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去的话,我倒是有个捷径,要比原先的道路快了不少。这栋房子后面有条小路,沿着它一直往前走大概十几分钟,有一道铁索桥,过了那桥后再往前走一两天,就是以克市。”
诺凡德微讶,按照原本计划,最快抵达也必需要三天,而老人说的捷径整整缩短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老人又提醒道:“只是那道桥建在两处悬崖的边上,悬崖下是一条汹涌的长河,走的时候要小心点。”
诺凡德点头:“多谢。”
随着屋内的气温逐渐上升,俚素终于从意识模糊的边缘缓过来,睁开眼睛的第一眼便是诺凡德那张被火焰渲染得异常温柔的侧脸,她呢喃出声:“德……”
俚素便看到他的视线转移向自己,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她此时的面容:“嗯,我在。”
老人起身,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事情就去里屋找我。”
艾依丝想上前查看俚素的状况,却被艾瑞丝拦住,拉着不明所以的艾依丝离开:“艾依丝,我们去窗边守着。”
“我们这是在哪?”
诺凡德回答道:“附近只找到这一栋房子,我们今天就现在这里过夜,明天再出发。”
想到诺凡德之前说的那些话,心底却生不出半丝不满,嗔怪道:“你骗我,明明说已经到小镇了。”
诺凡德轻笑,又将俚素往怀里带了带,而俚素预料之外地顺从他的动作,蹭了蹭他的脖子,耳边是细碎的衣服布料摩擦声,昏黄的光线衬托此时的气氛暧昧不清。
“你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咳咳……有没有裂开?我让艾依丝过来处理一下……”
“没有。”
俚素笑了笑:“那就好……咳咳……”
诺凡德拍了拍她的背:“先睡一会儿,走的时候我叫你。”
俚素点头,沉沉闭上眼睛,鼻尖传来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意外地好闻。
诺凡德听着耳边的呼吸声逐渐绵长,看着她稍有血色的面容,感受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寂静的客厅内,只有跳动的火花不时传来的噼啪声回想于耳。
他忽然有种想法,若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艾依丝与艾瑞丝时不时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两人,脸颊微红,抿唇偷笑。
只是变化来得猝不及防,而温存的时间对他们来说总是异常地短暂,艾瑞丝敏锐地察觉到寒风中有一队士兵正不断向这边靠近,心下顿时一沉,焦急地开口,即便万分不忍打破现在的宁静:“他们追过来了!”
俚素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支撑着身体从沙发上踉跄地站起来,诺凡德随即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沉声道:“到哪了?”
艾瑞丝:“大概还有一百米左右!”
“还来得及……咳咳咳……我们得快点离开这……”
诺凡德点头,将外套牢牢地裹住俚素,便带着她朝后门走去。
“等等夫人!”艾依丝将自己的外套解下,披在俚素身上,“加上我的!”
察觉不对的老人也从里屋赶了出来,看到客厅内的情景,不解地询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诺凡德:“我们现在有急事需要离开,还请麻烦您指路。”
老人一怔,视线不自觉望向窗外,远处隐约能看到手电筒的光束,再看向俚素与诺凡德,并没有太过惊讶,反倒是这一切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只是叹了口气,从抽屉中拿出一支手电筒,带着四人离开。
一出屋外,肆意的狂风顿时席卷他们的全身,刺骨的寒意钻入骨髓。
俚素原本稍加回暖的身体,仅存的那一丝温度也荡然无存,她捂住胸口,咳得越发急促。
老人指向前方幽深的小路,对诺凡德道:“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快走吧!”
“多谢。”诺凡德搂紧俚素就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老人,“如果有人询问我们的消息,还请您……”
老人随即开口:“放心吧,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诺凡德点头,再不迟疑,朝小路深处而去。
老人无奈摇头,沧桑的眼眸中不断涌现出各种情绪,胸膛起伏仿佛有千言万语,可出口的最终只有一声长叹:“哎……”
等老人重新回到屋内,门外已经再次想起了敲门声,他再次上前开门,来人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男子嘴角上带着笑意,却令人不寒而栗,他缓缓开口,声音并不是很难听,却阴森得如同不远万里而至的死神:“老人家,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名棕色头发的男人和一名米白色头发的女人?”
老人淡定自若,真像是刚从睡梦中惊醒:“我没看见过你说的人,我只知道你们吵醒了我的睡梦。”
男子却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朝身后人挥手,大批士兵直接涌入老人的家中,完全不顾及其主人的意见。
只是片刻,士兵就将所有的房间搜查了干净,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影子。
老人愤怒地斥责道:“我都说了我没见过他们!你们擅自闯进来是什么意思!”
男人走到客厅的沙发边,手掌划过尚有余温的座位,视线聚焦到一边的壁炉内,还有星星火苗从里面冒出,嘴角的笑意越发加大。
一名士兵忽然从外跑了进来:“霍格大人!外面还有一条小路!”
老人脸色一变,心知已经瞒不住,就看见男人绕过沙发,朝着后门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
男人轻笑:“老人家,协助罪犯逃离,期瞒执法者搜查罪加一等,这事儿我也帮不了你。”
说完,他便轻描淡写地朝身后士兵下令:“把他带下去吧。”
士兵很快上前,将老人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直到寒风贯彻他所有的皮肤,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脑后,他怅然若失地看着眼前的这栋房子。
也曾有许多次被士兵踏足这里,他依然侥幸地活到现在,而这一次,真的要离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