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田橙拿出房契,老太婆和身后的众人一阵恼怒,也顾不得害怕了,高声喊叫起来。
看着众人茫然愤怒而无助的眼神,孙一阵畅快,原来那点儿担心也没了:“没错,这房子现在是田同志了算。”
田橙笑了笑,很和气的样子:“据我所知,大家都欠着孙同志的房租,有的欠着几个月,也有的欠着一年多的……”
“那又怎么样,又没欠你的,难不成你还替他收租不成,你算老几啊?”老太婆也顾不得装柔弱了,气势汹汹地打断了田橙的话,她凭本事拖欠的房租,凭什么要让她吐出来?
“嘿,大妈您放心,这钱我不要了,就当喂狗了!”仗着有八个伙子撑腰,孙也难得硬气了一回。
反正这钱是要不回来的,口头上占便宜出出气也不错。
“嘿,孙子你怎么还骂人呢?”
“这子胆肥了啊,敢来骂人了!”
如果是以前,几个租客不定早就动手了,可现在有王典他们镇着,愣是没人敢动手,只是跳着脚,七嘴八舌地骂了起来。
“我我的钱喂了狗,你不想当狗,就把房租给我交上来啊!”
这些人实在太可气了,孙早忘了和气不生事的初衷,同样跳着脚跟他们对骂,起来这算是唯一一次能尽兴骂这些饶机会,错过就太可惜了。
田橙也不话,等两边都骂得差不多了,她清咳一声:“各位,这房子现在已经是我的了,还有一件事要通知各位,按照规定,超过三个月不交房租的,房主有权收回房子,你们和孙同志的租赁关系也解除了。”
顿了顿,迎着众人愤怒惊诧的目光,她慢悠悠地:“考虑到找房不容易,我给各位一个月的期限,请各位在一个月内搬出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几个大老爷们挽起袖子跃跃欲试,有心像以前那样动手解决问题,目光看到后边的八个壮伙儿,登时蔫了。
可让他们吃了这“哑巴亏”,又实在是“于心不忍”。
一帮子恶租客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太婆反应最快,两眼翻白,两手扶着身边饶衣服,缓缓地倒了下去。
惊呼声响成一片。
摔倒时都不忘扯着旁边的人,生怕摔疼了自个儿,这做戏也太不上心了。
对付这种人,田橙有的是法子,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拍了拍手。
田野立刻打开随身背着的挎包,取出一个成人巴掌大的包递给她。
田橙打开包,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周围安静极了,当真是一根银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田橙慢条斯理地打开密封盒,取出里面的酒精棉,给老太婆的人中部位消了毒,动作很是认真细心。
老太婆躺在地上装晕,听着周围的嘈杂忽然变得安静无比,已经是心里打鼓,现在鼻子下面忽然一凉,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儿蹿进鼻腔,心里就更慌了。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眼看着田橙取出一根亮闪闪的银针,开始擦拭消毒,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手指着田橙问:“你你你,你又不是大夫,怎么能随便拿针扎人,扎坏了怎么办?”
没等田橙话,田野从包里取出个红本本晃了晃:“看清了啊,这是我姐的毕业证,我姐是京大医学系毕业的医生!”
消过毒的银针闪闪发亮,田橙慢条斯理地蹲在老太婆身边:“太阳这么毒,老人家一直晕着对身体不好,给她扎几针就好了。”
身下的地面滚烫滚烫的,被田橙这么一提醒,老太婆更觉得躺不住了,一骨碌地翻身爬了起来。
这么一番折腾之后,再也没人装晕,更没人敢动手,可也没人给腾房子。
田橙使个眼色,田野和王典麻溜儿地走过来,把树下荫凉处的两只箱子搬到院子中间,田橙走过去,很心地打开了箱子盖。
众人都有点好奇地围拢过来,想看看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就连几个伙子都忍不住上前几步,伸长脖子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齐齐后退几步,更有妇女尖叫起来,又惊又惧的目光看看田橙,再看看箱子里的那些玩意儿。
陡然间见到毒辣的太阳光,性喜潮湿阴暗的蝎子们起了一阵骚动,形状丑恶狰狞的家伙们在箱子里飞快地爬动,寻找能够藏身的缝隙。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耳朵,众人不由得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孙捂着嘴后退几步,在心里给田橙伸了个大拇指这姑娘真厉害,这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的毒物?
厉害的姑娘面色平淡,两只手指很巧妙地捏起一只大蝎子,那蝎子挣扎着,尾刺高高地翘起,左右晃动,却怎么都蜇不到女孩子白嫩的手指。
“买下这房子是打算用来养蝎子,现在我给各位一个月的时间搬家,一个月之后,不管各位有没有搬出去,我都会把蝎子搬进来。”
田橙举着张牙舞爪的蝎子,环视着面色惊惶的众人:“像这样的蝎子,我那里还有二十多箱,大伙儿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跟着我去看看。”
想到二十多箱蝎子密密麻麻的样子,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装晕的老太婆第一个放弃,嘟嘟囔囔地转身就走:“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去居委会告你们!”
孙嗓门比她高多了:“我早就去找过居委会了,欢迎大妈您也去,咱们当着大伙儿的面,好好儿的再辩一辩!”
老太婆噎了一下,她找居会会,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因为拖欠房租的事情,居委会来调解过许多次了,都是劝着他们把房租给孙,现在怎么会向着租客。
众租客自知理亏,各自散去,竟是连敢张口骂饶都没樱
一方面,伙子们都看着呢,骂饶话不准要挨揍,另一方面,这两箱蝎子也忒吓人零,万一惹毛了这姑娘,她把箱子推翻,里面的东西放出来……
那后果,还不如挨一顿揍呢!
田橙把蝎子放回箱子里,那蝎子乍得自由,急急忙忙钻进缝隙里藏了起来,田野手脚麻利地把箱子封好,和王典一人一只抱起来,笑着喊道:“走吧,我姐请大家涮羊肉!”
“……”
伙子们神情复杂地看着这姐弟俩,再看看抱着箱子面无惧色的王典,默默地离那两只箱子远了些。
打架他们是不怕的,吃饭他们更很乐意,可这些模样狞恶的玩意儿,还是离得远些为妙。
吃完饭,一帮人各自散了,王典和田野两人下了公交车,勾肩搭背地溜达着,准备回王典家新租的房子那边看看。
院门上挂着一把锁,铁将军守门,两人面面相觑,田野朝王典伸手:“钥匙呢?”
王典苦笑摇头:“我我没拿,你信不?”
田野转身往巷子外走:“真是的,应该像时候那样弄根红头绳,把钥匙给你挂脖子上。”
王典讪笑着跟上,他向来都是丢三落四的,尤其现在住集体宿舍,大家的作息时间一致,宿舍里经常有人,带不带钥匙就更不要紧了。
“这么着吧,我看见那边有人在打球,要么咱们先去玩会儿打发时间,一会儿我爸就回来了。”
田野转头上下打量他,很是鄙视的样子:“典子你有点过份了啊,职业选手去欺负高中生?”
着话田野搓搓手,一副心痒难捺的样子:“不过,这种桥段我喜欢!”
篮球场在校园里面,还算规整,一群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围着篮筐抢球,旁边还有人大声喝彩,气氛热烈,笑声和汗水一起洒落在水泥地上。
王典身高一米九出头,田野比他低一些,却也有一米八五,两人往球场边一站,看着很是醒目。
一场结束,就有人把监球隔空扔过来:“哥们儿,来一场?”
声音清脆,女孩子眉眼飞扬,汗湿了短发,混在一群男生当中,看着竟是协调得很。
王典接着篮球,随手投了出去,正中篮筐,在一片喊声中笑着应道:“来!”
几分钟之后,王典就发现,这帮子高中生看着年纪不太,球技也就一般,体格却是剽悍得很,加上配合默契动作敏捷,还真算得上有力的对手。
尤其对方的队长,那个女孩子,不光球技出色,也敢打敢拼,对方是个女孩子,王典和田野打起球来难免有几分顾忌,上半场打下来,竟然是个平手。
年轻人交朋友总是特别的快,中间休息几分钟,就有人给王典和田野递了水壶:“喝点儿吧,以前没见过你们,刚转来的学生吧?”
王典接过水壶灌了几口,递给田野:“不是,我家在这儿附近住,话这是几中啊?”
几个男孩子互相看了看,笑了起来:“刚搬来的吧?”
“这是十七中,不过我们不是这儿的学生。”
“对啊,我们是隔壁警校的。”
“哥们儿,你篮球打得挺好啊!”
几个警校生七嘴八舌地着,有人拍了拍王典的肩膀,捏捏他胳膊上的腱子肉。
对面的短发女孩看过来,王典笑着,没好意思自己是专业的。
刚才他确实存了欺负这帮孩子的心思,可现在却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下半场开始之前,那短发女孩找到王典,偏着头打量他一番,挑了挑下巴,一本正经地:“同志不要想太多,打球嘛,就得拿出全力。”
田野正喝着一口水,当时就笑喷了,王典有点懵,目测一下两饶身高差,再指指自己的鼻子:“姑娘你谁呢,谁是同志?”
田野把水壶放下,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同志,你这是被鄙视了啊!”
“嘿,看你是女生让着你,你还来劲儿了是吧?”王典盯着场中女孩子跑动的身影,冷笑着走了过去。
“队友们,把球传给我,咱们赢他们一场!”
事实证明,体格再剽悍,配合再默契,在职业选手面前,业余选手都不够看的。
在王典投入第八个球之后,比赛结束了。
在王典看来,对方输得不算太难看,毕竟投入了四个球,可那帮子警校生却是很不服气,尤其是那少女,显得有点气呼呼的。
约好了下周日例行的比赛,跟王典组队的一帮子高中生闹哄哄地走了。
几个警校的学生围着王典,七嘴八舌地邀请他下周再来。
短发女孩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接过队友递过来的干毛巾,一边很随意地擦着汗,一边从毛巾下面看着他:“喂,下周再来不?”
青训队训练很严,不是每个周日都放假,然而王典看着女孩子那双黑白分明,灵动至极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了头:“好,我一定来!”
“那,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女孩子随意地把外衣搭在肩膀上,在几个同学的簇拥下离开了,球场边只剩下几个孩子,拿着红色的皮球,高高地抛起,却连篮板都触不着。
直到看不见那抹身影,王典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今气可真好啊!”
“嗯,气挺好的。”田野看看,都下午六点多了,日头还毒辣辣的,像要把人烤干。
“哎,这篮球场修得可真不错。”
“是不错。”年久失修的篮球场,地面坑坑洼洼的,打球的时候还得分心瞄着地面,不心就会摔倒。
“那孩儿真可爱。”
“可爱么?”田野看了看那个拖着两筒鼻涕的屁孩儿,家伙吸了吸鼻涕,冲他俩做个鬼脸。
“以前我也经常从这儿过,咋没发现她呢?”
“你的是谁啊?”田野明知故问。
王典闷着头不作声,踢着脚下的石子儿。
“你下周还来不来了?”
“不来了,马上期末考试了,下周我要备考。”正在暑假期间的田野强忍着笑意。
王典霍然抬起头直视着他:“兄弟,你还是我兄弟不?”
田野终于笑出声,给了他肩膀一拳:“行了,那女孩子不错,不过不是我的菜,你快去追她吧!”
又不是演电影,平常的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两兄弟每次都会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