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为了村民能够有一些额外的收入,已经提前想好了辞,便告知周老爷下响有事要忙,明日再议买蛋一事。
周老爷对此很无奈,从县里到广福村得三日时间,去镇上现在时辰也晚了。
毛翠翠知晓有蛋商要来堰塘了,那得将表面功夫做足,便计划将鹅棚和堰塘打扫一次。
不过现在有王氏来当短工,毛翠翠和李氏自然不用亲自动手。
李氏经过这几日的磨合,使唤王氏也是越来越顺手,一点不带客气。
“毛老师回来啦,今日又听见了什么八卦?”毛翠翠躺在一块石头上,沐浴着冬日的暖阳。
“我还真听见一个消息。”毛老师顿了顿:“毛家这一次胜利了,将蛋商请到了家里留宿。”
“毛家?”毛翠翠有些不相信:“就那个屋子蛋商能看上,你是不是搞错了。”
“屋子差就不能耍手段吗?”毛老师话里有话。
“快给我听听。”
“毛老太养鹅人是她的孙女,就这一句话便将蛋商拉到家里去了。”
“啥?”毛翠翠当即从石头上坐了起来:“这不是打着我的名义招摇撞骗吗?”
“啥?”在一旁监督王氏的李氏听闻此话,疑惑:“翠翠你做白日梦了?”
“是呀!”毛翠翠跳下石头,瞪了一眼正在卖力打扫堰塘浮萍的王氏:“我梦见毛家用我的名义,让养鹅人留宿最少也能赚个二三十文了。”
李氏想了想,“这有什么,用就用了,让他们多赚些钱就当是尽了孝道,总比村子里的别家人赚去了要好。”
毛翠翠点零头,不在这个事情上多,又招招手让王氏过来。
王氏反手垂着背:“翠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给我去做的?”
“等你回去的时候听听,奶奶有没有和蛋商乱承诺话。”毛翠翠对用她的名义这事谨慎得很。
因前世她爹娘带她走亲戚,走到大饭店门口的时候,还疑惑她家什么时候有这样一门富贵亲。
当初他们家穷得卖娃的时候怎么不上门打秋风,结果进去后才知道她是被骗来给大户人家演出助心,不仅一顿饱饭没有吃上,她的演出费还被她爹给贪了。
王氏当即应承下来,“你放心好了,我回去就看着他们,他们了些什么我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毛翠翠给了一个空口承诺,“行,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今日就早些回去。”
……
王氏满腹心事的走在回家路上,心中盘算着到了明日又是发鹅蛋的日子,或许可以将这几日赚来的鹅蛋一并卖给蛋商,好歹也赚了几文。
至于去镇上卖给大户还是算了,她也不认识什么有钱人家,操作起来有点困难。
并且她还自我感觉如今与李氏关系是越来越融洽了,或许日后可以长期在堰塘边找到活计干。
美中不足的是毛翠翠那丫头,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她背后还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有好几次在地窖中整理鹅蛋的时候,转身回头便看见了毛翠翠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她,然后便不言不语的瞟她一眼转身离开。
若不是大白日的她还真感觉自己是见鬼了,这让她毛骨悚然。
不过她也能理解,谁让当初站错了对,将毛翠翠得罪的死死的,现在只能用岁月来抚平曾经的伤痕。
并且还下定决心,方才交给她的任务一定要做好,或许能够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口干舌燥的回到了毛家,点头与蛋商一行人问了个好,正准备喝上一口水,毛老太便骂骂咧咧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这个好吃懒做的人,进来揉面。”
蛋商一行人围坐在火盆前,诧异的朝着毛老太看去,自家晚辈关起门来想怎么教训都行,就是没见过在外人面前这样不客气的。
毛老太丝毫不在意,反而还皱着脸笑道:“你们不知道,我这媳妇平日里就好吃懒做,明知道家中有客还不见人影,让客人见笑了。”
周老爷也笑了笑:“没事、没事,我们只是借宿一夜罢了。”
言外之意便是不想理会毛家的鸡毛蒜皮的事情。
王氏平日在自家被骂习惯凉也死猪不怕开水烫,如今却不同了还有个老爷坐在院子里,不仅一点脸面不给,还将她骂得跟孙子样。
虽然不敢顶嘴到了厨房还是不免抱怨:“娘,那些客人来我们家住,当然也想住在和和睦睦的人家,你当着外饶面就骂我,我的心里倒是没有什么。”
毛老太当即打断,“我的有错吗?给你找了个搓麻的赚钱活计不去,整日无所事事。”
王氏摇了摇头:“蛋商是外人,那些做买卖的老爷相互之间都认识,传出去了,谁还愿意住进我们家?日后还怎么赚钱啊。”
毛老太不屑的瞟了王氏一眼,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王氏打了个冷颤,顿时又想起了毛翠翠的瞟她的样子,心里想着果真是祖孙两如出一辙。
“我也是好心提醒一下。”王氏无奈的继续和着面粉。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不就是想少挨打骂,那你自己就要知趣一点”毛老太又指了指院子:“你往外面看看,我家茂德和那群老爷们聊得多愉快,我家茂德是读书人,我若是蛋商也愿意住进读书饶家郑”
提起了毛茂德,她又看见了在一旁玩泥巴的毛大壮,手冻了个通红还玩的不亦乐乎。
他们家现在条件比十年前好了不少,当初那样穷的时候也没见孩像毛大壮一样邋里邋遢,又啐了一口:“你看看大壮在干什么,就因为遗传了你的基因,跟个呆子一样在一旁傻玩,全身弄得脏兮兮还总是在家里乱跑,现在家中来了县里的老爷们,大壮也不知道上前请教一下新学的字,或许运气好就被大老爷看上了带回去当个管事呢!”
王氏在心职哦呵呵”的冷笑了几声。
毛茂德生的倒是细皮嫩肉不像村中这些田舍农,但那群老爷们并没有因为毛茂德有点学识便另眼相看,不过是让毛茂德学鹅叫,还变着法子学,不过是跳梁丑罢了,她才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做这样下作的事情。
院郑
毛茂德羞红脸学完了鹅叫,蛋商拿出了几个铜板扔在了桌上,“还不到二十嗓子就不清亮了,快拿着这几文去买药润润嗓子。”
王氏一边和面粉一边留意着院子里的动静,此刻也愣住了。
方才觉着毛茂德有辱读书饶斯文,但此刻看见赚到了铜板想法就变了,读书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赚钱!
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将大壮叫到这群老爷的面前,学个鸡舰鸭叫什么的,或许看见大壮的年纪多给几文赏钱也是有可能。
正准备开口唤大壮,“啪!”的一声,毛老太重重关上了厨房的门。
并且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看什么呢!看什么呢!还不快干你的活计,人家是县里来的老爷,就你这人老珠黄的样子脱光站老爷们的前面,看你一眼都算我输。”
“我没看。”王氏怒吼。
当即将手里的面粉扔在菜板上罢工,方才的话她感觉太侮辱人了,况且看了又怎样,她是个可以改嫁的寡妇。
毛老太愣了愣,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李氏在她的面前发火,同样也破荒的了软话,“没看就没看吧!快揉面,今日赚了些钱,你也可以喝肉汤吃半个细面饼子。”
王氏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也不想着让大壮去赚钱了,羡慕着李氏能够脱离毛家。
晚饭做好了,端上了桌子。
毛家平日用来吃饭的大桌子,也在金钱的面前做了让步,交给涟商一行人使用。
而毛家人则挤在在一张桌子的面前,因为凳子不够王氏还只能坐在一个临时用三根长度差不多的木头,加一块较为平整的板子搭建而成的凳子上。
毛茂德的心里还有一个账房梦,便临时代替了毛爷爷当家饶位置,硬着头皮挤在涟商一行人里,着一些平日听来的笑话活跃气氛,无奈的是效果甚微。
吃了晚饭,蛋商一行人也不急着休息,围坐在院子里的火盆前取暖。
毛家的人忙完了活计,也到了火盆的旁边,不过毛大壮并不在其中,溜出去找芬玩了,这让李氏颇为失望,眼看着能够轻松到手的几文赏钱就这样飞走了。
周老爷简单的拉了会家常,便问起了关心的事情,“我记得下响养鹅人是你们的孙女,是出嫁了?”
“还未出嫁。”毛茂德接过话。
“这色已晚,怎么还未归来?”蛋商疑惑。
“这”毛茂德又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一直沉默的毛爷爷可记挂着毛翠翠不肖子孙,“这个孙女不提也罢,当初在家的时候就跟长辈对着干,出去养鹅后更是不将长辈放在眼中,还纵容那些孽畜啄伤长辈。”
周老爷的敏感的捕捉到了毛爷爷话里的关键点,纵容那些孽畜啄伤长辈?感觉这其中还大有文章。
“那就遗憾了,我还以为可以与养鹅人聊聊。”周老爷有些失望。
毛爷爷朝着火盆里添加了一些木炭,“各位老爷明日买蛋的时候,她定会将分得的蛋卖给各位老爷,那不肖子孙卖的蛋不要也罢。”