分明显,她这才想起在与黑衣人争斗的时候,被他们粗鲁的动作所弄出来的,竟没想到有这么严重。
她抽回手,将衣袖重新掩盖回去:“这些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吓人,过几天……”
话到一半,诺凡德竟忽然伸手将她带入怀中,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
感受着他胸膛传来沉稳的心跳,俚素有些呆滞,一股怪异的感觉袭上心头,此时此刻,她居然并不反感他的接近。
“抱歉,昨天吓到你了,放心吧,以后这种事情我不会再让它发生。”
俚素眼眶顿时有些酸涩,她想要推开诺凡德,可伸出去的手到了半空却顿住了,转而抱住他的腰,回应了他的动作。
艾依丝与赶来的艾瑞丝相视一眼,随即拉着清月退出房间,清月看了一眼俚素,叹了口气,替他们将门带上。
很快,一道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入人们的耳中,元帅大人的第一个未婚妻居然在不久前被刺杀了,辛亏千钧一发之际获救,不然诺凡德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一个女人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再遇到下一个要等到什么时候。
要知道诺凡德大人对这位夫人十分宠溺已经人尽皆知,居然还有人敢去刺杀他的夫人?那人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现在诺凡德已经在以克市大肆追查当晚刺杀之人的下落,大有找不到人就不收手的架势,就连元首大人知道后也当做没看到。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疯狂传着这一轰动的话题,议论之声久久不能停歇。
而经过那一晚的事情之后,诺凡德便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让俚素搬到他的房间来住,并且在她的身边另外安排了十几个护卫,除了一些生理起居等事情,其他时间几乎片刻不离她的身边,并且在身体的伤势没有恢复之前限制了她的出行。
因为中了迷药的原因,她的身体始终提不起力气,无奈这几天大多时候都躺在床上。
而诺凡德之后也繁忙了起来,要么在书房待着,要么就是与克罗伊或是其他人在议事厅商议事情,只有天黑之后回到房间才休息。
俚素无聊时就会拿出他送给自己的那支钢笔,在笔与匕首之间不断切换着,看着上面雕琢的精美纹理发呆。
等布鲁斯将婚纱拿来,俚素试穿在身上,诺凡德正在与几人在大厅商议事情,看样子他应该是忘了说要看她试穿婚纱。
布鲁斯道:“夫人,要我去通知一下诺凡德大人吗?”
俚素垂眸,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有他的事要忙。婚纱我已经试过了,很合适,你把它放起来吧。”
在这之后,她又连着休息了两天,眼看着身体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一天,清月被她派出去执行任务,艾瑞丝与艾依丝陪在身边,她们正聊着这些天听到的事情。
艾瑞丝道:“听管家说再过两日就是亚墨大人的小儿子满十岁的生日,亚墨大人还特地为此举办了一场舞会,昨天管家收到了他寄来的邀请函。”
艾依丝眼睛一亮,顿时兴奋道:“你说的亚墨是元首大人的长子亚墨·赫尔梓大人吗?”
艾瑞丝同样十分兴奋:“对啊,除了他还能有谁?听说亚墨大人的那个小儿子是熙合人与莫哥人的后代,长得可漂亮了,继承了父亲的棕色眼眸和母亲的米白色头发,天资聪颖又懂事乖巧。”
俚素偶尔也会附和一句:“他的夫人是一位莫哥人吗?”
艾瑞丝点头:“嗯!跟夫人您来自同一个地方,她是被元首大人指婚给亚墨大人的。”
艾依丝道:“诺凡德大人既然收到了请帖,那是不是说明我们就可以去参加舞会了?!”
艾瑞丝叹了口气:“你还是别想了,以诺凡德大人以往的处理方式,这张请帖还没到他手里就被筛选处理掉了,更别提是去参加。”
“啊,那太可惜了……”
俚素轻笑,听着她们从这个话题又聊到了其他的话题上,仿佛有说不完的事情一样。
一个上午的时间也就这么悄然过去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来了一位贵客,听士兵传话是政协长霍格。
俚素对传话的士兵道:“德今天不在,你请他明天再来。”
士兵道:“他说是来见您的。”
俚素一怔,在记忆中飞速寻找着叫霍格的人,可出现的只有空白,她不解道:“有说是什么事吗?”
士兵道:“他说是来看望您伤势有没有痊愈。”
俚素微微皱眉,有些迟疑,特地挑诺凡德不在的时候来看望她的病情吗?
可是想到他毕竟是政协长,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得同意道:“你让他现在大厅等一下,我整理一翻就过去。”
士兵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开。
俚素做在镜子前整理起自己的仪容,艾依丝与艾瑞丝两人相视一眼,面色有些古怪。
犹豫了好久,艾瑞丝才开口道:“霍格大人向来与诺凡德大人不和,夫人,您当心一点……”
俚素点了点头:“嗯。”
只是没想到,还没过几分钟,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一道脚步声从门外响起,缓缓走入房间内。
艾依丝与艾瑞丝转身看向门口,在看到来人时动作一僵,伫立在俚素旁边没敢说话。
俚素想要转身去看身后的来人,视线却从镜子里看到了他的面容,身体猛然一颤,瞳孔剧烈收缩,心脏在也随之漏了一拍。
就听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听说诺凡德的夫人前几日遇害了,还受了伤,我来时还在想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说呢,夫人?”
俚素脸色苍白如纸,双唇微微颤抖,说不出一个字。
她视线直直盯着镜中的男子,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最是舒服,可她浑身冰凉,犹如坠入冰窖。
片刻之后,俚素这才开口道:“艾依丝,艾瑞丝,你们两个先出去。”
艾依丝与艾瑞丝差异地看向俚素,不解她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走出了房门。
两人刚走出门外,转身之际,就看到霍格将房门从里面关上。
两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可俚素刚让她们出去,她们也不能再闯进去,只得不安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霍格看向仍在坐在原地没有动作的俚素,朝着她逐渐靠近。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俚素。”
俚素呼吸越发急促,压抑在胸口的情绪不断翻涌,被她深藏在脑海的记忆不受控制地一涌而出,她缓缓握紧了双拳,碧绿的眼眸越发暗沉。
“不过就算忘记了也没关系。”霍格走到她的背后,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小声道,“只要我记得就好了。”
在接触到他肌肤的瞬间,俚素条件反射般的甩开了他的手,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脚下的椅子被忽然推开发出了刺耳的噪声。
霍格被迫后退了几步,脸上不但没有愤怒之色,反而是轻声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听在俚素的耳中,却尤其尖锐。
他将一只手指放在嘴边,道:“嘘,门外还有许多诺凡德的人呢,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秘密吧?”
俚素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沉声开口道:“你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是来看望夫人你的伤势的。”
俚素冷笑一声:“那就请你回去,我不需要你来看望。”
霍格笑声越发诡异,他再次走向俚素,道:“你就是这样对我说话的吗,我记得当初你对我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果然身份不一样了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之前怎么说话的?”
霍格上前一步,俚素就向后退一步,直到她的后背顶到桌角,再也无法后退,眼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欺身凑到她的耳边:“你当时趴在我的脚下,紧紧抓住我的脚腕,一边哭着,一边向我求饶,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